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軒斬殺也先的四個時辰前,BJ城內細雨連綿。
紫禁城文華殿內,虞紅裳正就著一盞白熾燈,在一份份內閣遞交的奏章上蓋章用印。
在虞紅裳的左下首,侍立於一側的司禮監太監錢隆,則看著旁邊的白熾燈一陣失神。
白熾燈是最近才出現的東西,按照朝廷半年前通過的專利法,這個專利登記在汾陽郡王李軒的名下。
這種燈以雷電為源,燈光的亮度超出燭火十倍。
所以在六月初的時候一經推行,就在京城之內火爆異常。
京城中的官宦人家,勛貴豪富,幾乎家家戶戶都在搞,只需拉一條電線,接個幾十盞白熾燈,就可將府邸裡面照得亮亮堂堂。
這讓汾陽王府在城外開的那家『水電廠』賺得盆滿缽溢,光是電線的入戶費,就賺了七十萬銀元。然後每個月的電費,也達到了一個月三十萬元。燈泡則賣得更多,按照一盞五十兩的價格,兩個月內賣了五萬七千盞。
他們皇宮大內,就貢獻了一萬多盞,統共花了近百萬兩紋銀。
這龐大的暴利,不知讓多少人眼紅。
錢隆知道其中一些膽大包天之徒,也不管什麼專利不專利,他們試圖仿製燈泡,也想要仿造那水利電機。
不過這仿製都不是很順利,水利電機純以水利與機械生電,不藉助任何符文,所以成本低廉。
神器盟與汾陽王府的保密很嚴,至今都沒人仿造出水利電機,至今為止,許多人連原理都沒弄懂。
至於燈泡,也非常的麻煩。
已經有人搞清楚燈泡裡面的燈芯是鎢絲,可外面用於密封的透明玻璃,還沒人搞清楚是怎麼造出來的。
此外這鎢絲的使用壽命,也很讓人不解。
如果不求大規模的生產,燈泡其實容易仿造。他們對那球體形狀的透明玻璃無可奈何,一個中空的透明水晶卻是輕易就可尋得。🍓☮ ❻➈ᔕĤ𝓤𝐗.Ć๏𝐦 🐲✎
問題是同樣的鎢絲燈芯,他們就只能用幾天。幾天後不但燈芯會徹底燒毀,燈泡本身也會變得烏漆墨黑。
不知那燈泡裡面,到底有什麼玄虛?不但可使用數月,還能一直明亮如故。
說到玻璃,錢隆又想到了汾陽王府名下的琉璃廠,想到了汾陽王府最近換上的那些大塊透明玻璃。
尤其是那幾座結合落地玻璃改造的水榭亭台,明亮寬敞,視野絕佳,結合園景,雅致絕倫,不知引來多少人羨慕。
這些玻璃還沒在市面出現,可錢隆預感到這又是一個暴利的生意。
錢隆也在籌謀著,想要給皇宮內的眾多宮殿,都換上玻璃。免得一天到晚都沒有光,陰森森的。
不過汾陽王殿下似乎不甚贊同,說是與紫禁城的風格不搭,會破壞美感。
說是改造之前,最好請高人出手,設計一下整體造型。
不過錢隆此時之所以想到這些,還是因為汾陽郡王憂心之故。
根據繡衣衛新近遞迴的信報,就誚袢盞奈縭背醯諮艨ね趼柿祺庀濾氖蛉說執鍥頻猩劍急贛臚嘵荽蠛掛蠶韌沉斕木攀虼缶箍穌健�
此戰勝負,不但關係著未來的北面疆防,也關係著當今朝廷的穩固。
所以從接到這信報之後,錢隆就一直處於神思不屬的狀態。
錢隆正念頭髮散,思緒紛呈之際。虞紅裳已經處理完最後一份奏章,她先是神態慵懶的伸了一個懶腰,然後詢問錢隆:「北面還沒有消息嗎?」
錢隆聞言醒過神,就神色凝然的搖著頭:「最新的消息是傍晚時分,由火眼金烏帶回,說雙方已經初步接戰。按照時間來算,那邊發信的時間,應該是午時末。」
他又鞠躬一禮:「公主殿下勿憂,汾陽郡王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此戰一定能夠大勝。👽♛ ➅❾Ŝ𝐡ù𝐗.ᑕ๏m 🐸♡」
「我倒是沒怎麼心憂,軒郎他廟算在前,也先被逼到不得不決戰的時候,其實就已輸了。」
虞紅裳啞然失笑的同時,眺望著大殿之外的夜空,還有那被白熾燈照耀得燈火通明的前院:「既然是午時末開始接戰,那麼想必此戰已分出勝負。」
正常來說,一場規模達到一百五十萬人的會戰,其實持續一兩個月都稀鬆平常。
如果像是現在的西安城那樣,使用高壘深壑的戰法,雙方又糧草充足,那麼勢必得打個兩三年,戰線則綿延數百里。
不過虞紅裳知道今日決戰,雙方都有速戰速決之意。且破敵山前地形平坦,是大塊的平原地,足以容納百萬人在此會戰。
李軒也為此戰專門寫信給她,做過詳細的推演預測,認為此戰在兩個時辰之內,晉軍就能取得決定性的大勝。
