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陳深,你不會要殉情吧?

  陳深聽聞,整個人如遭雷擊,似乎被人擊穿了一樣,怔在原地。

  什麼意思?

  許禾檸到底想幹什麼?

  他用力握住她的手掌,但她的手也是軟軟的,陳深將她緊緊按在懷裡,她的腦袋耷拉著,頭髮悉數垂落,毫無生氣的樣子。

  許禾檸的臉色依然白皙,人看上去沒有太大的不對,只像是睡著了。

  就連呼吸都跟睡覺時一模一樣。

  陳深那雙一貫冷淡的眸子此時注滿驚慌,他捏著許禾檸的臉,拍著她的下巴,但她眼睛始終閉著。

  「檸檸,起來跟我說兩句話,你把話說清楚!」

  陳深很怕她睡過去之後,她人就沒了。

  小時候爸爸就是這麼走的,被人從水裡拉出來的時候也像是睡著了。

  他撲過去說爸爸別睡了,媽媽做了他最喜歡的紅燒肉,這次沒有省錢買便宜的肉,就等爸爸到家呢。

  小陳深搞不懂,爸爸為什麼不理他。

  而旁邊的大人都在抹眼淚,他就是不懂,人睡著了別人為什麼要哭。

  陳深抵著許禾檸的額頭,只有這樣才能真實感受到她的體溫,他害怕至極,就把手放到許禾檸的鼻子跟前。

  呼出來的氣息很明顯,陳深只能用力掐著許禾檸的人中,「不許睡,給我睜開眼!」

  許禾檸被掐得疼痛不堪,眼皮緩緩的、吃力地睜開。

  陳深握緊她的下顎,「你吃了什麼,快說!」

  許禾檸滿面睏倦,想睡可面前這個男人不讓她睡,嗡嗡的一直講話,吵死了。

  但她沒忘記,想要讓他相信的徹底,有些話必須得說出來,讓他聽見。

  「我想回去見奶奶,最後一面……還來得及嗎?」

  許禾檸濃密的眼睫毛垂著,眼窩底下被打出一道暗影。

  「奶奶……」她說著說話,就帶出了哭腔,「只有奶奶對我最好,我想回家,我只想回家。」

  這一瞬間,情緒被壓到最低端,陳深真的有種要失去她的錯覺。

  而許禾檸其實根本沒想過要上那輛網約車,她只是想找個最好的理由讓自己能出現到陳深的面前,僅此而已。

  她要讓他送她去醫院,讓他一路上擔驚受怕。

  陳深雙臂環住她,將她緊緊地摟在懷裡,「你先告訴我,你吃了什麼?我不逼你了,你告訴我……」

  許禾檸呼吸聲加重,眼皮再度耷拉下去。

  陳深握住她的手,讓她的掌心貼到自己臉上,連續喊了幾聲她都沒有一點反應。

  陳深忙摸出手機,打通了梁琮的電話。

  「快點去701房間看一下,許禾檸不知道吃了什麼藥,快去!」

  梁琮兜里還揣著那張門卡,方才陳深讓他想辦法搞來的,他一聽那頭語氣不對,也不敢多問,直接就衝上了樓。

  來到房間內,裡面空無一人,許禾檸丟在床上的空瓶子格外顯眼。

  梁琮忙抓在手裡,大概就這玩意了。

  找遍四周再沒別的了,他只好拍了照片發給陳深。

  司機將車開進最近的醫院,下車時他立馬替陳深拉開車門。

  「深哥,我來吧。」

  儘管許禾檸瘦弱,但陳深身上畢竟有傷,一會崩開了怎麼辦?

  陳深冷漠至極的眼神,只是輕輕地撇了他一眼,就嚇得司機側開了身。

  他怎麼可能把許禾檸交給別的男人?

  陳深下車時的動作微僵,他手臂護著許禾檸,站直起身走出去,白色的襯衣上染了一塊淡淡的紅色。

  司機沖在前面去喊醫生,大廳內到處都是人。

  他一句話在門口炸開,「快,有人喝百草枯了,救人啊!」

  誰都知道這藥毒,果然就有護士飛奔著過來,帶著他們趕去急救室。

  陳深將她放到病床上,醫生焦急得問了句,「夫妻鬧矛盾?」

  算是吧。

  陳深肅冷著臉,點頭。

  「喝了多少?」

  他將手機里的照片給醫生看,「應該是吃了這個。」

  「到底是安眠藥還是百草枯?」

  「安眠藥。」

  反正都是夫妻矛盾,現在的年輕人真衝動,「吃了多少?」

  陳深一張俊顏白得像是透明的紙,「不清楚。」

  人都送到醫院來了,還廢話那麼多幹什麼,還不搶救!

  「她會不會有事?一定要把她救活……」

  醫生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搶救的時候和旁邊的護士說著話,「現在知道急了,把人逼到吃藥的時候怎麼不冷靜點?」

  一般這種,都是小兩口話趕話,一個說我死給你看,一個說有種你吃啊,這不,真吃了吧。

  梁琮趕到醫院時,見陳深在急救室內站著。

  「深哥——」

  梁琮看看他的深哥,杵在那一動不動,都快要碎了。

  他居然真的把許禾檸逼到了死路,她怎麼真的就走了這條路呢?

  梁琮看他這樣,很是難受,他衝進去幾步朝正在搶救的醫護人員道:「要是人救不過來,要你們陪葬!」

  護士一個眼神狠狠地瞪過來。

  傻逼吧,腦殘劇看多了是不是?

  她刷得將帘子拉起來,煩死了!

  陳深手臂垂在身側,剛才抱著她時還能感受到她,這會懷裡空空的,她在裡面搶救,而他就像是已經失去了她一樣。

  他想不通,他從來不認為許禾檸是會做傻事的人。

  當初他做的比這還要過分,一步步將她逼到懸崖邊上,她都沒有選擇往下跳。

  「深哥,你的傷又裂開了。」

  陳深看都沒看。

  許禾檸被推去病房時,屋裡就留了陳深一人。

  很難想像,出門時還活蹦亂跳的一個人,這會卻躺在床上,毫無生氣。

  陳深坐在床邊,他背對著窗,陽光從窗外照進來,卻無法照到他的正面。

  他的臉,他的眸子,他所有的神情都是黯淡無光的。

  就好像好不容易站到陽光底下,只是曬了一身的日光浴,就被打回地獄當中。

  許禾檸醒來時,人沒有完全清醒,帶了些混沌。

  她看到床邊有團人影,眯著眼睛好不容易才看清楚是誰。

  她不是真奔著自殺去的,自然知道命大著呢,死不了。

  但許禾檸恍恍惚惚的,「陳深,你不會是殉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