第233章 重提「END」
「說點別的吧。」
火龍王伊古尼爾還在苦苦思索有關「諸神黃昏」的事情時，萊爾則已經表情輕鬆地跳躍到下一個話題上。
他從懷裡掏出一本黑色封皮的、厚厚的書，米黃色的頁腳要麼捲起，要麼碎了一小塊，露出不規則的缺口，看起來是一本保存相當完好的古書。
火龍王伊古尼爾凝視著那本書，金色豎瞳微微瞪大了一些，露出意外的神色。
今天，萊爾帶給他的「驚喜」，真的是一個接著一個，源源不斷。
「伊古尼爾，你還記得這玩意嗎？」萊爾指著封皮上印著的燙金大字「E·N·D」，手指戳了戳，發出「噠噠」的聲響，他說道，「我是從『冥王』馬爾多·吉爾·塔爾塔羅斯那裡得來的，至於他是怎麼得到的，那就只有神明才知道了。」
這本書，居然到了另外一個惡魔的手裡……幸好，馬爾多被萊爾收拾了，要不然會發生什麼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萊爾這個傢伙，提到馬爾多的時候，竟然故意隱瞞有關「END之書」的事情，這時候才點出來。
火龍王伊古尼爾眯起了金色豎瞳，將火紅色的龍翼收攏起來，他注意到萊爾臉上狡黠的笑容，不由地發出長長的嘆息聲。
看來他什麼都知道了。
安娜與其他巨龍都安靜地旁聽著，他們仍未能完全消化萊爾剛才說出的「故事」，就被迫又要聽見一件事關四百年前的秘辛，思緒都是一陣混亂。
「我猜你多半已經知道事情真相了。」火龍王伊古尼爾俯下高大如山的龍軀，望著萊爾，說道，「這本書是屬於傑爾夫·多拉格尼爾的，他用他弟弟的屍首，創造了有史以來最強大的惡魔，名為艾特利亞斯·納茲·多拉格尼爾，即『END』。」
安娜與巨龍們都大吃一驚，齊齊變色。
「艾特利亞斯·納茲·多拉格尼爾」？！
納茲？！
他們都難以將所謂的「最強大的惡魔」與方才的櫻發小男孩聯繫到一處。
「很抱歉，我對你們隱瞞了這件事。」火龍王伊古尼爾說道，「但這是傑爾夫當時提出的條件，我必須保密並護送納茲前往未來，他則為我們建造『交蝕之門』。」
安娜怔怔出神，不由地想起剛才看到的那個櫻發小男孩，他笑起來和其他活潑好動的孩子沒有什麼兩樣，脖子上還卷著安娜送給他的白色方格圍巾，而這樣的孩子，居然是傑爾夫的惡魔？
「最強大的惡魔」？開什麼玩笑？
火龍王伊古尼爾繼續說道：「納茲仍處於封印之中，所以沒有惡魔的氣息流露出來，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清楚自己與傑爾夫的關係。他是無辜的好孩子。」
天龍格蘭帝列用如白色長裙般的龍翼裹住龍軀，盤根究底地問道：「那伱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她本以為來龍去脈是火龍王伊古尼爾從納茲那兒聽來的，現在看來還另有隱情。
「說來話長。」火龍王伊古尼爾搖了搖龍頭，十字交叉的傷痕左右擺動著，異常顯眼，「要從我與傑爾夫相識開始說起。當時邪惡巨龍、善良巨龍與人類之間的矛盾已經激化，我就是在這樣的大環境下在深山中與傑爾夫偶遇。」
那是一個割裂的、荒誕的時代。火龍王伊古尼爾心中感慨，舊事仍歷歷在目。
「傑爾夫並不像其他人類那樣對巨龍相當恐懼，他懂得龍語，可以與我交談，知道我們巨龍也是有陣營之分的。我當時還不認識安娜，所以他是我碰見的第一個對巨龍釋放善意的人類。」
「後來我們成為了好友，時不時相見，我就知道了他身上『詛咒』的事情，只是我也無法幫他解脫。他對此相當痛苦，可是當我們打贏那場與『八帝龍』的戰爭，清剿了西大陸的殘餘邪惡巨龍後，他再來找我時，卻表現得異常喜悅。」
火龍王伊古尼爾頓了頓，抬起龍頭，看向「龍之秘境」湛藍悠遠的天際，視線仿佛穿透了四百年，回到了當時一樣。
