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是這樣嗎？
一夜好眠。
上工的喇叭聲照舊響起，暫時不需要上工的謝嬌嬌，也就是翻了個身，繼續沉沉睡去。
知青點門口，湊巧撞上的蘇鈺和劉念念對視一眼，彼此眼中閃過心照不宣的光亮。
這一切，睡夢中的謝嬌嬌，並不知曉。
直到敲門聲響起。
「大嫂，大嫂，你醒了嗎？」
正迷迷糊糊的謝嬌嬌，聽見江竹的聲音，混沌的腦子頓時清醒不少。
她迅速起床，從衣櫃裡拿出一件方便穿著的連衣裙套上，打開屋門。
「弟弟，你怎麼來了？」
江竹靦腆的笑笑，「咳咳，大哥說，大嫂手受傷不方便，叫我來幫忙。」
混蛋。
他好意思說，她都不好意思使喚。
謝嬌嬌白嫩的臉蛋爬上紅霞，「別聽你哥胡說，沒有的事，這點小傷，我可以的。」
江竹避開話題，把手裡端著的碗筷放在桌子上。
「大嫂還沒吃飯的吧？娘早上熬了大米粥，我給嫂子帶了一碗。」
「幫我謝謝媽。」
「好。」江竹應著，按照大哥的描述，找到謝嬌嬌洗臉粉紅的盆子，「咳咳，大嫂，你先等一會兒，我這就去打點水。」
「弟弟，不用，我」
謝嬌嬌阻攔的話沒說完，江竹便扭頭出去了。
兩分鐘後，江竹端著半盆水走進來。
謝嬌嬌忙要接過，卻被江竹躲開。
他站在一旁，身姿板正，卻低垂著眉眼，整個人身上散發出一種被世人厭棄、找不到存在價值的孤寂。
「咳咳，大嫂，也嫌棄阿竹是廢人嗎？什麼事都做不好？」
「不。」謝嬌嬌瞪大的雙眼，「弟弟，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
「弟弟很棒，比任何人都棒。」
謝嬌嬌一邊小心翼翼說著，一邊偷瞄著江竹的神情，生怕一不小心傷害到他敏感脆弱的心靈。
看著謝嬌嬌緊張在意的模樣，江竹心底默默說了聲：大嫂，抱歉。
特殊情況，特殊對待。
這之後，謝嬌嬌沒有再攔著江竹幹活。
主要是也不敢。
江竹把洗臉毛巾浸濕後，遞給謝嬌嬌。
謝嬌嬌接過，鬆了口氣，幸好沒動手替她擦。
擦完後，江竹把毛巾接過去，同時遞給謝嬌嬌香皂，「大嫂，你繼續，我去換盆乾淨的水。」
看著江竹離開的背影，謝嬌嬌隱約感覺這套流程有些熟悉。
噢，對。
弟弟，怎麼知道她洗臉這麼講究？
江野！
想通的謝嬌嬌，水眸陡然竄起兩團小火焰。
太不負責任了。
這要是江竹和自家老弟謝建軍一樣，身體壯實的像小牛犢，謝嬌嬌必是十分自然的享受起來。
可惜不是，弟弟本身就是一個病人，叫他來照顧自個這個大人，謝嬌嬌怎麼想都覺得害臊。
偏偏江野還理所當然的使喚，謝嬌嬌很生氣。
但礙於江野不在身邊，只能記在心裡，回頭收拾一頓。
千辛萬難洗過臉，謝嬌嬌本以為到此為止，誰料江竹泰然自若的端起粥碗，舀了一勺米粥，餵到謝嬌嬌嘴邊，「大嫂，喝粥。」
謝嬌嬌拒絕的話沒說出口，對上江竹自卑敏感的眼睛，她眼睛別開，煎熬的張口喝了起來。
因臉上掛不住，謝嬌嬌喝的特別快。
不知加了多少白糖，甜膩的掉牙的粥，喝完那一瞬，她竟覺得挺不錯的。
「弟弟，我這邊沒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說完發覺不妥的謝嬌嬌，又補了一句，「還是，我送你回去吧。」
「不，還有事。」
「大嫂，把手伸出來，藥還沒上呢。」
剛剛洗漱時，謝嬌嬌儘可能用手掌心使力，小心避免沾上水漬、皂泡，可即便如此，指尖的白色紗布，避免不了沾染上一星半點。
上藥？
腦海中，突然蹦出江野昨晚上藥的場景，謝嬌嬌臉騰紅了。
不確定江野都和江竹叮囑了什麼的謝嬌嬌，趕忙拒絕，「弟弟，我自己可以。」
「大嫂，是嫌棄我下手沒輕沒重嗎？」江竹語氣自怨自艾。
「沒有，絕對沒有。」
「那大嫂把手伸出來，我給大嫂上藥。」
謝嬌嬌就這麼暈乎乎的把手伸了出去。
江竹動作輕柔的把紗布拆開，開始上藥，而謝嬌嬌則是身子僵硬，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灼灼的盯著江竹的一舉一動。
索性，江野沒那麼混不吝。
不該交代的，沒有多說。
江竹規矩規矩的清洗，上藥，包上紗布。
不知是因為上藥次數多了，增強了免疫力，還是因為謝嬌嬌精神高度緊繃，不想在江竹面前失了嫂子的氣勢，她愣是沒喊一聲疼。
上藥結束，也僅是紅了眼眶。
看到謝嬌嬌緊皺的眉頭，發紅的眼睛，江竹萌生一股念頭。
人這一生，或多或少都有些小病小災。
生病又哪有不疼的？不難受的？
而大嫂這方面，好像又特別靈敏
他要配出一副人喝了能感覺不到疼痛的藥。
「大嫂，中午大哥會過來給你送飯上藥。」
「嗯。」
很好，中午就可以算帳了。
「咳咳咳，大嫂要是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
倏地，謝嬌嬌想起什麼，攔住江竹。
「弟弟，你昨個和林叔在做什麼？為什麼要我幫忙瞞著你哥？」
被謝嬌嬌牽掛的江竹，剛升起的念頭，又堅定不少。
「大嫂，我跟林叔在學醫。」
「好事。」謝嬌嬌眼睛亮晶晶的，很為江竹高興，「以後，我們阿竹可是了不起醫生，救死扶傷。」
興頭上的謝嬌嬌沒有注意到，江竹聽到「救死扶傷」四字時，閃爍的眼睛。
「那你為什麼不願告訴你大哥？」謝嬌嬌不由納悶。
「師父醫術乃家族手藝，不傳外人，我若學醫，就要改姓。」
「我怕大哥怪我，不要江家了。」
「胡說。」謝嬌嬌板著臉訓斥，「小孩子家，淨亂想。」
「你就是過繼給別人當兒子，那也是跟你大哥流著同樣血的兄弟，誰也切斷不了你們間的關係。」
江竹心神一動。
是這樣嗎？
所以，大哥沒怪他。
「拜了師，就好好跟林叔學。」謝嬌嬌安慰著，「你大哥哪裡，要敢怪你？我修理他。」
「謝謝你，大嫂。」
江竹悶不吭的吐出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