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知道皇上著急回京,可在一大早就迫不及待的升了小朝也是讓大家有些意外。閱讀
王帳內,三皇子站在皇帝身邊,文臣武將分兩排站立,祝長樂站在武將之首,祝茂年立於文臣之前,在他身後是坐在輪椅上的祝長望,這人數不多的朝會上,祝家占了其三。
居於祝長樂之後的程昱垂下視線,祝家這風頭,委實太盛了。
「只剩京城了。」皇帝眼神在眾人身上掃過:「不知諸卿可有了對策。」
是對策,而非破城,是何意在座之人都明白,皇上要的不是一個破爛的京城,可這又談何容易。
沒有一個人說話。
皇帝直接點名:「長樂,你一路打了這麼多勝仗,智計百出,對京城一役可有想法?」
祝長樂只得出列:「皇上,若只是破開城門末將有法子可使,就是用強的也能把這京城奪回來,可破開城門之後面對的是一個怎樣的京城,臣不敢想像。」
皇帝示意她繼續說,祝長樂也真就不藏著揶著。
「何慶博知道自己是活不了的,不止他,何家全族都得為他們的野心付出代價,若我們強行破城,面對這樣必死的局面臣不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麼事來,這事他占據著絕對主動,並且他能做的事很多,而我們投鼠忌器。」
「就沒有一點辦法嗎?」皇帝眉頭緊皺:「一百步已經走完九十步了,差著的這十步就走不過去了?」
「臣和兄長還在商量,看有沒有辦法能將損失降到最低。」
皇帝看向素來沒什麼存在感的祝長望,一如他在京城那些年,明明許多計劃都是出自他之手,可他從來都隱於人後。
「長望,這局面能解嗎?」
祝長望輕輕拱手:「沒有解不了的局,只有沒本事的人,若我解不開,當是我本事不夠。」
「若是你都沒本事,這天底下就沒有有本事的人了。」皇帝只當他自謙,眼裡就更多了些迫不及待的期待:「長望可是有法子?」
「不瞞皇上,我已想了數日,亦未曾想到十全法。」祝長望看皇上一臉顯而易舉見的失望語氣不變:「何慶博挾整個京城百姓為質,一旦西廉軍展開強攻,他來個火燒京城同歸於盡,我們鞭長莫及。」
那自然是皇帝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可是:「朕要回京,京城混亂太久,下面必將生亂,一旦下面生亂必將動搖根基,請諸卿理解朕的急切。」
眾臣齊聲應喏。
祝長樂和長兄對望一眼,道:「臣會和兄長儘快商量出對策。」
「朕對你們兄妹寄予厚望。」皇帝看看一左一右的兩兄妹,對豐景膝下有如此子女的羨慕又多了幾分,他家倒有個不輸兩人的,可這樣的場合他連面都懶得露,只恨不得把身上那點皇室血脈都洗乾淨了才好。
無奈的搖了搖頭,皇帝又道:「城中可安頓好了?何時可以拔營?」
祝長樂原打算今日先休整一日,可見皇上如此急切,她識趣的改了行程:「臣一會就吩咐拔營啟程。」
「甚好,前府軍如何安置想好了?」
「是,彭司他們幾個已經商量出了章程。」祝長樂直接將他們商議好的計策道出,程昱不由得抬起頭來,不說一字未改,這幾乎算得上是全部套用了,並且明明白白的告訴皇上這是誰的計策,半點不冒領。
「若想這些安排都起到作用還得程老將軍坐鎮,有老將軍的威名,再加上這些安排,臣才能放心。」
程昱深深的看他一眼,出列道:「老臣願為皇上分憂。」
皇帝滿意的點頭:「那就由程愛卿坐鎮朵爾鎮,將這些人都看住了,不求他們能起到什麼作用,只要不添亂就是幫了大忙。」
「是,老臣定將他們管束住,不給祝將軍添亂。」
小小的王帳讓皇帝覺得寒酸,可想一想曾經滿朝文武大臣卻無幾人得用,而眼下的每一個人都能幹且忠心,這麼一比較他心裡就舒坦不少,揮揮手道:「各自去忙吧,儘快拔營。」
「是,臣等告退。」
不遠處的帳篷內,秋離和披散著長發的鄔玲瓏相對而坐,看著她懨懨的樣子問:「頭又疼了?」
鄔玲瓏瞥他一眼,「少管老娘。」
秋離把一個瓷瓶放到她面前:「之前和智清說過你的病症,智清這一路採藥湊齊了藥材,你吃著看看有沒有用。」
鄔玲瓏這病要說多嚴重倒也不是,但是她對別人下得了狠心,對自己同樣夠狠,好像就想讓自己時不時的疼一疼,侍候她的人請來過名醫,她直接就讓人走了。
別人不知道,秋離明白她是以此懲罰自己當年的決定傷到了師祖。
鄔玲瓏不吭聲,只拿著那瓶子在桌上滾著玩。
秋離給自己倒了杯水:「事後你去哪裡?」
「自是回玲瓏閣,不然還去哪裡。」
「你是不是忘了你要做婆婆了。」
鄔玲瓏看他:「我要做婆婆了和我回不回玲瓏閣有什麼干係?別說你以後是不是還回玲瓏閣,你就算去做祝家的上門女婿我也同意。」
秋離半點不惱,喝了口茶水道:「我的婚事,要全部讓長樂的家人來操辦?」
好像是沒有這個道理,鄔玲瓏撐著不痛的那邊腦袋不說話了。
「到時你帶著侍候你的那些嬤嬤過去幫忙操辦。」秋離慢悠悠的道:「以我和長樂如今在武林中的地位,場面必不會小,你只需監督這一點即可,其他的你讓其他人去忙活就是。」
「你還安排起我來了?」
「那裡是鍾師父的住處,她的靈柩如今還安放在那裡,你對她好奇多年,去拜會一番也算是全了這些年的惦記。」
鄔玲瓏都快聽笑了,惦記什麼,惦記她的八卦?
秋離又拿起一個杯子倒了一杯水放到母親面前:「以後的江湖應該會挺有意思的,多活幾年不虧。」
外邊傳來動靜,秋離起身離開。
鄔玲瓏豎起耳朵聽著那聲『長樂』沒好氣的戚了一聲,看看眼前倒滿的杯子,又看看手中的瓷瓶,她笑罵了一聲『臭小子』,拔了木塞倒出一粒藥丸在手心晃了片刻,再次嗤笑一聲送進嘴裡,忍著那怪味用水送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