「他向我展示了他最新的惡魔成果，也就是『END』，然而它突然間失控了，我被迫將它鎮壓住。我當時就感到毛骨悚然，因為它在戰鬥中表現出極快的學習能力，它仍未達到巔峰時期，就已經能給我造成一定的威脅。」
他指了指自己鼻翼上的十字交叉傷痕，示意那就是「END」給他留下的無法痊癒的傷口。
「我勸說傑爾夫，要毀掉這個可能給世界帶來災厄的恐怖惡魔。這時，他才給我說起有關他與納茲的故事。他的弟弟納茲死於邪惡巨龍之手，他為了復活包括納茲在內的家人，才會染上『詛咒』。」
「如今他的弟弟的確復甦了，卻變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他將『END』的命運交到了我的手上，讓我來做出判斷，是否應當殺死他。」
「傑爾夫將『END之書』取出，丟到一邊，被我制服的『END』很快就解除了惡魔的形態，變成了小男孩的模樣。他變得純真、弱小，我……我實在無法對他下手。」
萊爾聽到這裡，眨了眨眼睛，想起了傑爾夫那張永遠帶著微笑的臉。
火龍王伊古尼爾繼續說了下去。
「於是，小男孩就交由我來撫養，取名為納茲。而傑爾夫也正式地提出了『交蝕之門計劃』，之後的事情你們也都知道了。只是我沒想到『END』之書會流落到另一個惡魔手裡，現在又到了萊爾手上。」
原來如此。安娜與巨龍們補上了記憶中空白的一環，原來傑爾夫當時悄悄來找火龍王伊古尼爾，之後才離開，納茲就出現在火龍王伊古尼爾身邊，中間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萊爾眼眸低垂。
他感覺傑爾夫是故意這麼做的，他真的相當精準地把控到火龍王伊古尼爾的心理，即使火龍王伊古尼爾事後察覺蹊蹺，以巨龍高貴執拗的榮譽，他也不可能對納茲置之不理或狠下殺手。
「END之書」輾轉到了冥王馬爾多手中，估計也不是碰巧的。
萊爾翻開了這本書，書頁嘩啦啦地發出聲響，上面布滿了晦澀難懂的魔法文字，密密麻麻的，像是一排排螞蟻。
「你們覺得應該怎麼處理『END』，或者說，納茲？」他問道。
巨龍們沉默了下來。
而安娜卻第一個挺直腰板，表態道：「不管納茲的本體是什麼，他都只是一個對世事懵懂無知的孩子。我們不該剝奪他的生命！」
她又看向萊爾，說道：「更何況，有現成的例子在。萊爾的女人中，就有兩個女惡魔，雖然早在四百年前就解除契約，如今晉升『使徒』，也徹底擺脫了惡魔的身份。」
「但是，她們的存在，就足以證明，只要我們好好教導，納茲就一定不會成為嗜殺成性的惡魔！」
以安娜的細緻觀察力，很快就推理出萊爾與狂華、塞拉之間的關係，在聽完剛才萊爾口中的「故事」之後，更是堅信無比。
賢龍貝爾塞利翁、煉獄龍阿特拉斯弗雷姆是早就知道這件事的，而其他「五龍」卻是第一次聽說萊爾與女惡魔有染，不由地都露出古怪的表情。
不過，更重要的是，安娜提出的例子，很好地證明，納茲並不一定會走上大多數惡魔的老路。
善惡，就在是否遵守普世的價值觀上，而價值觀是可以引導的。
萊爾則坦然地接受眾人的目光，既然幹得出來，就沒什麼不好承認的，更別說他對狂華、塞拉喜愛極了。
他神秘地笑了笑，說道：「看來我們的意見一致了。既然這樣，我要做的事情也很明確了。」
萊爾的手上幻化出一支羽毛筆，在安娜與巨龍們驚詫的眼神中，他攥著筆，筆尖點到了書頁的魔法文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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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