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我自幼修道，自問道心朝天，參悟萬象玄妙，沒想到一隻腳踏進鬼門關了方才意識到道無終，可衍眾生，可推萬物，孜孜追求，術到極致，幾近於道，皆是大道！」

  「破！」

  劉虎像是著魔了一般，嘴中喃喃。

  先前於他丹田處消融的那幾股能量忽然竄出。

  而且以極快的速度演變成幾十股，幾百股，幾千股……

  最終隨著他一道聲金聲玉振般的大喝，這些渾厚的能量瞬時迸發而出，直接震飛了落向他的那些飛石。

  「這……」

  老吳喜極而泣道：「小虎頓悟，修煉出真氣了，太難以想像了！別人數十年如一日也難以突破，他卻只在頃刻之間！」

  蘇丞也是激動得緊緊抱住寶盒道：「這也許就是他說的置之死地而後生！能在這個年紀修煉出真氣，註定無人能出其右啊！」

  蘇夢雅雙眼發紅，看向劉虎道：「恭喜，你做到了。」

  劉虎緩緩地站起身，笑了笑道：「你為我那麼拼命，我要是就這麼死了，想必就是來生來世，你也不會放過我。」

  蘇夢雅當即糾正道：「錯！是生生世世！」

  「生生世世？」

  冥主眉頭微皺道：「你們這一老一少上演的是什麼畸形戀？難道不覺得噁心嗎？」

  劉虎霸氣一指道：「你還有心思關心這？你的死期到了！」

  冥主搖了搖頭道：「你能夠在頃刻間修煉出真氣，確實讓本尊刮目相看，但這只不過是加了一個我殺你的理由而已。」

  「別說你，就是你們倆聯手也不可能是我的對手！」

  「是嗎？」

  劉虎向蘇夢雅使了個臉色。

  兩人一左一右，同時攻向冥主。

  冥主古井不波，沉著以對。

  一時間掌聲雷動，拳勁肆虐。

  周圍五十米的一切都隨著他們之間的激戰而晃動了起來。

  雙方打了幾十個回合後，依然是難分勝負。

  而如果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劉虎和蘇夢雅已經處於劣勢。

  老吳輕嘆道：「他們無論是實力，還是默契都無可挑剔，唯獨突破的時間太短了。在這種高強度的對戰中，和老妖婆這種真氣渾厚的人打會很吃虧。」

  「如果他們不能找到更好的應對之法的話，這麼打下去，只怕……」

  劉虎也意識到這一點了。

  他二話不說，趁著和蘇夢雅背靠背的時候，將一支桃木簪交到了蘇夢雅手中。

  蘇夢雅會意，和他同時以簪為劍，使起了兩儀劍法。

  在真氣的加持下，劍意磅礴，劍氣如龍，相互交叉著攻向冥主。

  冥主也是被逼得一退再退。

  不過沒過多久，她便調整了過來，直面他們道：「你們這劍法確實不錯，但若想殺了我，還遠遠不夠！」

  劉虎和蘇夢雅對了一眼，繼續發力，劍勢更盛。

  又和冥主大戰了幾十個回合，他們雖然不再落於下風了，但還是無法將其擊殺。

  蘇夢雅咬了咬牙，以劍氣割破自己的手掌，衝著劉虎道：「照做！」

  劉虎沒有猶豫，同樣割破自己的手掌。

  蘇夢雅當即以血手握住他的手掌，快速道：「陰陽兩極，吾心似劍！道法萬千，道亦似劍！此劍無形，此劍無意，由吾架骨，由你填肉！歃血為盟，雙劍如一！」

  「這……這不是我蘇家的祖傳秘法—『血誓之劍』嗎？」

  蘇丞看得眼皮亂跳，但是他根本不敢出聲。

  不出他所料的話，這位奶奶應該就是蘇家老祖無疑了。

  別看他自小玩世不恭，老祖可是一直都是最讓他敬畏的存在。

  無論她做什麼，他都沒法，也沒有任何資格質疑。

  老吳再次熱淚盈眶：「他們這是要發揮自己的優勢，在兩儀劍法的基礎上臨時創出一個新的劍法來了？太不可思議了！此生能夠看到此情此景，已經死而無憾了！」

  劉虎似有所悟地看了一眼蘇夢雅，手臂婉轉，桃木簪眨眼間仿佛衍生出無數劍意，隨後與蘇夢雅的劍意相融，如洪水猛獸殺向冥主。

  「嚇唬誰……啊！」

  冥主不以為意，還似先前那樣以手掌為盾，加以阻擋。

  可在劍意碰到他手掌的時候，劍意的威力好像被徒然放大了幾十倍。

  緊接著她整個人被擊飛十幾米，摔在了地上，嘴角和眼角都在流血。

