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過他洗澡,睡在他身邊,叫過他老公,許禾檸,你能耐真不小。」
許禾檸兩手手腕被他握著,但目光死死地盯著陳深。
「我也看過你光著身子的模樣,我們之間不也什麼都沒發生嗎?」
她被推不開他的無力感給弄得惱怒不堪,「剛才要是被季岫白髮現了,你會害死我的。」
「他不是挺喜歡你的,捨得讓你死?」
許禾檸怒意收在眼底,她面前的這張臉好看到令人炫目,領口敞開後,身前一覽無餘。
「不論我跟季岫白背後怎樣,但人前我始終是季太太,如果換成了你,靠著小九爺那樣的身份地位,一旦發現被帶了綠帽,你會放過我嗎?」
陳深狠戾的面目藏匿不住,聲音都陰寒下去。
「我會打斷你的腿,把你鎖在籠子裡。」
那季岫白難道就不會嗎?
「你憑什麼認定,他是能給我生路的?」
「你不會以為他愛我愛得不可自拔,能對這種事容忍吧?」
季岫白的臉面,季家的臉面,勢必要求捆綁著季太太名號的這個女人,她得乾淨,得清白。
至少在季岫白的跟前是乾乾淨淨的。
豪門清理女人的手段,各式各樣都有。
「他會比你更狠,會讓我在這個世上消失,一點渣滓都不留下。」
陳深輕眯起眼帘,潭底依舊是他慣有的兇狠色,他手指掰開許禾檸握緊的指尖,在她手心裡畫著圈。
「那說明他沒有我好,沒有我這麼喜歡你,他顧全的只有他自己的臉面,而我不是。」
陳深的關注點,還真是不一樣。
許禾檸臉別向窗外,「你回來陪奶奶過年,她很開心,但你別這樣對我,我不喜歡。」
在感情上,她沒有欺騙他的意思,從始至終她就是不想接受陳深。
「可是檸檸,我沒什麼耐心,我就問你一句,你離開他跟了我行不行?馮老看中你又怎樣,我先下手了,他照樣動不了你。」
許禾檸不會因為陳深這張能迷惑人的臉,而原諒他之前對她做過的一切。
她的三觀,不會毫無底線地跟著五官走,陳深當初那樣逼迫她,把她弄怕了,他不是好人,她知道。
許禾檸真要跟一個人好好過,那也不會是陳深。
她腦子裡映出了季岫白的樣子,人都嚮往美好,明知高不可攀卻依舊會有飛蛾撲火的勇氣,因為自己是什麼樣的,自個心裡是最清楚的。
見過了太陽的人,又怎麼能允許自己再一頭扎回黑暗中?
「陳深你別忘了,倩倩也是因你而死。」
陳深聽她這麼說出來了,他俊朗的輪廓逼出了煞氣,「為什麼?原來你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
許禾檸直視著壓在跟前的臉,周倩的死,周家人和陳深對責,誰都逃不掉。
「要不是你借給周實錢,要不是利滾利讓周家還不起錢,他們不會想著去賣女兒。你不是不知道倩倩跟我的關係,我甚至懷疑你這樣逼他們,是不是也因為我的關係?」
如果真是那樣,她一輩子都不會安寧了。
許禾檸以前也想過要問清楚,但她真的不敢。
她怕得到的答案會讓她崩潰,會給她背上更厚重的枷鎖。
「所以呢?」陳深話語裡帶了些好笑,那雙好看的眸子極冷,看她的眼神猶如萬丈懸崖下從未照過光的寒潭。
「你覺得是我為了讓你乖乖跟我,一步步算計周家,最終算計掉了周倩的小命?」
只要提到這個名字,許禾檸的臉上就近乎是一種哀怨悲愴的表情。
好像抑鬱的人,突然之間只想著死路才是解脫,外面的繁華和熱鬧再也攻不進她的心。
陳深倒是想騙騙她,讓她心裡更難受些。
他抿緊了唇瓣,翻身坐在許禾檸身旁,臉側過去望向窗外。
但他做不出來,他不要她失魂落魄像個再也沒有生命力的傀儡。
「周家拉著周倩來求過我一次,跪在那,按著她的腦袋讓她不停磕頭,說不行的話把她抵給我。」
那時,周倩瑟縮著嚇壞了,一句話說不出來。
周母抱著陳深的腿,「我女兒還是個雛,沒跟過人的,你要了她吧。」
周實也在旁邊附和,「你做一次劃一次帳目也行啊,隨便你怎麼算……」
陳深沒有善心,但他最後一次機會,是替許禾檸給的。
他手放到旁邊,按在許禾檸的腿上。
「我跟周家人說,前面所有的帳都可以一筆勾銷,但倘若還有下次,誰的面子我也不給,就算鬧得周家家破人亡也怪不到我頭上。」
「後來你猜怎麼著?」
陳深扯著抹笑,表情極冷,嘲諷聲從胸腔內溢出,「不到一周,才六天,周實又來拿錢了。」
他伸手將許禾檸拉起身,挨到了她的臉側。
「檸檸,你說能怪我嗎?真的能怪到我頭上嗎?」
許禾檸眼淚忍不住淌落。
陳深靠過去,手掌捧住許禾檸的臉,替她擦拭了淚水。「別哭,一會奶奶看見了,還以為我在欺負你。」
許禾檸垂下眼帘,看向陳深和她緊緊挨著的腿。
她眼淚有些止不住,越流越凶。
「怎麼了,都過去了。」陳深擦得手指都濕了,語氣里也有些不知所措。
許禾檸平日裡太硬了,硬碰硬他還知道怎麼治她,但她怎麼能哭呢。
「周倩投胎重新去做人了,會有疼她的父母,別哭檸檸。」
許禾檸眼圈通紅,鼻子也紅紅的,整個人看上去可憐兮兮。
她嘴角輕微顫抖,「我想和奶奶睡,我有好多話要和她說。」
許禾檸的聲音細啞,比帶著哭音還能攥動人心。
「陳深,我每天盼著回來就為了能和奶奶多點相處的時間,想讓她像小時候一樣抱抱我,還能哄著我入睡。」
「行。」只要這眼淚能止住,什麼都好說。
許禾檸忙將他的手拉下去,她起身去推了行李箱。
她走到門外,門還是開著,陳深聽到她說:「奶奶,我去你房間睡啦。」
陳深再看看自己空蕩蕩的房間。
草。
他怎麼連這種要求都能答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