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一心求死

  「婢妾沒有話說,求爺給個痛快吧。」卻聽輕憐嘶啞著聲音說了一句,眼中是一片絕望的死灰,顯然一點兒也不打算為自己分辯了。

  這樣的情況讓沈千山也覺著有些棘手,他皺了皺眉頭,無論這輕憐是否委屈,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若不是她和鄭黎有首尾,別人也不可能拿他們做文章,依照他的心思,就將這一對狗男女處死了便是。然而這樣想著的同時,心頭卻是浮起愛人的身影,知道寧纖碧絕不會這樣草菅人命的,因嘆了口氣,只好耐著xing子道:「你若有什麼冤屈的地方,就好好兒給爺說,爺為你做主。不然的話,你別想活,明白嗎?」

  「婢妾明白,求爺給個痛快。」

  輕憐卻仍是這句話,木木的淡淡的,顯然是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這一下沈千山也沒了脾氣,人家就一心求死,你能怎麼辦?這時白采芝又款款上前,在他身邊軟語溫言的勸著,弄得沈千山心裡火大,卻又不知該如何辦是好。

  恰在此時,便聽門外傳來一個怒氣沖沖的聲音:「好,真是巾幗豪傑,出了事兒便一死了之。如此痛快,倒也讓人佩服,只是你有沒有想過鄭黎?你一死百了了,可是他呢?無端端被你拖入了這漩渦,一旦死了,他那些孩子怎麼辦?他收養的老人怎麼辦?你當他是像你一樣無牽無掛的嗎?」

  這一句話就像是晴天霹靂一般,頓時將輕憐劈的回了hun,她愕然抬頭,看著從人群後走進來的寧纖碧,眼中怔怔流出淚來,忽的跪爬向寧纖碧,一面大聲哭叫道:「奶奶,婢妾辜負了您,死不足惜。可……可鄭大哥是無辜的,他是無辜的,求奶奶開恩,饒了他吧,婢妾來世當牛做馬……」

  「不要說這些。」不等說完,便被寧纖碧斷喝一聲打斷,聽她厲聲道:「我早就和你說過,我只要過好這輩子就謝天謝地,來世?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誰會去抱著期待啊?你只和我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就好,說!」

  輕憐淚如泉湧,泣不成聲,卻只是搖著頭,一面痛哭一面哀求:「奶奶,求您放了鄭大哥,求求您,您就是將婢妾颳了,婢妾也都願意。求您了……」

  「好一個不知廉恥的東西。」

  忽聽白采芝怒叱一聲,指著輕憐,她似是氣得不行,渾身都哆嗦了起來,咬牙切齒道:「姐姐聽聽,都這個時候兒了,還想著那jian……那男人,怎麼能饒了?姐姐不必和她多說,立刻處置了吧,剛剛如意已經承認,這鄭黎原本和輕憐便是舊識,姐姐知不知道她從前那些衣服銀子都是給了那個男人?你以為她真那麼好心?滿街的災民她不管,只管那男人?這分明是早就存了見不得人的心思,可恨竟把姐姐和我都哄住了。」

  寧纖碧一言不發,直等白采芝說完,她卻看也不看對方一眼,慢慢蹲下身子,和輕憐平視著,一面淡淡道:「白姨娘的話你可都聽見了?你有什麼話說?」

  輕憐和鄭黎竟然是舊識這一點實在是讓寧纖碧意外,然而此刻她卻不能lu出驚訝模樣,不然很容易被薛夫人等人認為自己是被輕憐meng蔽了。所以寧纖碧仍是一派鎮定,也不表現出自己是不是知道這件事的模樣,只問了輕憐一句,希望能從她的話里得出線索來,再看看要怎麼辦才能化解這場無妄之災。

  果然,一聽寧纖碧這樣說,輕憐就急了,哭著道:「奶奶明鑑,鄭大哥雖然和婢妾是舊識,但我們是清白的,從前婢妾沒被送給四皇子時,他曾經從綁匪手中救過婢妾和如意的命,所以婢妾感ji他,偶然看見他落魄了,還養著那麼些老人和孩子,這才資助於他,除此之外,婢妾和他並沒有任何不清不楚的關係,鄭大哥是個好人,他雖破了相,看上去兇惡,卻是個正人君子。婢妾但有一句虛言,情願五雷轟頂萬箭穿心千刀萬剮碎屍萬段,叫我死無葬身之地,死後墮入無間地獄,永不入輪迴,求奶奶明鑑啊……」

