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察覺

  寧纖碧倒是能夠料到輕憐這一回去,必然受如意盤問,卻也沒想到那姐妹兩個竟是差點兒反目。她覺著如意心機深沉,恐怕和白采芝不遑多讓,然而輕憐倒似是本分忠厚,心地善良,只看她為自己戴著這支五鳳釵擔心便可以知道。不過這份善良忠厚究竟是真心,還是為了博得自己信任故意裝出來的,倒還要認真觀察觀察,但從之前的問答來看,她倒還是傾向於這份善良出自真心。

  「我不信老天對我如此殘忍,竟讓我身周除了爹娘丈夫等之外,就一個好人都碰不到。」輕聲喃喃自語著,此時寧纖碧進宮,是按照儀製做的八寶香珠車,丫頭們是沒資格在這裡坐的,所以偌大一個車廂里,只得她一個人。

  「奶奶,到宮門外了。」

  忽聽車外車夫說了一聲,寧纖碧答應一聲,不一會兒,就聽車外海棠的聲音響起,她這才掀了帘子,從容下了馬車,只見宮門處轉出來一個人,正是沈千山。

  「爺怎麼出來了?不是要進宮嗎?」

  寧纖碧覺著有些奇怪,迎上去問沈千山,卻聽他笑道:「是要進宮,特意在這裡等你的。走吧。」

  寧纖碧點點頭,卻見沈千山仍是上下打量著自己,不由得奇怪道:「看什麼?莫非我這身裝扮有什麼不合時宜的地方?」

  「不是。」沈千山一笑,由衷道:「好漂亮,阿碧不喜歡打扮,今兒顯然是精心裝扮過了。真是好看。」

  一句話說的寧纖碧哭笑不得。搖頭悄聲道:「你又情人眼裡出西施了。早和你說過,我容貌平平,這話咱們之間說說也罷了,不過是個玩笑,千萬別在人前說,不夠人家笑話的。」

  「有什麼可笑話的?」沈千山挑了挑眉:「我的阿碧是這世上最好看的女子,別人怎麼看和我們什麼相干?在我心中,你便是傾國傾城的貌。」

  寧纖碧驚訝的看了他一眼。沈千山似乎也想到了什麼,一張臉不禁都紅了,果然,下一刻就聽妻子詫異道:「咦?爺這樣頂天立地的大英雄男子漢,竟然也看**?」

  沈千山「幽怨」看了她一眼,小聲道:「那是誰害的?還不是當日怎麼也不能討好你,四皇兄給我出的餿主意,讓我去看那種書,學一學那裡面風月才子們的手段,所以才看了幾本。」說完卻又傲然笑道:「不過那些東西。多是文人無用所以才幻想出來的罷了,傾國傾城的貌怎能配多愁多病的身。萬一嫁過去那多愁多病的身就死了怎麼辦?」

  「撲哧」一聲,寧纖碧忍不住笑出聲來,搖頭道:「你就是個煞風景的,這樣話都能說出來,讓人家崔鶯鶯知道了,肯定恨不得拿唾沫把你淹死。」

  沈千山往她頭上看了兩眼,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只道:「這些首飾是我送你的罷?今兒倒是第一次看見你戴,只如今過了兩年,卻不知內務府那邊又有什麼新鮮款式,回頭我和四皇兄說一聲,有那好的,再添置些。」

  寧纖碧笑道:「這都是當日內務府里的精品,又要新鮮款式做什麼?不過都是些萬變不離其宗的東西,我又不喜歡張揚。你沒看白妹妹和如意輕憐都是什麼模樣?我倒是頂了滿頭珠翠,在她們面前扮出一副暴發戶嘴臉不成?「

  一句話說的沈千山不由笑了,搖頭道:「四皇兄聽見這話,定要跳起來的,內務府的首飾那都是上貢宮中所用,尋常官宦貴族人家也得不到多少,我這也是因為和他關係親厚,才有這便利條件,這樣的好東西,你卻說什麼暴發戶嘴臉,你說他惱不惱?」

  寧纖碧也忍不住笑了,正要說話,忽然就聽沈千山又笑道:「這真是說曹操曹操到,他怎麼也在宮裡?」

  寧纖碧凝目一看,果然,就見周鑫正從對面走來,看見他們便高聲笑道:「這真是巧了,我先前在母妃宮中,母親還問起你們,可巧這會兒就過來了,怎麼?是給太后和皇后娘娘請安來了?論理你們昨天就該來的,如何?要不要我陪你們一起,在太后她老人家面前分說分說?」

  「不用了,太后老人家想來也不會怎麼惱我們,我就不信她會不體諒咱們這一路車馬勞頓。」沈千山微笑說完,聽周鑫笑道:「既如此,那我便不管你們了,約了蔣經呢,倒不好讓他等,行了,你們自去吧,我這裡也出宮了,等瞅個閒暇時間,咱哥倆再喝酒。」