  「老妖婆敗了？」

  「只是一招？」

  「堂主威武！奶奶威武！」

  「我們勝了，我們勝了啊，感覺像是在做夢一樣！」

  ……

  三九堂的眾人揉了揉眼後，無不喝彩了起來。

  劉虎則是笑著看向蘇夢雅道：「看來威力還不錯。」

  蘇夢雅剛想說話，忽然兩腿一軟，然後往他懷裡一倒道：「我已經透支了。沒想到你剛突破便能如此持久！」

  劉虎怔了一下道：「持久？」

  「呸，你想什麼呢？」

  蘇夢雅掐了他一下，臉色微紅道：「你真是太不正經了！」

  劉虎啼笑皆非道：「其實我也很累，而且腦袋嗡嗡響，所以剛剛只是隨口反問了一句而已，分明是你想多了。」

  「你！」

  瞪了他一眼後，蘇夢雅指了指冥主道：「你不用管我，她應該被重傷了，你去殺了她，可千萬不要讓她跑了。」

  「嗯。」

  除惡務盡。

  更何況是實力如此強大的敵人。

  劉虎正要鬆開她，一個身披袈裟的老和尚帶著寧聞雨走了出來道：「阿彌陀佛，可喜可賀啊！」

  「虎哥，你沒事吧？」

  寧聞雨慌忙跑到劉虎面前，一把抱住他抽泣了起來。

  由於劉虎正抱著蘇夢雅呢，現在又被她這麼抱著。

  所以畫面有那麼點難以形容……

  劉虎有些愕然道：「你怎麼來了？」

  寧聞雨道：「他說你有危險，帶我來的。」

  老吳大笑道：「大師，你有多久沒下山了？看來為了你這個孫女婿，你要打破自我樊籠了。」

  普元笑呵呵地道：「你的傷無礙吧？」

  老吳道：「無礙。只是可惜你晚來了一步，沒有看到剛才的巔峰對決！」

  「晚來一步？」

  冥主強撐著身體坐在地上道：「看來你也被這個老和尚給矇騙了。本尊剛出古墓便察覺到不遠處藏著一個強者，現在看來就是他！」

  「他遲遲未出來，想必是要坐山觀虎鬥，坐收漁翁之利吧？」

  劉虎修煉出真氣後，其實也察覺到了。

  只是沒想到會是普元大師。

  他萬分愕然地看向寧聞雨道：「你們早來了？」

  寧聞雨點了點頭道：「你們和她剛交手，我們就到了。只是他說你們這種級別的較量，他幫不上什麼忙，所以一直在旁觀。」

  「孩子，你還是太單純了！」

  冥主冷笑數聲道：「這個老禿驢的氣息波動，唯有修煉出真氣的人才能察覺到，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蘇夢雅緩緩地閉上眼道：「這是熟人捅刀？看來咱們搞不好要白忙活一場了！」

  看到劉虎的臉色鐵青，寧聞雨似有所悟，失魂落魄地鬆開他，然後欲哭無淚地看向普元道：「他們……說的是不是真的？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阿彌陀佛！」

  普元大師雙手合十道：「丫頭，你不要聽他們的。小虎可是你喜歡的人，老衲又怎麼可能傷害他？」

  「本尊真是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冥主吐了口唾沫，咒罵道：「你這老禿驢應該覬覦盤龍和寶盒很久了，一直在幕後操控著這一切吧？這就是你的慈悲為懷？」

  想到自己曾在含元寺龍鳴泉旁走火入魔，劉虎頓時覺得那雙在幕後操控的無形大手搞不好就是這個當初跟他父母往來密切的和尚。

  他當即怒指著普元道：「我在龍鳴泉所看到的幻象是不是你所為？」

  「幻由心生。」

  普元微微一笑道：「老衲又怎麼可能製造出那麼真實的幻象來？」

  劉虎搖頭道：「你還想狡辯？在那幻象中，我看到是師父重傷了我的父母，導致我一度陷入其中無法自拔，現在看來重傷他們的人是你吧？」

  「來之前我還曾推敲過，他們身為盤龍的守護者，身手想來很好，絕不是閻羅殿的那幫人說殺就能殺的，除非在那些人動手之前，他們已經身受重傷了。」

  普元笑了笑道：「既然你都推敲到這份上了，那麼老衲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他們確實是老衲所傷，不過老衲只是想得到兩塊盤龍而已，從未想過要他們的命，是他們非要走上這條絕路。」

