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蛇蠍美人

  「你說誰會撞樹?」周鑫卻是很快就收回思緒,瞪著青年冷冷開口,他的手在袖中已經握成拳頭,只打算等這青年出言不遜,就砸他一個滿臉開花,失戀的人是沒有憐香惜玉這種心理的。

  青年的手還指著這方向呢,聽見周鑫一問,他便把手收回去,嘻嘻笑道:「傻到能撞樹上的自然是兔子,君不聞守株待兔呼?而且還不能是普通的兔子,必須得是一隻傻兔子。」

  「混蛋,說誰呢?你可知罪?」

  周鑫憤怒了燃燒了,握著拳頭的骨節咯吱咯吱響,他已經改變了主意,他不要打這青年一個滿臉開花,他要宰了這牙尖嘴利的混蛋。

  「說兔子啊。」青年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危險,還在那認真回答,信誓旦旦的樣子好像他剛剛真的看到了一隻傻兔子似得。

  周鑫不說話了,他一步一步向著青年走過去,眼中的笑意掩蓋了殺機,卻是冰冷的讓人打顫。

  那只有十一二歲的童子早都嚇懵了,青年卻是怡然不懼,細細的胳膊一叉腰,頓時將那寬大白衣掐成了盈盈一握,端的是風情萬種。

  然後他就嚎了出來:「殺人啊,快來看啊,皇子當街仗勢橫行,他要殺人滅口啊,大慶律法第三條,殺人者斬,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啊……唔唔唔……」

  「再多說一個字,我就宰了你。」

  周鑫那也是有功夫的,雖然比不上沈千山,但也絕不是白給,此時一個箭步上前,捂住了這青年的嘴,他冷冷吐出威脅,卻見青年丟來一個挑釁的眼神,明顯是不信他的話。

  周鑫一聲冷笑,鬆開了青年的嘴巴,淡然冷笑道:「你既知我是皇子,便該知道任何時代,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句話都是放屁。信不信我現在殺了你,最多就是割一撮頭髮代替斬首,之後照樣活得滋潤?」

  「信。」青年乾脆一點頭。

  「算了,沒心情和你這種人計較。」周鑫冷哼一聲,舉步便走,心中卻更是惆悵,暗道今天是他的大喜日子,我還是不要沾染鮮血了,作孽,也不能在他這樣歡喜的日子作。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這位皇子,幫人何不幫到底?」

  正惆悵呢,卻聽身後又傳來那個軟糯柔和的聲音。周鑫瞬間紅了眼睛,風一般轉過身去,看著那青年咬牙道:「你是盼著我送你上西天是不是?那好,我就成全你。」

  「不是不是……」

  青年急忙搖手:「那個……我只是想問一下路而已了,請問這位皇子,可知道鎮遠伯爵府怎麼走?」

  「鎮遠伯爵府?」周鑫一下子就愣住了:那……那不是寧家嗎?這人難道和寧家有關係?

  「對對對,就是鎮遠伯爵府。」青年看上去簡直要喜極而泣了,撲上來抓住周鑫的袖子搖晃道:「這位皇子,一看您就知道是大好人,您一定知道鎮遠伯爵府對不對?拜託你帶我去吧。我表弟那個狼心狗肺的,只為攀附權貴,竟然就扔了他病重的老父在老家,他自己倒是要風風光光的迎娶侯府小姐,可憐我那表叔啊,他一病不起一名嗚呼,我……我就是前來報喪的啊,這位皇子,麻煩您帶我前去伯爵府,我……我要趁著他還沒迎娶人家女孩兒時帶他回鄉守孝啊,嗚嗚嗚……」

  周鑫這一刻的表情就別提多精彩了。

  他面無表情看著這個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還趁機拿他袖子抹鼻涕的青年,好半晌才木然的問了一句:「你表弟叫什麼名字?」這句話一問出來,四皇子都被自己的定力給折服了。

  「他叫蔣經,仗著自己的表妹是睿親王府的世子妃,便橫行無忌不忠不孝,真是慘絕人寰天怨人怒啊……」青年不知寧纖碧還沒有封妃,嚎啕大哭著,眼淚如同泉涌般源源不絕,如果不是靈敏鼻子聞到了那股淡淡的生薑味兒,周鑫還真是要讓這人的眼淚給meng住了。

  「蔣經,果然是蔣經。」周鑫喃喃念著,神情似笑非笑,然後他忽然看向青年道:「你是蔣經的表哥?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蔣諍。」蔣諍抽抽噎噎的哭著,又求周鑫帶他趕緊去給表弟報喪。

  恰在此時,就聽一陣鑼鼓由遠而近,周鑫看了看天se,忽的一把揪住了蔣諍衣領,將他拖到了街口,向大街盡頭看了看,他便確定了那迎親的隊伍,於是便指著對蔣諍笑道:「你的表弟今天迎娶侯府女兒,那便是他迎親的隊伍。」

