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你越距了

  第89章 你越距了

  既已出了岐山山脈,那南下嶺南一事就順遂起來了。

  謝風月見著公子衍還似沒有想同她說話的意味,乾脆遙遙朝他行了個禮,就想拉著折枝上馬車。

  公子衍卻在此時開口了:「月女郎稍等。」他疾步走來,遞上一張字條。」

  謝風月沒接,就這麼直勾勾的看著他。

  若是猜想不錯的話,這也算得上是密信了,她作為一個外人萬萬沒有理由去看這種東西的,且這密信內容不明,若是那種牽一髮而動全身的東西,她今日看了就是自找麻煩。

  她現下離嶺南更近了,思念親人之情更重了,她沒有理由會去接這張字條。

  公子衍端看著看著她,見她眼波流轉之間悵然一笑後就不作理會了,隨即他也笑了起來,謝風月還是那個謝風月,睚眥必報又審時度勢。

  「這是有關於你兄長的。」

  謝風月臉上的笑僵了「折枝花蕊,你們先下車。」

  新馬車比之舊的那輛寬闊了不少,兩人一人坐了一條凳,隔著几案跪坐著。

  謝風月懂禮的給他倒上一杯茶:「岐山驛站沒什麼好茶,郎君體諒幾分。」

  公子衍沒碰那杯茶,反而是將字條放置於几案上,殘留的茶水迅速就將墨跡浸濕,上面寥寥幾字已然暈開模糊。

  謝風月卻一眼就看清了。

  「謝吳舊識,同月。」

  謝家與吳宮肯定是舊識,這一點根本不需要用密信所發,可那同月二字一出,就代表著這裡的謝吳不是兩家,而是她的兄長謝凌雲和吳五子吳祈安。

  公子衍見她神色變幻,就知她意會出來了。

  他將手中摺扇別回腰間,素手撿起那污遭的紙問道:「心中可有眉目?」

  謝風月喉頭髮緊,嗓音也有些低沉:「我兄長從未出過陳郡地界。」

  公子衍不緊不慢的用指尖摩擦著几案上的茶漬「不如女郎再細想一番?」

  謝風月像是被戳到痛處了一般:「那是我的嫡親兄長我還能不知道嗎?他從小與我一起長大,讀書在族學離家不過二三十里地,也未曾出去遊歷過,他怎麼和遠在吳國的公子安相識!」

  公子衍默然:「看來女郎是心中已有了猜測。」

  謝風月深吸了一口氣,心中隱隱作痛連呼吸都變的不暢:「郎君總愛這麼揣度人心,也總愛自以為是。」

  「哼」公子衍冷哼一聲。

  隨即,他身姿不再懶散,跪姿端正了起來,連語氣都是謝風月從未聽過的嚴肅:「你向來聰穎,卻在你家人一事上屢次犯蠢,我就當你是顧念舊情,可你明明已經將各種事情的蛛絲馬跡串聯起來,得到了答案,可你偏偏不肯承認。」

  「你知道事事有求於我,怕我以後挾恩圖報,那你怎麼不知道你家人從選擇讓你做棋子那一刻就已經放棄你了呢?你所謂的念及恩情,在他們眼裡一文不值。」

  他像是說的口渴一般,一把端起那劣質茶水一飲而下。

  見謝風月那原本高昂的頭顱已然垂下,公子衍也不準備今日再跟她繞彎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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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母親柳氏與謝家主相識於幼年,因她身份太低沒能入了謝府,就被養在了外邊,後又因謝夫人入府後就更是容不得她了。

  便由謝家主做主,尋了謝家旁支謝容娶了柳氏,她雖成婚可謝家主只要回了陳郡必定要去同她恩愛一番的,於是就相繼有了你兄長和你。」

  謝風月攥緊袖子,陰沉著臉看向他。

  公子衍毫不避諱的直盯著她。

  嘴唇張合把謝風月不願意捋清的東西,就這麼赤裸裸的擺在了檯面上。

  「年前謝容貪污一案,是朝廷撥給沛縣及其周邊的賑災銀,謝容只是一個受家族庇佑謀了芝麻大點的錄入官罷了,他還能真貪墨了那十萬兩銀子?你也不想想為何沒從你家找出那些銀子?」

  「王衍,你夠了。」

  他自顧自的又倒了一杯茶:「不夠,月女郎不願意梳理的事情,我來幫你梳理。」

  「那些銀子早就在還沒運往沛縣的路上就轉道送去了吳宮,那是你的兄長親自運送的去的。」

  「王衍!」

  「他騙你說是夫子學業繁重,就宿在了族學裡。」

  「和銀子一起送到的還有你的婚書,你母親用你的婚事替你的兄長謀了以後的從龍之功,這事是她親自寫信求來的。」

  「知女莫若母,她知你倔強不肯認命,還央了你的肖姨母,如今周天子的西華夫人前來誤導你,她知道你性疑,還親自讓你兒時的夥伴前來。」

  「你以為周淑怡她真的是一無所知嗎?她來陳郡看我是假,誤導你才是真,西華夫人也同謝太傅勾結。」

  他停頓片刻才又道:「你那個所謂的淑怡阿姊沒跟你說過吧,她還有一個幼弟。」

  見謝風月表情愈發陰沉,公子衍更是冷笑出聲:「你只要一遇到情誼二字總會昏頭,你難道就沒懷疑過周淑怡說的那些為何與你知道的不一樣嗎?」

  「王衍,你越距了。」

  謝風月已經第三次叫他全名了。

  他嘴角依舊噙笑:「你是全家的棋子,也是棄子,是在她們眼裡,你的每一步都被算計好了的棋子。」

  謝風月聽到這兒,卻冷靜了下來,有一點你說錯了:「我是棋子卻不是棄子,我母親也不是全然只為了給我兄長鋪路,她是給我選了一條在她看來可以榮華富貴的路。

  周淑怡來陳郡也不是全然為了誤導我,我母親確實給西華夫人寫了信,信中內容我也不得而知,可若是只為了誤導一事,就讓她女兒長途跋涉不遠千里來陳郡,這樣是划不來的。」

  她定定看著公子衍:「人心最為善變,耳聽為虛眼見也不一定為實,你查到的那些證據,又有敢保證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的,我這人唯心不變,若我母親欺我瞞我,那我也一定會走到她跟前親自問出口,親自得到答案,倘若那時的答案是假,那我也認了,我只求一個問心無愧。」

  她聲音漸漸變輕:「無愧於我往後跟他們恩斷義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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