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就該從今往後都裝死,別出現在他的面前

  許禾檸真是將白眼狼三個字,詮釋得淋漓盡致。

  但這時候陳深只好哄著她,「行,不管不管,那你再多吃一口。」

  許禾檸搖著頭,吃不下去了,就要把碗放回床頭柜上。

  「就一口。」

  她顯然不會聽他的,陳深作勢要起身,「我去找奶奶,我就說你這臉是被季岫白害的,他找人毀的。」

  許禾檸忙拉住了他,「回來!」

  她無奈吃了最後一口,陳深心裡卻又吃味起來,「搬出季岫白就有用了?」

  「你既然知道,還非要問?」

  許禾檸拉高些被子,繼續躺下去,「我吃也吃了,只想睡會。」

  陳深拿她一點法子都沒有,好在她現在就在他身邊,他有大把的時間,不需要這麼步步緊逼。

  池姍下葬的這日,許禾檸起了個大早。

  她坐在梳妝鏡前,臉上的紗布已經取下來,這麼多天了,她都不敢去正眼看自己。

  原本白皙的面頰上有一道暗紅色的口子,又痛又癢,雖然結了痂,但猙獰程度依舊。

  許禾檸那張臉,平日裡長一個痘都能清清楚楚,更別說這會的刀口了。

  她不敢去觸碰,拿了一旁的口罩小心地戴到臉上。

  蘇曉把地址直接發給她了,許禾檸打了車過去。

  池姍的墓地是季岫白親自選的,一道過來的人不多,畢竟知道她還活著的,寥寥無幾。

  季岫白站在人群中,身形挺拔,許禾檸躲在遠處,只能看到他的一個背影。

  墓碑上用了一張池姍以前的照片,是她出事那一年照得,其實她的生命也可以說就定格在那一年。

  許禾檸躲著,沒讓任何人發現自己,直到季岫白帶了人離開。

  她沒有立即現身,確定人應該都走遠後,這才去了池姍的墓前。

  墓修得很大,墓前放滿了池姍喜歡的那些畫,一束束鮮花圍繞在四周。

  她的兮兮還沒有找回來,可她這輩子都見不到了。

  許禾檸喊了聲小姨,聲音都哽在喉嚨口,對不起也說不出來,很想她也說不出來。

  她眼圈紅透,伸手想要去摸墓碑上的照片。

  但此時,她的身後傳來了一陣熟悉的聲音,「許禾檸。」

  許禾檸後背瞬間僵住,她沒有轉身,雙腳仿佛被釘穿在原地,她忙垂下了臉,余光中看到了走到她身邊的一雙長腿。

  「你來這裡幹什麼?你怎麼找到這的?」

  許禾檸嗓音乾澀,猶如被風吹過的粗糲黃沙,「我想來送送她。」

  季岫白卻輕蹙了眉頭,「蘇曉告訴你的?」

  這時候,許禾檸生怕牽累到別人,畢竟蘇曉不光幫著把東西都給她了,還泄露了池姍的墓地。

  「不是,跟她沒關係,是我找人打聽的。」

  季岫白盯著她的臉,巴掌大的面龐上,戴了個黑色的口罩,幾乎就露出一雙眼睛。

  她以前並沒有戴口罩的習慣,不過放到這會,他也能理解。

  一是不想被人認出來,二是沒臉來見小姨了吧。

  許禾檸的腿麻木不已,她的手垂在腿邊,她手指用力掐了自己一把,感覺到疼痛後,她才將那條腿邁出去。

  她想倉皇而逃,一刻都不想面對季岫白,但男人卻又出聲叫住了她。

  「來都來了,這麼遮遮掩掩幹什麼,把口罩摘了。」

  許禾檸下意識將手放到臉上,以後都不會再見面了,她又何必用這副面容去嚇著他。

  倘若再有機會說起她,季岫白如果沒把她忘了,至少還能說一句她長得不錯,而不是最後的印象,是他差點被她嚇死。

  「我感冒了,嘴上都是泡,不能摘。」

  季岫白望向池姍的墓碑,這幾天他幾乎都在家裡,給池姍定的一些衣服剛送到,可人就不在了。

  她活著,哪怕是瘋瘋癲癲的,但他至少還有個親人,有個念想。

  「季岫白,我知道這件事我說不清楚……但我還是想跟你解釋,安眠藥不是我放的,你可以順著這個線索再查查……」

  如果池姍的死不是意外呢?就像陳深說的,這一切的背後還有個人,那這人是誰?

  季岫白嘴角勾起抹嘲諷,「查到陳深頭上了,你會怎麼做?你能怎麼做?」

  許禾檸的口罩擦碰到臉,痛感遠遠要多於那種撓人的癢感,「跟他有關嗎?」

  季岫白眉心微動,她這話真是不痛不癢,事關陳深,所以能這樣睜眼說瞎話?

  「你認為跟他沒關係?」

  「我不知道,你可以問問那兩名看護,當時只有她們在……」

  這在季岫白看來,是已經認定了的事實,他這會怒意漸漸浮現在臉上。

  「許禾檸,你覺得小姨對你怎麼樣?」

  許禾檸深吸了口氣,他並不是真得想聽這個答案吧?但她還是沒有猶豫,「對我很好。」

  「那她的死,跟陳深有沒有關係?」

  許禾檸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如果有關係,那證據呢?

  「你留在那過夜,是不是因為他?整件事中,他有不可推脫的責任,但是許禾檸……你很大度,我沒看到你對他的責怪和恨。難道你就不怪他,要不是他,你也不至於這樣。」

  「也是,畢竟小姨跟你沒有血緣關係,我們兩人分開了,她對你來說什麼都不是。」

  許禾檸牙齒緊咬,唇角都在顫抖,「小姨沒了,我也很難過,我也自責,但是季岫白……我不想她死得不明不白。」

  一切的懷疑,全部指向了陳深,可在許禾檸的眼裡,陳深怕是清白的吧?

  季岫白目光緊緊地盯著墓碑上的照片,「你明知道小姨的死跟陳深有關,你卻還跟這樣的人混在一起,那好,既然你選擇了他,那就該從今往後都裝死,別出現在我的面前,更別出現在她的墓前!」

  要不然的話,死去的人不會瞑目。

  許禾檸呼吸都急促起來,嘴上的口罩仿佛一隻巨手,正死死捂著她的口鼻。

  她望向這個昔日的枕邊人,這一瞬間,她卻覺得季岫白陌生極了。

  他的溫柔和對她的偏寵再也不見了,許禾檸好像從來都沒有認識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