  原來是這樣。

  寧纖碧在心裡點點頭,暗道英雄救美,倒也是常見戲碼,唯一意外的是美人並沒有因此愛上英雄。不過如此一來,倒也不至於一點轉機都沒有。

  因微微嘆了口氣,便站起身看向薛夫人和沈千山,輕聲道:「太太和爺都是有經歷的,可曾聽人發誓也發的這樣狠的?許是妾身見識淺薄,竟第一次聽到一個人發這樣狠的誓。」

  「那又算得了什麼?」白采芝一挑眉頭,冷笑道:「她死到臨頭了,為了求活命,什麼話不能說出來?發誓嘛,不過是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兒,這也值得姐姐驚嘆?」最後這一句話已是微微帶了點不屑,寧纖碧竟然這樣快趕回來,是她始料未及的。精心綢繆到如今,她不想讓這件事再生變故,因此故意這樣說,就是盼著能夠ji起薛夫人的不耐煩和對寧纖碧的厭惡鄙視,趕緊下達處置命令,把這事兒塵埃落定了再說。

  卻不料話音剛落,便聽寧纖碧悠然道:「是麼?原來妹妹是這樣的人,連誓言也只是上下嘴皮子一碰。這點我還真是不敢和妹妹比,莫要說如此鄭重的發誓,就是隨便一句正經的話,既然出口了,我也絕不會當做兒戲。」

  白采芝一愣,連薛夫人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寧纖碧心中好笑,暗道古代人都是敬鬼神重誓言的,你心急之下到底犯了錯兒吧?活該。

  「太太,妾身不是這個意思,妾身只是說,這……這輕憐滿口狡辯,您聽她叫那瘸子叫的多親熱?還敢說他們是清白的,這怎麼可能。」

  白采芝一下子就有些慌亂,但很快便定下神來,連忙向薛夫人分辯了一句。說完又轉向寧纖碧,誠懇道:「姐姐,我知道您心慈,輕憐素日又是您的膀臂心腹,只是也不能因為這個就讓她這一套說辭給瞞騙過去啊,似這樣的賤人,莫說她被人捉……捉在chuang,供認不諱,就是抵賴,也該用刑讓她招供了才是,咱們王府怎麼能容得下這樣敗壞門風的賤婢?」

  寧纖碧點了點頭,「嗯」了一聲,又低頭看向輕憐,冷笑道:「你都聽見了?這是要你的命呢,你要是不死,怎能讓某些人甘心?怎能清理門戶?保持王府的清白門風?你還有什麼話說?」

  「奶奶,婢妾死不足惜,只求奶奶開恩,這事兒委實和鄭大哥……不是,和鄭黎沒有任何關係,都是婢妾的錯兒,求奶奶……」

  她不等說完,便見寧纖碧笑著搖頭道:「你素日裡也是個聰明的,怎麼這會兒卻糊塗了?你以為這事兒是我來做主的?你也不看看這屋裡,太太在上,然後還有爺呢,哪裡有我說話的餘地?」

  白采芝一口牙都快咬碎了,心想呸!沒有你說話的餘地你還說這麼多。

  薛夫人也覺得不耐煩,看了兒子一眼,卻見沈千山神情平靜,只看著寧纖碧怎麼處理。她心中不滿,便咳嗽了一聲,果然引得沈千山看過來,於是便冷冷道:「證據確鑿,還在這裡磨蹭什麼?這樣賤人趁早兒打殺了也就完了。」

  在一一看無一錯版本!

  沈千山淡然道:「母親稍安勿躁,且看阿碧還有什麼話要問吧。這輕憐也有些古怪。母親若是累了,就請回房休息,這事兒讓兒子來處理,本來麼,這樣的事情就不該讓您知道,平白添了氣,於身體也沒好處。」說完看向白采芝,語氣便有些轉冷,哼了一聲道:「你做事也太沒有個章法。」

  白采芝一口血差點兒噴出來,心中又是委屈又是憤恨,沈千山明擺著就是要護著寧纖碧。

  只是她也不敢在這裡分辯,現如今最重要的,是決不能讓薛夫人離開,不然這裡可就成了沈千山和寧纖碧的一言堂,那會有什麼結果,就不一定了。

  想到此處正要說話,便聽薛夫人哼了一聲道:「你是心疼我這個娘還是要護著你媳fu呢?既然這樣說,罷了,我便在這裡看著,看看兒媳fu能問出什麼不一樣的話來。」

  寧纖碧等她們說完,才又對輕憐道:「聽見了吧?這事兒可沒有我處置的份兒,就是蠻不講理的要保你,有太太和爺呢,我也保不下來。不過我看你也不怕死,哪有怕死的人不求饒不分辨的?唉!這樣看來,我倒也不必在你身上浪費精神了。至於鄭黎的xing命,你想讓我保他,那更是笑話。難道你還不清楚?只要你供認了這件事,他便是g上這都是事實,就衝著這個事實,不管他是有什麼樣的苦衷委屈,都和你一樣死定了,明白嗎?你真的沒有話說?沒有話我就走了,聽憑爺處置你就是,最多你我交好了一場,你死後我給你們兩個買兩口棺材……」

  不等說完,便聽沈千山悠悠道:「jian夫陰fu還想有棺材下葬?阿碧你也太心慈了。你走吧,這件事不許你插手,死了後也不許你幫他們什麼,扔在亂墳崗子裡讓野狗野狼撕吃了就是。」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