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夜半墓旁,與鬼話

  初始,音樂輕柔,兩人舞蹈緩和。

  就好像是初識的戀人,相遇,相識,有一份青澀。

  中途,大提琴和鋼琴的加入,讓整個樂曲變得激昂起來!

  韓九麟步伐加大,動作變得狂放,於子淇在韓九麟的帶動下,宛如精靈,翩翩起舞!

  玄色的蟒袍,和黑色的晚禮裙,合二為一,仿佛舞台上的兩隻蝴蝶,互相追逐。

  等到激昂過後,音樂再次輕柔起來,韓九麟將於子淇攬在懷裡,貼面輕笑道:「你跳的不錯。」

  「謝謝誇獎。」

  於子淇潔白的小虎牙,咬住下唇,痴迷的看著韓九麟,低聲道:「韓先生,謝謝你今晚的邀請,這是小女子一生的榮幸。」

  此時此刻的於子淇,倍感滿足,渾身上下的每個細胞,都仿佛在顫抖,在呻吟!

  這是一種精神上的無上享受。

  周圍是屍山血海。

  底下有權貴俯跪。

  萬眾矚目!

  這一刻的共舞,正如於子淇之前所想。

  而比於子淇所想的更為浪漫的是,這首優美的舞曲,以及適時的燈光,還有韓九麟那絕世的笑容。

  這一瞬,註定會被於子淇,銘記於心。

  一曲終了。

  燈光恢復光明。

  韓九麟牽著於子淇,緩緩走下高台。

  「走了,今天盡興了,改日再和你們繼續清帳。」

  說著話,韓九麟冷淡的眼神,在柳、白、周、楊,以及皇冠商行的馬超那邊一一掃過。

  柳、白、周三家家主,因為沒有得到韓九麟的允許,依舊跪在那裡。

  楊家的唯一血脈楊梓桐,閃躲著韓九麟的目光,不敢與他對視。

  在這一刻,楊梓桐腦中回憶起了父親臨死前的那天早晨,對她說的那番關於拳頭的話,對於那句話的認同,她從沒有過的深刻。

  至於給父親報仇成為妄想,瞬間葬送了十數名手下性命的馬超,則是暗暗咬牙,垂下了那顆原本很高傲的頭。

  韓九麟的眼神從每個人身上掃過,卻沒有一人敢和他對視。

  但是,每個人的眼眸中,又都有深深的仇恨火焰!

  韓九麟漠然冷笑,收回目光,昂首闊步,向大廳外走。

  於子淇伸手環住韓九麟的手臂,一同向外邁步而行。

  葉昭靈和其餘尊衛,列隊整齊,跟隨在後。

  靠在宴會廳大門口的其他無辜豪貴,一個個紛紛後退,讓開了一條康莊大道。

  直到韓九麟徹底離去。

  柳風生、白雄、周一鳴,才在各自兒女的攙扶下,緩緩站了起來。

  眾人看著狼藉一片的會場,相顧,無言。

  然而,不甘、怨恨、戾憎,卻在每個人的心中升騰而起!

  「這件事,不算完!」

  遠在郊區之外的慕容府。

  慕容秋雨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沉默無語。

  兩隻攥在大腿上的粉拳,掌心潮濕。

  良久之後,她緩緩閉上眼睛,靠在了沙發靠背上。

  「給仙玉打個電話,告訴她有緊急情況,讓她儘早回來。

  順便轉告我父親,並吩咐下去,讓下人準備一下。

  待會兒,應該會有客人來訪。」

  陳峰沉聲應了聲是,邁出一步時,卻發現腿有一些軟,身子微微打了個踉蹌。

  慕容秋雨掃了一眼,沒有多說什麼。

  因為,就連她,也好不到哪去。

  她怕自己一時半會兒,都站不起來。

  沉默半響,她把監控錄像又調出來,後退了一些時候。

  從韓九麟鬆開於子淇的手,報完一百個億的價格後,向高台邁步時,開始播放。

  瞬殺十人,一掌推翻百餘人,風衣化作蟒袍,輕輕一抖間,輕而易舉的阻攔下了數十枚子彈。

  慕容秋雨來回播放,放大鏡頭,一遍又一遍的看著風衣上圖案顯露,化作蟒袍。

  一遍又一遍的看著蟒袍輕抖,將子彈給阻攔。

  漸漸地,她似乎發現了什麼。

  在那些子彈即將襲到韓九麟身邊時,蟒袍輕抖之間,五爪九蟒圖,似乎泛起了微不可查的光澤。

  那些子彈,就是被這些光澤阻擋的!

  「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慕容秋雨百思不得其解。

  「薛浩天中午在我逼問下,雖然透露了一些訊息,但卻並不純粹,應該還有所隱瞞。

  既然皇冠商行已經換了會長,想必薛浩天知道的,馬威的那個兒子,應該也知道吧?」

  沉吟良久,陳鋒去而復返,躬身道:「小姐,柳風生、白雄、周一鳴等人,正在大門外,說是要登門拜訪。」

  慕容秋雨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神情,從黛眉輕鎖的愁容,變成了智珠在握的笑容。

  頃刻間,再次變回那個無懈可擊的模樣,盡顯淡定與從容:「請吧。」

  離開索菲爾大酒店時,外面依舊是淅淅瀝瀝的小雨。

  刑天第一時間跨了過來,在韓九麟走出門的剎那,給韓九麟撐起了一把傘。

  韓九麟接過傘,微微一笑,遞給了身邊的於子淇:「於小姐,這把傘你拿著,我讓人送你回家。」

  於子淇從包里掏出一把傘,笑道:「我有傘,也不需要人送。」

  韓九麟不容置疑的道:「還是讓我的人送一下吧,因為從現在開始,你需要一段時間的保護。」

  於子淇明白韓九麟指著什麼。

  今晚她和韓九麟形如一體,難免不會被遷怒尋仇。

  不過她沒有在乎這些,而是歪著腦袋笑問道:「需要多久?」

  韓九麟展顏一笑:「不會太久。」

  「那好。」於子淇點了點頭,卻是抬手,握住了韓九麟手中的黑色雨傘。

  「你不是有傘嗎?」韓九麟挑了挑眉。

  「你的給我,這把給你。」於子淇撐開了她那把淺紫色,繡有蕾絲荷花的傘,遞給韓九麟。

  韓九麟淡淡一笑,接過紫傘。

  雨點飛濺,於子淇撐著黑傘,走出幾步,回眸笑道:「希望還有再見面的一天。」

  韓九麟微微沉默,道:「等你不需要人保護時,會見面的。」

  於子淇目如星辰,璀璨而笑:「那我等你,一言為定。」

  佳人回眸,顧盼留情。

  韓九麟卻越過了佳人的身影,看向了更遠處的地方,緩緩道:「去一趟延山公墓。」

  延山公墓。

  韓九麟一人獨自迎著漫山風雨,來到了賀鑫宏、胡秀蓉、賀卓的墓前。

  掏出那副《溪亭納秋圖》,緩緩點燃。

  「爸,你最愛的這副畫,我給您拿回來了。從現在開始,它將永遠是您的,誰也奪不走。」

  待畫變為灰燼,韓九麟來到賀卓墓前,席地而坐。

  一瓶烈酒,他在地上撒下一半後,看著天邊隱月,舉瓶慢飲。

  「大哥,從明天開始,象牙海岸不復存在,繼續叫回眉悅海岸。

  你放心,這只是開始,一切都會拿回來的。

  ……

  對了,筱筱很可愛,果然與你在書信里寫的一模一樣。」

  夜半墓旁,與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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