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驚懼

  公子衍斂去之前那副打趣的模樣,沉聲肅目道:「你前日之事是你兄長所為。」

  謝風月原本心中就有這個猜想,可真當他這般說起時,還是心裡咯噔一下。

  「證據呢?」她問。

  公子衍也不藏著掖著,直接從袖中掏出兩塊大拇指大小的木牌,牌子黑漆漆的,乍一眼看去就是零碎的木頭碎片:「這是你兄長與世子安之間聯絡的信物。」他將牌子側轉過去,指著側邊底部的細小圖案道:「這個你眼熟吧。」

  謝風月一言不發的接過,端詳了許久後,才默默將之放下。

  那圖案她自然眼熟,那是她兄長最愛的劍蘭,他入族學後學過一篇歌頌蘭花的文章,那文章中講到「千古幽貞是此花,不求聞達只煙霞。」

  他少年意氣,即刻就去了坊市,挑了一株在沛縣這個小地方最為貴重的劍蘭,他悉心照料了許多時日後才盛開,從此他便愛極了那花,衣飾上、荷包上甚至於髮簪摺扇這等小物上都繡有。

  現在想來也是好笑,那文章的意思大概是讓人遠遁官場,求一身淡泊名利的勸諫之語,到了她兄長這處時,卻是削尖了腦袋往權利巔峰鑽營。

  「這兩塊木牌有什麼關聯嗎?」謝風月臉上還帶著譏笑,似乎是一點都不在乎一般。

  公子衍訝異於她的表現,之前與她談及母親和兄長時,她態度明明就是帶著懷念和期翼的,現今卻是成了這嗤笑模樣。

  「這是在李小寶出事那個暗想角落裡找到的。」

  謝風月淡淡「哦」了一聲後,就玩起了手中的團扇。

  公子衍好奇問道:「你對這事就沒有點看法嗎?」

  謝風月頭雖然抬起,塗滿艷麗蔻丹的指甲依舊在蠶絲扇面上刮著:「事已至此還能有什麼想法呢,他做的做了這事,我如今莫非還能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問他為何會對自己親妹妹下手嗎?」

  話畢,謝風月莞爾一笑:「還是郎君覺得我是那般衝動沒腦子的人?」

  公子衍倒不會這麼覺得,他知道謝風月機警聰慧又審時奪度,斷然是干不出來毫無準備就前去要個說法的事情來,他驚訝於她為何會轉變這麼快。

  謝風月不是他肚子的蛔蟲,更何況她還對之前的事有些介懷,現在自然是不太想跟他說話。

  見著他沒有再問,謝風月也是乾脆利落的攆人:「謝過郎君幫我查明事情緣由了,我有些乏了,郎君還請早些回府吧。」

  公子衍怔愣了一瞬。

  以往他每次幫她,她都會使盡渾身解數討好他,恭維他,那些雖然都不是出於這女郎的真心,可他就是喜歡見著這女郎不想做又不得不做的模樣,今日卻是不留情的攆人。

  一股無名的恐懼突然襲來,震顫的公子衍指尖發抖,他感覺謝風月與之前不一樣了,他好像不再被他需要了,他好像連她假模假樣的諂媚討好都快失去了。

  「你沒有別的話要說了嗎?」公子衍這話說的很慢,咬字清晰,音色拖得有點長,像是怕聽到拒絕一般。

  謝風月低頭闔眼揉捏著眉心敷衍道:「勞煩郎君出去時關上門,這日頭太大,冰盆一會兒就化了。」

  公子衍臉色「唰」的就白了,在那墨發印照黑白分明,良久後他才輕輕開口:「好」

  連著將近小半月的艷陽天,炙烤得盛京城格外炎熱。

  這半月是謝風月難得的心閒恣意的悠哉日子。

  葉綰藥鋪頻頻傳來好消息,好幾家春樓鴇母都向她定了單子,甚至於別的坊市都來了好些客人,她還別出心裁的研製了些能讓小娘子肌膚細膩的方子,這半月活計都連招了三撥。

  她賺了錢分了紅後,那張常年面無表的臉上如今也是嘴角帶笑跟她講述這些的。

  謝風月聽她說完後,戲笑她是原來是窮的笑不出來。

  可能是好運來了擋也擋不住,謝太傅傳信來時提到陳郡有一批新的府兵已經訓了兩三月,他在其中挑挑揀揀後,竟然給了謝風月足足一百四十人。

  她風風火火就讓李小寶回了郡主府。

  李小寶前腳剛從葉綰的藥鋪回府,後腳就被謝風月駕上了馬車,臨了還讓他換上新衣服,一套府兵統領的服侍。

  他坐在馬車內時,連手腳都不知道該如何放,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後,又瞧了瞧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的女郎,就那副茫然的模樣悶了許久後,他才嘗試性的張了張嘴,可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如何問了。

  謝風月見他一副丈二和尚摸著不著頭腦的模樣,嘴角又揚了揚:「你馬上又能當府兵統領了,這些日子你跟在我身邊只當個車夫委屈你了。」

  李小寶眼睛瞪圓,那張看著有些兇狠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迷茫之色後,轉瞬就被驚駭代替,他著急忙慌開口,險些咬到舌頭:「女郎是因為在暗巷時我沒有抓住那些人,覺得我失職,所以要將我送人嗎?」

  「啊?」謝風月疑惑,「你這是想的哪出,我怎麼可能把你送人。」

  李小寶還是不放心,他不顧禮度的就想將外衣脫下:「我已經認定女郎是我的主子了,忠僕不侍二主,什麼府兵統領我李小寶不稀得做!」

  謝風月這才明白了,她將手上茶盞放下後笑道:「趕緊把衣服穿上,你真是想左了,我這是帶你見見我的府兵呢,日後你可就是那一百四十人的統領了,怎麼還亂會意呢。」

  談話之間,兩人就到了謝府。

  此時門口已經有了拿著長戟府兵模樣的人等候了。

  幾人隨著他彎彎繞繞走了大半個鐘頭後,來到了謝府的練武場。

  一排排矮屋瓦舍與謝府的亭台樓閣,雕樑畫棟顯得格格不入。

  他這才自我介紹道:「小的陳郡府兵教官,女郎君叫我張二就行了。」

  謝風月現下已經熱的腦仁疼了,她現在就很後悔非常後悔為何非要一同前來查閱.

  她抿了抿乾涸的唇,聲音些許嘶啞道:「我的人呢?」

  張二立即跪下告罪:「還望女郎恕罪,小的小的」

  謝風月被他欲言又止的話,嚇的差點丟了魂,呵斥道:「有話就說!」

  感謝書友20220912125202094投的月票~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到這裡,看到這裡後又能不能認出這是她,哎~

  我現在已經不想記讀者名字了,除非是非常活躍的讀者,一般我看完後一眼記住了都會強迫自己忘掉,做我們這行的,最忌諱就是愛上客人了。

  每次在別的榜單上看到眼熟的讀者,我就有種被拋妻棄子的感覺。

  心裡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