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內,許禾檸剛把頭髮吹乾。
她站在鏡子跟前,將上面的水抹掉,她看眼鏡中人,臉上的妝容已經卸去,但看著比方才還要嬌媚。
她拿了一瓶乳液,隨手擠出一點均勻地抹在臉上。
許禾檸投靠到南安城來不久,如果說一開始還想著掙扎的話,現在就是想法設法儘可能多給自己找好幾條退路。
再說,她覺得季岫白比陳深好,好太多了。
她怕男人在外面沒有耐心,忙拿起放在旁邊的內衣想要套上。
但這樣做,似乎真是多此一舉,許禾檸第一次這麼大膽,外面直接披了件浴袍後就出去了。
她將帶子在腰間系好,走路步子邁得大一些,整條腿就露至腿根,許禾檸只好用手攥著衣擺。
她來到落地窗前,看到季岫白站在外面。
雙手撐在欄杆上,指尖一縷輕煙,不知道在想什麼。
許禾檸沒有出去,她坐到床上去等他,季岫白進來時,冷風在側,殘留的煙味也迫不及待往裡鑽。
她坐在被子裡,眉眼清純動人,臉上透著自然的潮紅色。
許禾檸看眼季岫白,他好像跟剛才完全不一樣了。
此時整個人清冷且禁慾,那一灘慾火仿佛褪了個乾淨,他剛才的情動被揉碎在裡面,絲毫沒有沉溺過的模樣。
他走去浴室洗澡,她變得煎熬無比。
一會是要繼續,還是……裝著什麼都沒發生過?
可他手指的觸感,想起來就驚心動魄,那種感覺怕是泯滅不掉的。
許禾檸等到他出來,上了床,季岫白拿起手機看眼消息。
他要真想再繼續,恐怕是看不進任何東西的。
許禾檸將手摸到旁邊,關了燈,手機屏幕泛出的螢光照射在季岫白的眉骨之上,漆黑的眼睛顯得有些冷。
她攥了攥掌心,而後撲過去倒在他懷裡。
季岫白手機差點砸她臉上,許禾檸不說話,但手放到了他的腰間。
他垂眸看她。
許禾檸揚起臉,唇瓣幾乎要觸到季岫白的下巴,他這才有了回應,手放到她頸後輕摸。「你之前不是不願意做嗎?怎麼現在又肯了。」
他給她上藥那次,她拒絕得很明顯。
這也沒過去多久。
許禾檸摸不透他這會的心思,她當然是想著與其被陳深找到,被他揭穿,被打回原形,還不如趁早抱住季岫白。
守身如玉對一個只渴望活下去的人來說,沒有多大的意義。
「我……我有點需求也很正常吧?」
她說完這話,心臟都快撲通撲通跳出來了。
溫香軟玉在懷,他卻不想要了。
「許禾檸,就算我們真做了,一年以後我要跟你各走各的,你肯嗎?」
爺爺的想法,說不定已經跟她說了。
所以呢,她也打算來一出獻身,好讓他對她負責到底嗎?
許禾檸仿佛被人不輕不重地扇了一個巴掌,更顯得她這投懷送抱是個笑話。
兩人間的舉止還很親密,許禾檸想要反駁的,但偏偏被他說中了。「我也不需要小九爺管我一輩子,萬一有天我被欺負了,活不下去了,我就想求你高抬貴手,救救我而已。」
這麼說來,還是另有所圖了?
季岫白的手機還亮著,能看到她漂亮的頸部線條輕仰,睡衣微微敞開,胸前溝壑分明。
「有了一個請求,就會有再而三。」
許禾檸不是傻子,能聽懂。
她從季岫白的懷裡退開,轉身鑽到了被子裡,手腳漸漸發冷,許禾檸心裡並沒有多難過。
只是她懷疑季岫白是不是有病,很可能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第二天,餐桌上的氣氛不大對勁。
兩人幾乎不說話,昨晚回來時明明還眼神拉絲呢。
「少奶奶,您晚上想吃什麼?」
傭人還等著她點菜。
許禾檸頭也沒抬,「問小九爺吧,他才是這兒的主人,我什麼都行,不挑食。」
蘇曉小心翼翼看向季岫白。
男人在空氣中聞到了火藥味,他今天行程很滿,晚上不一定回來吃。
「聽你的。」
許禾檸眸中星星點點,含了抹笑,「阿姨,你看著搭配就好,只要是你做的,每個菜我都喜歡。」
傭人聽了,一陣高興。
「別忘了再給他買根牛鞭,要是有牛蛋的話也買兩個。」
季岫白臉色拉下去,他沒吃過但總聽過吧?
「你想給誰吃?」
「你啊,你要是覺得不好吃,可以讓阿姨涼拌,或者生醃。」
季岫白將手中的杯子放到桌上,「你見過那些玩意?」
「嗯,我們村上有個宰牛場,每次開宰,很多年輕小伙都拿著桶在那排隊。」
季岫白起身時,看向正在為難的阿姨,「不用買。」
蘇曉幫他拿了外套,追著季岫白的腳步出去,她在門口碰到了連淮。
她將衣服往連淮手裡一塞,男人看著季岫白大步離開的身影,「怎麼了?和少奶奶吵架了?」
蘇曉腦子比較活,已經猜到了肯定是那方面不和諧,許禾檸都把不滿寫在臉上了。
「告訴老爺,小九爺恐怕……根弱,需大補。」
「啊?」
季岫白見他沒跟上,轉過身看眼,「連淮。」
這兩人湊在一起,蘇曉的嘴裡應該沒好話。
「到!」連淮腦子裡還沒來得及消化,就已經追了過去。
蘇曉頗為惋惜地搖頭,什麼鼻子挺的男人資本足,看來真不可信。
坐到車裡,季岫白沉聲發問,「她剛才跟你說了什麼?」
連淮就算被打死,也不能說實話,「蘇曉說少奶奶好像心情不大好,要陪她去逛街。」
季岫白不知信沒信,「你跟著我不是一天兩天,小淮園那邊,哪些話能說哪些話不能亂說,你應該懂。」
看來蘇曉那話,八成是錯不了了。
這不就是變相的威脅嗎?
連淮急忙點頭,表明立場,「小九爺放心,我懂。」
他肯定懂,這麼大的事,怎麼能瞞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