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裝算不上。
因為劉虎也不知道這是不是突破。
面對迷幻陣,他是對風水和陣法有了一些新的感悟,可並不深刻。
他能夠那麼輕鬆地走出迷幻陣,主要還是因為黑曜盤龍。
對,黑曜盤龍!
自他從含元寺回來後,黑曜盤龍一直處於沉寂的狀態,沒有異常。
可在他進入迷幻陣之後,它便變得有些燙。
當他急著闖出給趙雲杉、趙雲香和李欣妍解毒的時候,它燙得像是一塊烙鐵。
只是不知為何。
他能感受到這種燙,皮膚卻沒有被燙傷。
而且他的雙眼竟然能夠穿透那些黑煙,把周圍的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
更準確地說,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他不遠處的袁洪。
再加上他本身對陣法也有所研究,在這種情況下要是還走不出迷幻陣的話,那說不過去。
見他沒吭聲,趙雲香指著安然無恙的竹屋道:「難道說我們之前感受到的竹屋倒塌只是他們製造出來的幻覺?可那些黑煙並沒有毒,我們又是怎麼陷入幻覺的?」
「聲音!」
劉虎乾咳一聲道:「視覺、聽覺、嗅覺、味覺、觸覺皆可致幻。只不過因為妲己坊的媚術涉及的是視覺和嗅覺,我們遇到的也多跟嗅覺有關,我們沒往聽覺上多想。」
老奶奶附和道:「你說得沒錯,我也仔細聽了那些水滴聲,它們應該是他們精心製造的東西發出的,待會兒你們可以四處找找,而這整個迷幻陣其實就是圍繞著聽覺設計的。」
李欣妍似有所悟道:「當陣中黑煙翻滾的時候,我們在陣中是什麼都看不見的。這豈不是意味著如果我們僅靠聽覺來破陣的話,永遠也破不了?」
「你確實蘭質蕙心,非常聰明!」
老奶奶朗聲大笑道:「所以當咱們的道哥輕鬆走出來的時候,我嚴重懷疑他在陣中是能夠看透一切的,早已跳出了陣法本身的這種五感束縛。」
這是一針見血啊!
劉虎也不好把黑曜盤龍給供出來,只能硬著頭皮道:「奶奶太抬舉我了,我要是早能夠看透陣中一切,就不會讓她們有性命之虞了。」
這個話題不宜展開。
看到自己的傷口被處理得差不多了,他站起身四處搜了搜,還真搜出了一些造型奇特,能夠發出水滴聲的物件。
趙雲香湊到他身旁,難以置信道:「這跟假山一樣,帶著石槽的玩意就是讓我們致幻的根源所在?」
劉虎蹲下身仔細研究了一會兒道:「這假山雖不大,但內里是空的,裝滿了水,觸動機關後能夠流動起來,然後從高處落下,形成嗒嗒嗒的聲音。」
「而在半山腰位置的這個洞口是正對著風口的,你們仔細聽,每當有風吹來,氣流會在洞口形成一個迴旋,再作用在落下的水滴之上,讓水滴變得更脆,更疾,更能擾亂人心。」
趙雲香眉頭緊皺道:「這麼看來,他們還是有點東西的。」
老奶奶笑了笑道:「他們還有一些擅長口技之人,像竹屋坍塌的聲音就是他們模仿出來的。你們在陣中聽到的風聲、婆娑聲,同樣出自他們之口……」
「我暈!」
趙雲香以手扶額道:「我說那些風聲、婆娑聲是從哪冒出來的,想怎麼變就怎麼變呢,看來我還是太年輕了!」
老奶奶道:「袁洪、湯奇震之流終究還是道行有限,看破後你會覺得這陣法並不玄乎。殊不知陣法是可以做到巧奪天工,玄之又玄的,我曾經就遇到過。」
「您遇到過?」
劉虎剛想好好了解一下,蘇筠帶著一隊民警趕來了。
看著橫七豎八的屍體,他們無不震驚。
蘇筠快步走到劉虎面前道:「你受傷了?」
劉虎道:「皮外傷,無妨。這次死了很多人,不過都屬於正當防衛,你看著怎麼儘快處理一下吧。」
蘇筠微微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立即忙碌起來。
趙雲香把劉虎拉到一旁道:「我很好奇,怎麼跟你有關的案子,都是她來處理?聲明一點,我對她並無成見,也覺得這樣挺好的,只是純屬好奇而已。」
老奶奶離他們幾米開外呢,直接大聲道:「是我報警的時候點名讓她來的,我覺得徐孟兩家的案子和此案是有聯繫的,由她負責到底最為合適!」
「原來如此。」
趙雲香瞥了眼劉虎,發現他正盯著她看呢,俏臉瞬間通紅道:「你……你今後不准這樣盯著我看,不……應該說是不准看我超過三秒。」
劉虎笑道:「為何?」
「你說呢!」
狠瞪了他一眼後,趙雲香又指向趙雲杉和李欣妍道:「包括她們!」
看她這麼一指,劉虎算是反應過來了。
應該是妲己坊的那些人變成她們的樣子作妖,給她們留下陰影了。
他現在看她們,估計會讓她們有種沒穿衣服的錯覺。
沒有個時間半個月,她們很難緩過來。
劉虎毫不避嫌地從她的頭上摘下一小片殘葉道:「我只是在看這個。其實你們大可放心,抵擋住她們的誘惑之後,我的道心更加穩固了,不會去想那些東西的!」
「更加穩固了?」
趙雲香啼笑皆非道:「奶奶說你又取得突破了,不會指的是這方面吧?」
說到這,她情不自禁地嘀咕了一句道:「要是這樣的話,你還是看吧,想怎麼看就怎麼看!」
「你後面在嘀咕什麼呢?」
劉虎微微一笑道:「你看起來好像很失望。」
「我失望什麼!」
趙雲香輕踩了一下他的腳,哼哼唧唧地離開了。
適逢一個皮膚黝黑的中年男子從遠處走來,劉虎趕緊抬起腳迎了上去。
他穿著汗衫,戴著草帽,肩膀上還搭著一個毛巾,看起來像個莊稼漢。
不過賁起的肌肉、堅毅的眼神和手裡拿著的弓箭,還是讓劉虎確認他就是那個突施冷箭,射殺湯奇震之人。
劉虎開門見山道:「你是普元大師派來的吧?多謝你那一箭!」
「碰巧看到了而已。」
中年男子把弓箭遞給他道:「連這玩意都是我臨時製作的。本來我是想一直藏在暗中配合你的,但想著有人被射殺,你也不好解釋,所以只能出來跟你一起『自首』了。」
劉虎連忙道:「敢問尊姓大名?你那一箭大有『百步穿楊』之威,如果沒有日復一日的練習,恐怕很難有那準頭。」
中年男子壓低聲音道:「其實我最擅長使用的武器還是鐮刀,我在鄉下種地已有二十多年了,你可以喊我老吳,要不是普元大師開了口,我不會參與這些紛爭。」
「不過你今天也是讓我大開眼界,竟然在保護三個女子的情況下反殺了他們。我估摸著即使沒有我那一箭,你也能將他們一網打盡!」
說到這,他還特意看了眼老奶奶道:「那位也是個世外高人啊!看得出來,你已經徹底攪弄了風雲,這些也許只是暴風雨到來之前的電閃雷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