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菲看了眼吳奇的臉色,對韓九麟道:「韓先生,我們和青曼,都是津門書畫家協會的成員,尤其是青曼,更是華夏書畫家協會的成員,我們對於國畫都有著深刻的研究。
這副畫我們三個人經過堅定,都一致認為是真的,您怎麼會覺得這是一副贗品呢?」
童菲這句話,雖然客氣,但卻是暗裡藏針,意思就是說,我們三個人才是專業的,我們都覺得是石濤的真跡了,你憑什麼說這是一副贗品?
韓九麟放下筷子,拿起餐紙擦拭了一下嘴角,淡淡笑道:「你們都是書畫家協會的成員,只能說明,你們在書畫方面,有一定的造詣,卻並不能說明更多的問題。
連一副古畫的真偽都分辨不出來,只能說明,你們的水平,還差的很遠。」
韓九麟說話一點也不客氣,還帶著一些說教的口吻。
說起來,他的年紀雖然和蔡青曼三人一般大,但和蔡凡成以及蔡振豪,都是以平輩相交,尤其是蔡凡成,更曾是他的下屬。
在這個飯桌上,他用長輩的口吻,教育一下蔡青曼三人,並沒有什麼不妥。
至少無論是蔡凡成還是蔡振豪,都覺得理所當然。
開玩笑,他們只不過是三個小屁孩而已。
韓九麟身為當今北境戰尊,北麒天王,用說教的口吻對他們三個人說話,那也是他們三個人的榮幸。
然而,他們知道韓九麟的身份,覺得理所當然沒問題,蔡青曼三個人,卻都有些不服了起來。
俗話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揮毫弄墨的人,本來就性子清高。
現在韓九麟當著他們三人的面,在他們三個人最自得的方面,奚落他們,這讓他們如何能忍?
蔡青曼柳眉倒豎,杏眼眯起,清冷地道:「韓先生說這句話,未免有些太托大了吧?你說我們的水平差的遠,我倒是想聽聽,你對這副畫有什麼高見?」
吳奇也是眯著眼,虛偽的笑道:「如果韓先生不能證明這副畫是假的,那就自罰一杯酒,怎麼樣?」
「胡鬧!」蔡振豪雙目一瞪,道:「你們這些小輩,有什麼資格,對韓大人出口不遜?」
吳奇嚇了一哆嗦,低下頭,不敢多言。
蔡青曼卻是不服的仰著脖子,道:「我覺得吳奇說的挺對的,說話總得負責任,韓先生要是不能證明這副畫是假的,喝一杯酒又有何妨?
倘若韓先生能證明這副畫是假的,我們三人,別說每人喝一杯了,便是每人喝三杯,也沒關係!」
蔡振豪越發震怒,正想說些什麼,韓九麟卻是壓了壓手,將他要說的話,給攔了回去。
「我覺得沒問題,就按你們說得來,我要是證明不了,自罰一杯,我要是能夠證明這副畫是贗品,你們三人各罰一杯,就當是交學費了。」
韓九麟笑了笑,同意了蔡青曼的提議。
「好,願聞其詳!」蔡青曼深吸口氣,眼底閃過不服輸的火焰。
以她多年的書畫只是儲備,一眼就能看出,這是一副真跡,韓九麟偏偏要說這是一副贗品,她也是憋了一口,想讓蔡振豪看看,他請來的這位貴客,是有多麼的不著調。
韓九麟道:「在說畫之前,我想先問問你們三個,知不知道,錦綸是什麼時候發明的?」
「錦綸?」蔡青曼三人面面相覷,一頭霧水,吳奇一時間,甚至升起了掏出手機,上網查答案的心思。
這個姓韓的也是奇怪,說話就說話,提錦綸幹什麼?
他們是書畫愛好者,又不是織物愛好者!
倒是蔡振豪,博學多識,答道:「錦綸又成尼倫,是1935年,一個外國人發明的,直到1938年,正式上市,到如今,被廣泛的應用於衣物和建築當中。」
「不錯。」
韓九麟點了點頭,隨即攤手道:「把畫給我。」
蔡青曼站起來,把畫交在了韓九麟的手中。
韓九麟接過畫,淡淡一笑,忽然兩手輕輕一撕,滋啦一聲,就把這張被蔡青曼視若珍寶的古畫,給扯成兩半!
「你幹什麼呢!」
蔡青曼本還以為,韓九麟接過畫,是要給她指點,從哪些地方可以看出是贗品。
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韓九麟竟然會直接把畫給撕了!
一時間,蔡青曼瞪大雙眼,又驚又怒!
吳奇也是蹭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牙齒緊咬,已經陷入了暴怒的邊緣!
如果不是顧忌蔡振豪,只怕他當場就得罵街!
反倒是蔡振豪和蔡凡成,沒有太過驚訝,不就是一副畫麼,有什麼了不起的?
韓九麟淡淡一笑,沒有應答,而是從撕開的裂口上,用手指一捻,捻出了一根細細的纖維材質。
蔡青曼見到韓九麟捻出一根線頭,臉色一變,問道:「這是什麼?」
韓九麟笑著把線頭遞在蔡振豪的面前,道:「蔡家主不妨給令媛解釋一下,這是什麼?」
蔡振豪憋著笑,道:「還能是什麼,當然是方才韓大人提過的錦綸了。」
說著話,蔡振豪瞥了眼蔡青曼,揶揄道:「1938年才正式從國外傷勢的錦綸,怎麼會被石濤在三百年前,被石濤拿去作畫的?石濤莫非是個,穿越者?」
蔡青曼臉色潮紅,當真是一瞬間,羞愧到了無地自容。
韓九麟將畫隨意的扔在了一旁,笑問道:「三位書畫協會成員,是不是該喝一杯酒了?」
今天和老戰友闊別重逢,他心情不錯,倒是很有興趣,調戲一下這三個盲目自信的年輕人。
蔡青曼漲紅著臉,問道:「你是怎麼看出來,這副畫的材質是錦綸的?為什麼我從外表上看,沒有看出任何破綻?」
吳奇和童菲,也是緊緊盯著韓九麟,想知道他是怎麼看出來的。
尤其是吳奇,一張還算英俊的臉,此刻火辣辣的,一想到自己二十萬竟然買了一副贗品,此刻更是被人看破戳穿,想死的心都有了。
韓九麟淡聲道:「這是一種複合材質,添加錦綸,更適合做舊。我能看出來,自然是因為,我的眼力,比你們三人的眼力要強。」
「不過,此畫既便是贗品,那也是臨摹的入木三分,哪怕石濤再世,也肯定難以分辨此畫是否出自他的手。」
吳奇忍不住說了一嘴,他必須要說這幅畫,仿的傳神,拔高這副畫的臨摹功底,否則,豈不是間接證明,他吳奇,只是一個酒囊飯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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