  沈千山點點頭,看著周鑫揚長而去,面上卻添了一絲凝重之色。這裡寧纖碧也皺起眉頭,聯想到剛剛周鑫的話,她咳了一聲,一邊覷著沈千山的臉色一邊笑道:「真是沒想到,這四皇子倒是性情中人,昨兒表哥才回來,他今日便約上了。」

  沈千山看了妻子一眼,毫不意外地就看到對方眼中那抹懷疑,他心中不由得嘆了口氣,點頭道:「嗯,四皇兄和表哥的確是交情不錯。」

  「僅僅是交情不錯嗎?」寧纖碧好說也是現代穿越過來的,兩個男人在一起這種事她又怎麼會不知道?更何況大慶朝的男風現象,那是比現代還要嚴重的,也沒有現代那麼嚴重的歧視,當然,這種男風之愛到底還是上不了台面,許多富貴人家,你找男寵甚至納一個男妾都成,但是不能因此而冷落髮妻美妾,這當然是為了生兒育女開枝散葉著想,只要留下後人,管你怎麼胡作非為呢。

  「阿碧想說什麼?」

  沈千山那是什麼人,只從妻子這句話里,立刻便聽出苗頭來了,他轉向寧纖碧,心中不住地打鼓,有心想捋出一條完美處理這件事的線,卻發現腦子亂鬨鬨的。一個是摯愛的妻子以及愛屋及烏的表哥;一個是兄弟般的四皇兄,他完全不知道該偏向誰。

  平心而論,沈千山在邊關和蔣經接觸的不少,他從心裡也是敬佩愛戴這位俊秀斯文的表哥,因為寧纖碧的關係,他心裡並沒有什麼商人地位下賤的想法,他必須承認蔣經很優秀,雖然對方不像自己統帥三軍獲得一場又一場勝利,然而他在商業統籌方面的才能卻毋庸置疑。

  這樣優秀的一個男子,毫無疑問應該娶一個賢惠溫柔的女子為妻,從良心上來說,沈千山也不贊同四皇兄打對方的主意,皇子又如何?似蔣經這樣的男人,怎可能甘心雌伏在你的身下?更何況人家可是獨苗啊,沈千山一點也不認為他那個皇兄會大度的在占有了蔣經之後,還允許對方結婚生子,更何況,就算他同意,蔣經也絕不可能這樣做。

  但問題又來了。

  周鑫掌管內務府,可以說,皇子之中,現在竟是以他的能量最大,太子尚未監國處理政事,其他皇子也不過是名義上有掌管各部的頭銜,事實上還都沒有什麼太大的權力在手,周鑫這裡卻已經是把握了大慶朝的一半經濟命脈,連京城百姓在暗地裡都稱他為「財神皇子」,可見其能量如何。

  這樣一個人,一旦將來真的會生出什麼奪嫡風波來,其作用之關鍵簡直是用腳趾頭都可以算出來的。而因為沈千山的關係,周鑫倒是一直親近太子這一邊。然而他的母親容妃娘娘,卻和皇后關係平平,反而和其他幾個嬪妃交好,如此一來,周鑫就成了一個香餑餑,他會倒向哪一邊,完全就看是母子情分深,還是兄弟之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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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今太子接連遇到事故,可以說是舉步維艱。從小就和太子交好,沈千山不相信那些事情是他做出來的,如果是這樣,那就說明有人在陷害他,父親那股追查不到的暗中崛起的力量,這都等於是為即將展開的奪嫡風波打出了一個信號。

  這種情況下,除了沈家的勢力,身為受寵皇子又有很大能量的周鑫無疑也是炙手可熱的關鍵人物,沈千山想辦法拉攏他尚且不及,若再因為破壞對方和蔣經的事而被周鑫恨上,讓他倒戈到了另一邊,那無疑是大大不妙的。

  正在心裡哀嘆著這複雜的關係,忽然就聽好半天沒說話的妻子鄭重道:「千山,我想幫表哥把齊姑娘給奪回來。」

  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沈千山其實也明白妻子的打算,但卻沒料到寧纖碧會這樣乾脆利落的說出來,這就說明,對這件事,她心裡也是打定了主意。

  四下望望,除了跟在身後的海棠和蘆花以及長福長琴兩個小廝,倒也沒有別人,他也沒有多想,連忙就道:「阿碧,你……你要慎重啊,這件事表哥不是都不說什麼了嗎?他都放棄了齊姑娘,你何苦又要為這種事據理力爭?你有徵求過表哥的意見嗎?」

  「我原本的確是不想相爭了,不過剛剛看到四皇子……」

  寧纖碧抬眼看著丈夫,神情凝重:「千山,你實話跟我說,四皇子對表哥,是不是抱著什麼不可見人的心思?當日我就覺得有些奇怪,連年都不肯在宮中過,頂風冒雪跑到邊疆,爺和他的兄弟情深就到了這個地步嗎?那怎麼不見他第一時間來見爺?怎麼倒跑去表哥那裡了?如今我越想越覺著不對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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