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蒼曦摟著不醒人事的少年,珈穎快步的跑向他,見少年暈倒,他趕忙又跑回原處,將剛將雪竹的情況穩定好的珈藍,拉到蒼曦的跟前。
「父皇,你快看看,這位小姐姐,怎麼又暈了?」珈穎著急的看著蒼曦懷裡的少年,轉而時不時的望向珈藍,急切的問著。
珈藍深吸了口氣後,漠然的望了眼珈穎,珈穎卻是再次扁嘴,不過這一次水汪汪的大眼裡,卻是盈上了淡淡的水霧。
惹得珈藍直皺眉,終是不由的開口:「她沒事,不過是用力過度,外加受了驚嚇,暫時暈過去而已。」
此話一出,急得失去了判斷力的蒼曦,頓時認真的看了下少年的情況,見真的如珈藍所說,他立即咧著嘴笑了。
珈穎也笑嘻嘻著的望向珈藍,珈藍卻是嚴肅的繃著臉,沒再說話。事實上,剛才要不是看到少年和蒼曦,外加雪竹之間真摯的情感,使得他被觸動了心扉,他根本就懶得出手。
蒼曦和少年口中,所謂的任意條件,隨意開,他真的是一點都不在乎。他除了自己那體弱的皇后,以及珈穎,他沒有什麼特別在乎的。
蒼峻夏向他描繪的未來藍圖,他一點也沒有心動,更是不想理會。他不過是無盡海域裡實力最強的海魔獸,故而被它們推選為海域之王。
當然,他本是無盡海域的王族,它們自是更加沒有異議的將他擁護上位。凡界的吞天之海,中界的無垠之海的海魔獸,神界的各處海域,到了一定的實力,都可以通過機遇進入無盡海域。
它們也勢必會經過一番磨練,最終方被無盡海域裡原本就在的海魔獸承認,還記得許久都沒有來過一個海魔獸的凡界,前段時間卻是突然進來了一個傷痕累累的藍蟹。
虧他也挺硬性,當日就以傷痕累累的姿態,與無盡海域的海魔獸大戰了一番,最後僥倖勝了,讓無盡海域的海魔獸都承認了他的存在。
後邊,他也是賞了好些能夠增長實力的珍寶給他,好似這些日他的實力,也突飛猛進到了聖獸初期,不過好似剛才屬下來報,說是他為保護兩人,自爆而死。
正是需要處理此事,得聽大臣們對龍族的所作所為,到底要採取什麼態度,他才那麼晚來找珈穎。
剛才,蒼曦說雪竹還曾救了珈穎一命,珈穎也贊同的點頭,這才使得被他們之間的感情觸動後,終是決定出手,救雪竹一命,也算是還她救珈穎一命的恩情。
珈穎,是他和皇后的唯一兒子。皇后體弱,太醫早就說了,今後皇后的體質,再也沒法承受下一個子嗣的孕育。
故而,他雖說沒有溺愛珈穎,但要是不觸及他底線,一般他若正經的求他,他都會斟酌能不能答應他的請求,畢竟他是他跟愛妻唯一的子嗣。
「皇,皇后發病了!」這般想著,一隻海馬急匆匆的趕來,就在水晶宮前,大聲的稟報導,頓將他的思緒打斷,讓他趕緊抱起珈穎,轉瞬就消失在原地。
對此,蒼曦卻是若有所思。隨即望向那兩張崩碎的水床的位置,在珈藍離開時,突然再次匯聚而起的水床,輕輕的抱著少年,放在上邊。
一招手,凌空飄浮的雪竹,就也被放到另一張床上。轉而看到雪竹,那渾身可怕的血漬,一揚手,附近的水,就被他用僅存的一點鬥氣弄溫。
隨後輕輕的潑灑到雪竹的身上,替她清洗血漬,期間卻是閉著眼,等聽到那水滴落到水床下邊,他再用鬥氣替雪竹烘乾衣物。
過後,他就隨意找了個牆角靠著,逐漸的沉睡過去。整座水晶宮,到此刻方才真正的恢復了平靜。
而此時,床上的雪竹,臉上卻是布滿了傷痛。然而,穩固了實力的她,全然不像是會因傷勢而痛苦,反而像是陷入了夢魘的泥沼里,不可自拔。
血,一望無際的血紅,像是布滿了雪竹的整個世界。到處都是死人,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憤恨,以及不甘。
怒睜的雙眼,似乎裡邊含著滔天的怒火,頗有死不瞑目的感覺。雪竹的意識昏昏沉沉,仿似自己進入了一個未知的地界。
外加,她感覺自己就像是抹幽魂,正遊蕩在這恐怖的地界,可不知為何看到他們臉上的憤恨與不甘,她沒感到恐懼,卻深感悲痛。
本來,她不就是一個旁觀者嗎?為何見到這樣慘絕人寰的情形後,她會感覺到那麼的心痛?
滿地的屍體,血流成河,各個人身上都穿著一樣的服飾,像是某個家族的下人的統一服飾,不過她怎麼感覺那服飾的樣式,仿佛在哪裡見過?
沒等她想明白,場景立即一轉,她出現在一房裡,房裡到處都是破碎的桌椅,以及各種家具的碎屑。
房裡的血跡也不少,打量了下整個房間,便發現大門前,不遠處倒著兩個相互依偎的男女,似是一對夫妻。
兩人緊緊的抱著彼此,儘管渾身是血,渾身是傷,兩人最終抱在一起的神情,卻像是舒心的笑著。
此情此景,頗有一種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之感,讓雪竹的眼裡,不禁泛出熱淚,一滴滴的往下滴落。
望著他們,不知為何她就感覺一種莫名的悲從中來。明明是陌生的容顏,為何她卻為他們感到心痛?
並且,這座宅子,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會出現這種形同滅門的慘案?無數的疑惑,充斥在腦海里。
化作意識的雪竹,更是不明白為何自己會看到這一切。不過,望著這一宅子的屍山,她卻是心痛到無法呼吸。
特別是面對著這一對夫妻,看到他們最終相擁而死,她的頭瞬間痛了起來,到了後邊更是頭痛欲裂,跪倒在那對夫妻前。
「誒,笙哥,下雪了,好美!娘親的小乖乖,從今以後,你就叫夕雪,好不好?」「咯咯咯……」「哈哈,笙哥,你看,小乖乖很喜歡這個名字呢!」「嗯,那以後我們的女兒,就叫夕雪!」
一房裡,一蒼白臉色的女子,抱著一小女娃,欣喜的笑著,隨即望到外邊那紛紛揚揚的雪花,樂得跟小女娃商量,更是歡笑的看向環抱著她的一男子,男子則欣然同意的笑看兩母子。
到這頭痛欲裂的雪竹,驀然的望向那對夫妻,驚愕的發現腦海中那支離破碎的情景里,兩人的樣貌輪廓,赫然就是房裡相擁而亡的夫妻。
夕雪,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