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她的死,你難辭其咎

  許禾檸心裡越發焦急,「連淮,你說話啊。」

  連淮咬著牙關,但是眼神悲傷,面容也沉浸在無法言說的悲哀里。

  許禾檸有種瞬間跌入谷底,又被推入萬丈寒潭的感覺。

  季岫白轉身走了出去,連淮還站在原地沒動。

  「少奶奶,出大事了。」

  許禾檸看他一眼,沒再換衣服,連襪子都沒找一雙,就快步跑了出去。

  連淮在玄關處替她拿了鞋,她隨便套上,下去的時候天氣有些涼,只不過許禾檸已經感覺不到了。

  老太太坐在屋裡,聽到出去的聲音。

  外面的門已經被關上了,她讓傭人出去看看,「他們是不是都走了?」

  傭人拉開房門,外面早沒了人影,「是,小九爺他們走了。」

  老太太臉色微變,忙站起身來,「昨晚阿深回去了嗎?」

  傭人再看看許禾檸那間敞開的房門,她剛才都聽到裡面的聲音了。「好像沒有……」

  「我就知道壞了!不然岫白不可能走的時候,連一句招呼都沒打。」

  季岫白那樣講究禮數,從來沒有怠慢過一絲一毫,可今天完全不一樣。

  肯定是發生了大事的。

  老太太著急往外走,傭人怕她磕著碰著,只好過去扶住她:「您慢點。」

  陳深坐在床上,慢條斯理地穿好了衣服,聽到門口傳來說話的聲音,他忙彎腰將地上的衣服全部撿起來。

  沒地方藏,就只能放到床上,最後用被子遮掩起來。

  「阿深……」

  陳深整理下身上,然後站起身走了過去。「奶奶。」

  老太太聽到他的聲音,心裡更是一沉。

  「你真的在這啊。」

  「怎麼了奶奶,不歡迎我?」

  老太太沒工夫跟他閒扯,「你是昨晚沒走,還是今天一早就來的?」

  她雖然眼神不好,但她眼睛盯著陳深的方向,他被她看得心裡免不了不舒服,「昨晚住在這了,當時太困太累……」

  「那你睡哪了?」

  陳深靠向旁邊的牆壁,老太太聽他不說話,就知道出事了,「檸檸走了?她就算回去,也說不清楚,你快跟過去解釋解釋啊。」

  陳深一張面容冷肅,既然走了這一步,他才不可能回頭。

  「奶奶,我跟檸檸本來就什麼都沒發生,你都沒問我具體發生了什麼事,但你也知道是誤會。她跟季岫白那樣的關係,他難道不該信任她嗎?」

  這是什麼歪理,老太太滿面的焦急。

  「這是光靠信任就有用的嗎?岫白本來就介意,你昨晚不會還跟檸檸在一個房間吧?」

  陳深看老太太急狠了,一會非急出病不可。

  「沒有,我昨晚睡沙發的,就是早上進房間喊她起床的時候,正好被季岫白撞上了。」

  老太太將信將疑,還是覺得不對。

  「等檸檸回來,我再好好問她,如果她說不清楚,你還得出面。」

  陳深嘴上答應著,但他知道肯定是用不著他解釋的。

  看季岫白的樣子,這也不是許禾檸或者他幾句話就能說得清的。

  許禾檸上了車,小腿肚上都是雨漬。

  她將睡裙裙擺往下拉,車內氣氛壓抑而逼仄,她攥緊了手掌,還是問了季岫白一句。

  「小姨到底怎麼了?」

  是不是她昨晚走後,出了什麼事?

  難道是跑出去了?要麼,就是又傷害自己了?

  但她離開的時候,在房間裡檢查了一遍,按理說不會出事的。

  季岫白輕靠著後車座,他沒有應聲,看上去整個人像是垮下去一般,一點支撐的精氣神都沒了。

  許禾檸越發慌張。

  這一路上,她想過很多種可能性,直到車子開進了小姨的住處。

  季岫白上樓的腳步很快,許禾檸跟在後面,池姍的房門開著,裡面的醫生也是剛到。

  她進了屋子,還沒看到池姍的人,但是心情緊張得繃著猶如一根即將斷裂的弦,她脫口而出喊了聲:「媽。」

  屋內無人應答,許禾檸走到裡面才看到床上躺了個人。

  「小姨?」

  她又走近幾步,所有的話語全部堵在喉嚨口,更像是被一團棉花死死地堵著氣管,她的臉憋得蒼白,半晌後才喊出那麼一聲。

  「小姨!」

  許禾檸幾乎撲了過去,雙腿無力地軟下去,她倒在床邊,緊握著池姍已經冷冰冰的手掌。

  「怎麼會這樣,小姨——」

  許禾檸想了那麼多種可能性,就是沒想到人已經不在了。

  她心裡慌成一團,抬頭看向季岫白,又看向了旁邊的醫生。

  「這到底是怎麼了?」

  醫生方才查過了,有了初步的判斷,「應該是嚴重過敏導致的,可能是出現了過敏性休克,導致了呼吸道阻塞……」

  許禾檸聽在耳朵里,旁邊的傭人著急想要撇清。

  「昨晚也沒吃什麼啊,都是正常的飲食。」

  「是啊,」另一人趕緊幫腔,這回是攤上人命了,季岫白的一丁點懷疑都可能要了她們的命,「在這方面我們一直都是很注意的啊,從來沒出過錯。」

  「要不是吃的,那就是用的?那也不可能啊,用的方面我們更是仔細了。」傭人垂著頭,都不敢去看床上的池姍。

  許禾檸坐在那,丟了魂一般,眼淚簌簌往下掉,她不能自已,聽到季岫白語氣僵硬地問著醫生。

  「能確定是什麼東西引起的過敏嗎?」

  「小九爺……」

  醫生壓低了些聲,但許禾檸還是聽見了,「具體的死因是不是因為過敏,也很難說,萬一還有別的呢?我的意見是……」

  許禾檸聽到了解剖二字。

  她頓時覺得皮肉都在疼痛,季岫白肯定不會同意的,可池姍死的蹊蹺,也死得突然,許禾檸現在還沒往自己身上想。

  但她知道在季岫白看來,她已經是難辭其咎了。

  傭人擦著眼淚,房間裡充斥著哭聲。

  醫生惋惜地搖著頭,「你們昨晚難道一點聲音都沒聽見嗎?要真是過敏的原因,她肯定很難受,按理說會喊會叫。」

  傭人對視了一眼,視線隨後齊刷刷看向許禾檸。

  「少奶奶出去的時候說她一會就回來,所以我們……我們就都早早地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