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你沒得選
柳櫻心裡掙扎了一番後,竟然奇蹟般的鬆了口氣。
她跟謝風月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嚴格意義上來講甚至是有仇怨,她憑什麼敢相信她會誠心實意的幫她呢,原來是留了後手。
現在這個局面,反正她左右都得接受。
這個謝風月也是奸詐,上來就把那等秘密抖落在她跟前,她今日若是不答應,估計這深宮內又得添上一縷怨魂,但若是答應了..要是她把事情辦好後,謝風月不給解藥怎麼辦。
謝風月就像是能窺視她內心一般,悠悠開口:「你沒得選,答應我還有一線生機,這機會你若是抓住了,以後的日子便是真正的盡享榮華。」
柳櫻心一橫,打開瓶子倒出半月散,就著粗茶就咽了下去。
謝風月就靜靜的看著,眼睜睜看著她臉色巨變後,乾嘔了好幾下,隨著藥效上來,疼痛讓她汗水直冒。
柳櫻一隻手掐著脖子,一隻手伸向她,漲紅的臉上全是後悔之意。
謝風月這才將緩解之物給她。
「這個能吊著你的命,你何時能給我印鑑,我就何時能給你解藥。」說罷,她也不看身後人的狀況,開門而出。
謝風月繞出宮殿,這才在殿門外看見等候的春水等人。
她沒有理會春水的欲言又止,直接往玉華宮的方向走去。
春水這才急了,站出來攔住了謝風月。
「老爺吩咐了,不讓女郎去打擾貴人。」她說話氣短,聲音都小了許多。
「若我偏要去呢?」謝風月反問。
「奴婢.奴婢」
謝風月沒了逗弄她的心思,直言道:「嵐淑妃觀景園的涼亭,不會去玉華宮。」
春水心裡全是懼意,她叩首:「還望女郎高抬貴手,饒奴婢一命。」
她這話不像是認主,反而更像是祈求中帶著點威脅。
謝風月哂笑:「老爺既然派你來伺候我,肯定是看在你聰明的份兒上,亦或是看在你有個同胞弟弟,今年得了恩賞能入族學伴讀?」
三伏天暑氣蒸騰,春水卻在這烈陽下出了一身冷汗,她回過神來:「女郎今日怒氣沖衝去了宮裡,直奔柳櫻之處,兩個女郎還吵了一架。」
謝風月滿意的親手扶起了她:「你弟弟會好好在族學讀書的。」
夏日烈陽如火,照耀在觀景園每一寸土地上,金色的陽光灑落,仿佛給整個園子披上了一層璀璨的光華。然而,在這灼熱的陽光下,觀景園內是別樣的清涼。
園中的樹木鬱鬱蔥蔥,綠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仿佛在為烈日送上一絲絲涼爽。
樹蔭下,小徑蜿蜒曲折,石板路上透著絲絲涼意,讓人忍不住想要赤足行走。
在園子的中心,一座古樸的亭子靜靜矗立。亭子的四角翹起,仿佛要振翅欲飛。
亭內,嵐淑妃端坐在石凳上,她身著淡雅的夏衣,裙擺隨著微風輕輕擺動。她的臉上帶著恬靜的笑容,仿佛在這炎炎夏日中找到了一片寧靜的天地。
謝風月帶著春水到來時,她跟前除了一個近身伺候的宮婢以外不見他人。
猛的在宮內見著謝風月,嵐淑妃激動的就迎了上去。
「月兒,你怎麼能來。」說話間,她瞥見一張生面孔,「折枝那丫頭呢?」
謝風月還沒說話,這次春水就已經自覺的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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嵐淑妃見狀自然也是讓伺候她的宮婢退下了,亭內如今就剩下闊別已久的兩母女。
謝風月面無表情的推開了熱情的嵐淑妃,直接坐下了。
「父親昨日死了。」
嵐淑妃耳朵嗡鳴了一下。
「謝無為和衛寧截殺了他。」
嵐淑妃愣住了。
「我現在也被帶回本家監視起來了。」
謝風月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讓柳清嵐的心劇痛一下,她麻木的轉過身,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你這孩子,熱壞了吧,竟說胡話。」
「你儘管裝傻,我今日來尋你,不過是為了自身,反正人死不能復生,我要為自己打算了。」
這話薄情寡性,柳清嵐也不知道是謝風月說她裝傻,還是那句人死不能復生,臉上怒氣一現,手掌就高高揚起。
謝風月好笑的看著她,「我的親生父親不是沒死嗎,死了個養父,還不許我為自己打算了?你從始至終都在如衛寧的願,為他處心積慮的打算,難不成我想鋪個後路都不許了嗎?」
謝風月說罷,一字一頓補道:「母親的心也太偏了吧。」
柳清嵐高舉的手無力的垂下。
仿佛謝風月這句話抽乾了所有力氣一般,她只能扶著石桌才能勉強站穩身形。
「他才剛死,屍骨未寒,你就要為自己鋪路了,你還有沒有一點為人子女的樣子。」柳清嵐嘴唇顫抖,眼裡已有淚意。
謝風月也想哭啊,但她哭不出來,也不能哭啊,她的淚在昨夜已經流幹了。
她掐緊了掌心,繼續用著譏諷的語氣說話,「我的親父殺了我的養父,你要我該有什麼樣子?該痛哭流涕敲響聞天鼓嗎?還是該手刃親父為養父報仇?」
柳清嵐的心都碎了。
她很想大聲告訴謝風月,那個性格溫和知理又迂腐老派的旁支謝容才是她的父親。
但是她不能,不為了她自己,不為了謝凌雲,只為了謝風月。
若是月兒知曉她一口一個的父親是殺了她親生父親的兇手,她該如何自處!
柳清嵐咬緊了牙關,伸手想去握住謝風月的手,卻被她側身躲過。
「太熱了,長話短說吧,母親在這宮裡這麼久,總不是來這兒空享受的吧,總該有點自己人吧,替我將柳櫻送去周太子的選秀的。」
她這小小一躲,讓柳清嵐心中酸楚至極,頓時淚像斷線的珠子一般,紛紛砸落。
「能幫到你就好。」她也不願再問為何了。
只想著也如她的願。
謝風月笑著看向她:「母親不擔憂我對兄長不利嗎?」
若是說謝風月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那樣貌與她相似的柳清嵐就是已經開到絢爛的玫瑰,歲月總是優待美人。
柳清嵐話未開口,淚已先落。
「他是你的兄長,是你的血脈倚靠。」
謝風月搖了搖頭,萬千無奈都包含在一聲嘆息中。
她伸手擦去柳清嵐臉上的淚,意味深長的回了一句:「父母之愛是規訓,是用眼淚製成的暴力。」
明面上的妥協,讓柳清嵐破涕為笑,她反手按住了那落在她跟前的手。
母女早就離心。
她不知道的是,謝風月早就反骨已成,不受暴力所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