  「沒錯，他們讓劉半仙介入進來，是讓老衲無法順利得到盤龍，但好在他們自始至終並不知道傷他們的人是老衲，老衲只需待在含元寺等待便是。」

  「現如今寶盒和兩塊盤龍皆出現了，這種大好的局面遠不是當時能比的，也不枉老衲蟄伏了二十年！」

  聽到這些，寧聞雨臉色蒼白，整個人都懵了。

  她泣不成聲道：「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捨棄我爸媽出家，已經傷過我一次了，為什麼還要傷我第二次？我可是你的親孫女！你好狠的心啊！」

  普元看了她一眼道：「你不懂。這對盤龍可是上古流傳下來的絕世珍寶，可助我修成正果，亦可助我獲得一切想要的。」

  「修成正果？」

  寧聞雨搖頭道：「你指的是成仙成佛嗎？你的心已如蛇蠍，即使藉助它們成仙成佛了又能怎樣？是孤苦永生，還是嗜殺成魔！」

  「夠了！」

  普元怒瞪了她一眼道：「不要仗著老衲寵你，你就可以口無遮攔。你還年輕，很多事情你並不懂。」

  劉虎緩緩地攥緊拳頭走向他道：「我就是想破腦袋也沒有想到竟然是你在幕後操控著這一切！宮遠是不是你的人？」

  「堂主，我來啦！」

  宮遠帶著十幾個和尚，滿臉堆笑地走來道：「實在抱歉，出家人不該打誑語的，但是為了幫助師父得償所願，我只能這麼做了。」

  「說實話，你絕對是年輕一輩中最出類拔萃的那一個，我還是很欣賞你的。你要是識時務的話，就老老實實地交出盤龍，然後跟寧大小姐一起好好生活。我想師父不僅不會為難你，還會讓你得到諸多好處。」

  「你是他的俗家弟子？」

  蘇丞暴怒道：「王八蛋，你要是夜冥的人，我也就認了！但你給這個道貌岸然，虛情假意的老禿驢當狗，我今天必殺你！」

  「就憑你？」

  宮遠冷笑一聲，閃到他面前，一掌推出，分明沒有碰到他，但他還是被震飛了。

  他懷中抱著的寶盒也被輕鬆奪了去。

  蘇丞不敢相信地看著他道：「你……你竟然也修煉出真氣了？」

  宮遠聳了聳肩道：「不然又如何成為他的高徒？蘇丞，你自以為很聰明，實際上蠢得像頭豬！」

  「你說什麼？」

  一陣喧囂聲從遠處傳來。

  緊接著便看到五怪帶著天魁山的眾人趕來了。

  小怪連忙迎上道：「幾位師父，你們怎麼來了？你們不是說永不下山嗎？」

  五怪沉聲道：「我們仔細分析了一下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後，覺得不太正常，為了萬無一失，還是決定來了。現在看是來對了！」

  宮遠不屑一笑道：「來對了？無非是多幾具屍體而已，你們根本就幫不上他什麼忙！」

  普元看到老吳一言不發地看著他，微微一笑道：「其實老衲並不想把你當外人，但你的心性如此。老衲要是讓你參與進來，你必然不肯，這是最好的結果了。」

  「這是對你最好的結果而已！」

  老吳勃然大怒道：「普元，我真是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你把我們騙得好慘。」

  普元手捻佛珠道：「無論如何都要感謝你這段時間保護聞雨，老衲亦不會殺你。」

  「但我會殺你！」

  「呵呵……」

  普元笑了一聲，轉頭看向劉虎道：「現在寶盒也已經在老衲的手中了，你難道還要執迷不悟嗎？」

  劉虎雙眼噴火道：「你害死我父母，還讓我別執迷不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拿命來！」

  說著，他像瘋了一樣沖向普元。

  普元輕嘆了一聲，稍微揮了下衣袖，劉虎便被一股乍起的氣流掀翻於地。

  蘇夢雅二話不說，一掌拍向他。

  普元還是揮舞了一下衣袖，蘇夢雅亦趴在了劉虎的身旁……

  她咬著牙道：「他的身手比那老妖婆還要高，我們精力旺盛時都未必能夠贏得了他，更別說現在了，得趕緊想辦法！」

  劉虎剛要說話，宮遠的身體突然被一股狂暴的氣旋給託了起來。

  宮遠大驚失色道：「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