  「什麼?」蔣諍大驚失se:「他……他成婚了?**怎麼這麼早?虧我緊趕慢趕,這位皇子,今天不是冬月初五嗎?明天才是他的婚期吧?」

  「你記錯了,今天就是初六。」周鑫冷冷道,話音落,忽見蔣諍沒命的掙紮起來,一面痛哭道:「放開我,我要去給我表弟報喪,嗚嗚嗚……我那可憐的表叔啊……」

  「據我所知,你那可憐的表叔,也就是蔣經他爹,早在十年前就死了吧?不然他們娘兒倆也不可能投靠到京城來。」周鑫嘴角邊噙著一絲冷笑,雙目中卻是沒有半點溫度,淡淡問道:「你究竟是誰?為何要來破壞蔣經的婚禮?說,是誰派你來的?」

  「你……你是四皇子?」

  蔣諍也的確不是省油燈,只由眼前皇子對蔣經的熟悉,他便立刻猜出了對方的身份。

  見周鑫不否認,這不省油的燈也立刻意識到不妙了。四皇子和蔣經那是鐵桿交情,這事兒他清楚得很。自己想破壞蔣經的婚禮,卻落在了人家最好的朋友手裡,這還能有他的好兒嗎?只看面前男人那冰霜般的臉se,蔣諍就知道今天是自己的大凶之日。

  他一雙漂亮之極的眼珠子開始嘰里咕嚕的轉,周鑫提著他的衣領,卻也不怕他耍花招,在那裡好整以暇的等著看這狡猾狠毒的青年還有什麼話說:是狠毒啊,表弟成婚的日子,他這做表哥的不說來慶賀,反而穿著白衣服,要來報喪,還有比這樣的詛咒更狠毒更令人髮指的嗎?

  「啊,表弟啊……表弟救……」

  卻不料蔣諍眼珠子轉了半天都不出聲,偏偏在那迎親隊伍走到對面街上了,他猛然就嚎了一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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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周鑫早有準備,他這還沒等嚎完呢,整個人就被一把摔了出去,接著只見人影一閃,下一刻,自己被壓了個結結實實,嘴巴被一隻大手捂住,頓時什麼話都喊不出來了。

  「唔唔唔……」蔣諍拼命掙扎,奈何根本不是周鑫的對手。這貨也當真狠心,張嘴一口叼住周鑫的掌心,用盡力氣咬下去。

  嘴裡逐漸滲進了一絲血腥氣,然而那隻手卻紋絲不動。

  鑼鼓聲逐漸遠去,蔣諍眼中那滿不在乎的目光終於不見,他震驚的看著周鑫,慢慢的慢慢的鬆了口。

  周鑫將手抬起,掌心已經是鮮血淋漓,他卻一點兒也不覺得痛楚,和心中的痛比起來,這算什麼?

  不過這並不代表他會感謝面前這條毒蛇一般的青年,森冷看向蔣諍,卻見他驚愕的看著自己,纖長手指指著自己的鼻子,喃喃道:「你……你喜歡他?不,不對不對,蔣經那傢伙木木呆呆的,有什麼值得喜歡的啊?那就是說,你喜歡那個姓齊的女人?也不對啊,你是皇子啊,怎麼會那麼沒用,竟然還爭不過蔣經?皇子不都是很擅長仗勢欺人嗎?把他下大牢啊,或者乾脆閹了他,讓他在你府里伺候,讓他天天看著你和……啊……唔……」

  「你究竟是誰?為什麼要這樣害他?」周鑫眼中終於浮現出殺機,他一把掐住蔣諍脖子,陰森森的問道。

  「我是他表哥,貨真價實,不信你現在就可以把我丟到他面前問。」蔣諍卻是又恢復了原本玩世不恭的態度:「至於我為什麼要害他,你以為我會告訴你嗎?你殺了我最好,不然的話,你護得了他一時,護不了他一世,到那時,我後著全出,你再想救他,可就晚了。」

  周鑫的表情一下子就變得十分難看。他是高高在上的四皇子,一向是運籌帷幄呼風喚雨,然而今日偶遇的這個自稱蔣經表哥的美麗男子,卻如一條毒蛇般滑不溜手,竟讓他一時間都沒有了主意。

  「很好,我倒要看看,你的骨氣是不是會像你的嘴巴一樣硬。」周鑫冷笑一聲,這個人是決不能放他去蔣經的婚禮上搗亂的,但兩人就這樣在大街上也不好,已經引起一些百姓的注意了。所以周鑫乾脆一掌劈在蔣諍脖子上,接著拎起他甩在背上,便匆匆離去。從頭至尾,他都沒再看一眼那躲在街角的小童。

  「表哥,你到處看什麼呢?」

  見蔣經四處望著,寧徹宣終於忍不住好奇,探身問了一句。卻見蔣經苦笑一聲,搖搖頭道:「或許是聽錯了,剛剛好像聽到那個混蛋在叫我。」

  「哪個混蛋啊?」寧徹宣好奇,沈千山也豎起耳朵,他是練武之人,剛剛那聲被打斷的「表弟啊表弟救……」他可是聽在了耳里,只不過沒有放在心上而已。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