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辣手摧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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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熟悉的味道讓鄭悅心情大好。

  看來終於有人來體驗她正在走的路了!

  她突然不覺得孤單了!

  而且她有預感,別說一天了,楊不省可能連半天都撐不到……

  劉虎這辣手摧花的本事真不是蓋的!

  楊不省可沒想那麼多,她躍躍欲試道:「道哥哥,咱們什麼時候開始?」

  「就現在吧!」

  劉虎把玫瑰放在地上,然後盤腿坐在玫瑰前道:「我這人有強迫症,喜歡看螞蟻上樹,喜歡誦經、喜歡打坐、喜歡揪花瓣。」

  楊不省笑道:「這很正常啊,我能容忍!如果你跟我交往以後,還想修道的話,我可以在我們家旁邊蓋個道觀,陪你一起。」

  「此話當真?」

  「你可以打聽打聽,我楊不省向來說一不二,從不食言!」

  「很好,我就喜歡你這樣願意陪伴的!」

  劉虎揪了一朵玫瑰,一邊撕著一邊道:「那你現在就證明給我看吧。陪我盤腿坐在這,把這些玫瑰花揪到不能再揪為止,然後聽我誦經。」

  「其實我很想知道,在揪完這些玫瑰之時,我能誦讀多少經書。」

  「揪……揪到不能再揪?」

  楊不省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是不是太誇張了!

  而且他真的默記了那麼多的經書嗎?

  想想都讓人崩潰啊!

  看到她這樣子,鄭悅放聲大笑道:「楊大小姐,你剛剛信誓旦旦說的那些話,我可是都聽得清清楚楚呢,不會這就認慫了吧?」

  「如果是這樣的話,你還是趕緊滾回天衛吧,今後也別再來騒擾道哥了,這可跟上刀山,下油鍋差遠了。」

  「誰……誰認慫了?」

  楊不省當即盤腿坐在劉虎的對面,揪了起來。

  劉虎開始念經了。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道德經》洋洋灑灑五千真言,從劉虎嘴裡誦出後,字字如千鈞,句句似重山。

  聽得楊不省頭昏腦漲,五臟翻騰。

  她整個人也是煩躁到了極點。

  尤其是看到劉虎把那些花瓣揪得如同粉末,還在揪的時候,她的內心是絕望的!

  按照他這麼個揪法,這999朵玫瑰豈不是要揪到猴年馬月去?

  關鍵還要聽這些晦澀難懂,亂七八糟的經文,這不是要她的命嗎?

  只是一看到鄭悅在不遠處偷笑,她又忍不住咬牙堅持。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是鳥也,海運則將徙於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劉虎一如既往,不急不緩地誦讀著,揪花的動作也同樣如此。

  不知不覺間,他又把《莊子》三十三篇給誦讀完了。

  看到楊不省已經昏昏欲睡時,他重重地咳嗽了一聲道:「如果楊大小姐困了的話,那麼請回吧。」

  「不困!」

  楊不省立馬抖擻精神道:「聽你誦經,我怎麼會困呢?你誦到哪本了?」

  「《易經》。」

  「不是吧?那本跟天書一樣的東東,你也能給整本地背下來?」

  「這是我們龍虛觀的必修課。」

  「我……」

  楊不省神情一滯,都要垮掉了。

  這什麼怪胎啊!

  跟這種人交往和跟著唐僧西天取經有啥分別?

  她要找的是男朋友,而不是緊箍咒啊!

  當然,心裡吐槽歸吐槽。

  她臉上還是堆滿笑容道:「你繼續。」

  劉虎微微一笑道:「《易經》第一卦,《乾卦》。乾:元,亨,利,貞。《象》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初九,潛龍勿用。《象》曰:潛龍勿用,陽在下也……」

  聽他滔滔不絕地誦讀著,楊不省一撐再撐後,眼前就像是出現了幻覺一樣。

  無數密密麻麻的文字,拼了命地往她的腦海里灌,灌得她腦袋都要炸了。

  而她揪著的花瓣也不知不覺地變成了鋼絲,怎麼揪都揪不斷了。

  這一刻,她內心積攢的所有負面情緒。

  不!

  更準確地說是長這麼大積攢的所有負面情緒瞬間爆發。

  她猛地用手掃飛面前的玫瑰,強撐著身體站起身道:「不要再背了!」

  「噗通!」

  話音剛落,可能是盤得太久了,她的兩條腿都僵硬了,遂重重地跪在了劉虎的面前。

  劉虎也沒有伸手去扶,而是衝著她咧嘴一笑,又念起了《金剛經》:「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國祗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

  「爾時,世尊食時,著衣持缽,入舍衛大城乞食。於其城中,次第乞已,還至本處。飯食訖,收衣缽,洗足已,敷座而坐……」

  「混蛋,老子都讓你別背了!」

  楊不省像是羊羔瘋發作,忽然掄起拳頭砸向劉虎。

  劉虎側頭躲了一下,她整個人趴在地上,面目猙獰道:「再背,老子就殺了你!」

  聽到這話,鄭悅驚得都站了起來。

  這是原形畢露了?

  可這也不對啊!

  劉虎只是誦讀了一些經書,又讓她陪著揪花瓣而已。

  她要是真的喜歡劉虎的話,再怎麼著也不會起殺心吧?

  楊不省的那些手下見苗頭不對,慌忙衝上前扶起她道:「你這臭道士把我們省爺怎麼了?」

  劉虎搖頭道:「原本貧道以為這只是一個喜不喜歡的問題,現在看來這是一個企不企圖的問題。」

  「一個人的心若是飄在空中久了,是聽不進去我誦讀的這些經書,可若是泡在淤泥里久了,便不是聽不聽得進去的問題了,而是非常痛苦!」

  「你……你什麼意思?」

  「你們說呢?」

  劉虎緩緩地站起身,看向眼神中還藏著戾氣的楊不省道:「不省,不省,這名字首先起得就不好,然後你年僅二十,你的家人就往你身上施加了不該施加的東西。」

  「他們可能是覺得以前太過縱容你了,想給你找點事干,亦或者你也想證明自己,但他們安排你來我這裡,明顯是來錯地方了。」

  「別說了!」

  楊不省齜牙咧嘴地衝著他吼了一聲,隨後又連忙道:「對……對不起!不是你說的那樣,我沒有要證明自己,我是真的喜歡你。」

  劉虎指了指一地的花瓣道:「你看看你揪的花瓣,再看看我揪的。這世間的很多東西都可以偽裝,但也有很多東西是偽裝不了的。」

  「我剛開始只是單純想斷了你倒追的念頭,也沒想到會有這種發現。難怪師父一再向我強調人心不古,世間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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