虞紅裳對李軒自是信之無疑,堅信李軒的判斷。
所以這一個下午,虞紅裳都是鎮定自若,神態氣度與前院那些坐立不安的大臣們截然迥異。
就在這時,外面有一位女官走入進來:「殿下,幾位輔政大臣求見!」
虞紅裳聞言微一頷首:「傳見!讓外面候見的那些朝臣也進來吧。」
剛才她其實也看到了這幾位在往這邊走,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朝廷四品以上的大員尾隨在後。
此時天色已經接近酉時,接近禁宮落鎖時分。
可這些入宮的官員,以各種藉口逗留不去。甚至還有直接來到文華殿前叩拜,想要請見監國長公主的。
這無疑是不合規矩的,稍微計較一點的君王,都會雷霆震怒,不過虞紅裳能理解他們。
此時北方的那場會戰的結果,與此刻朝野內外無數人息息相關,自然也牽動這無數的人心。
虞紅裳語落之後,那女官的面上,卻現出欲言又止的神色。她似有意勸諫,可又心生遲疑。
虞紅裳知道她想說什麼,她這女官是擔心那些朝官為北伐之事言出不遜,冒犯聖威。
畢竟這兩個月來,那些大臣們伏闕上疏,攔駕勸諫的戲碼,已經上演了不止一次。
虞紅裳卻不在意的微微搖頭:「只管讓他們進來就是,其餘你不用擔心。還有,傳告宮門那邊,讓他們今夜無需落鎖。」
就在不久之後,以陳詢為首的一眾大臣,都魚貫著走入殿內。
陳詢平時一副老態龍鐘的模樣,可在他進來之後,卻是眼含精芒的看向錢隆:「情況如何?可有新的消息傳回?」
錢隆當即搖頭:「尚無!最新的消息,還是傍晚那一封,說是雙方已經接戰。」
他說這句話時,冷眼掃望著群臣:「不過根據繡衣衛的說法,此戰我大晉的勝算極大。繡衣衛遣在汾陽王麾下效力的幾位百戶,都是知兵之人。
還有副觀軍容使商弘,日前也有奏章,說汾陽郡王有七勝,瓦剌也先也有七敗。」
他也擔心這些文臣,會有什麼殿前失儀之舉,所以提前警告。
錢隆語聲未落,人群中就一聲嗤笑:「牧野之戰,紂王也認為自己必勝無疑;巨鹿一戰,章邯、王離也是成竹在握。
所謂兵凶戰危,如果這勝算可以估算出來,何來的赤壁之戰?又何來的淝水之戰?」
錢隆側目看過去,發現那正是新任的都察院左僉都御史張九齡。
小半年前,韋真遷任左副都御史,然後汾陽郡王為此職與朝堂諸位輔政大臣頗有過一番龍爭虎鬥。
最終幾位輔政大臣以撥款六百萬銀元作為第二筆造船資金,換取了汾陽郡王的退讓。
而汾陽郡王揮兵北伐的這一個多月來,這位左僉都御史算是跳得最歡的一位。
張九齡這一句話,頓時使得在場群臣一場嗡然震動。
他們被錢隆冷冽的目光震懾,沒敢過於造次,只是相互間低聲議論。
其中一些人的語聲不知是有意無意,恰好滿殿可聞。
「以四十三萬迎戰九十四萬,身臨兩倍之敵而自認勝算在己。千古以來自負之人,莫過於汾陽郡王。」
「也先敢於會戰,自然也是勝券在握。」
「汾陽王誠然戰無不勝攻無不取,可也先亦是成名數十年的名將,汗王。我以為這一戰,汾陽王確實孟浪了。」
「關鍵是他還要野外浪戰,就依仗那些槍械嗎?數十萬軍深入漠北,天時地利人和,哪一樣在我大晉?」
「勝了又有何益?當初太祖太宗橫掃草原,打到蒙兀人無處容身,可現在如何?汾陽王好大喜功,為成就其所謂功業虛耗國力。他若勝了也就罷了,若是敗了,那就是將我大晉推入危亡境地的千古罪人。」
「加上後面護持糧道的軍馬,可是整整七十萬精銳!如果這支軍馬喪於草原,大晉又得幾十年恢復元氣。」
虞紅裳聽不下去,用手指敲了敲桌案。
旁邊的錢隆,頓時一聲輕哼:「肅靜!」
等到這殿內安靜下來,虞紅裳就神色淡然道:「諸卿,本宮知道你等為北伐一事各執己見。可民間博戲,有所謂買定離手一說。如今在破敵山,我晉軍與蒙兀的會戰已經開始,諸位就請稍安勿燥,靜候結果如何?」
她說完這句,殿內的諸臣才平靜了下來。
恰在此時,一隻火眼金烏驀然身化金光,落在了御階之前。
錢隆精神一振,直接走過去解下火眼金烏腿部的信筒。他只看了裡面的符書一眼,就不自禁的眼現喜色。
「殿下,汾陽王在破敵山取得不世之功!此戰已經大勝,斬首至少五十萬級!」
他此言道出,殿內頓時譁然震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