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睿只當還是在做夢，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你個牛鼻子，剛剛看你還是蓬頭垢面的，怎麼這會就這麼仙風道骨了？你到底是誰啊？」
擱誰不得問上一問？
之前打扮明顯就是一個乞丐，這麼搖身一變快成仙人了，即使就算是做夢，不也得問個清楚不是？
穿越第一天晚上就做了一個美麗的春夢，第二天起床不以為意，結果好了，喜當爹了。
李天尊聽後不氣不惱，反而是嘴角輕颺，指了指明睿面前的茶碗，「小友，先喝茶，再慢慢聊。」
說完，也不接著說，就是坐在那裡笑眯眯地看著明睿。
哎，反正是個夢，這麼猶豫幹什麼？
明睿輕嘆一聲，端起茶碗看了一下。
茶水澄明，如同清水一般，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同樣也沒有什麼味道。
這下著實讓人有些不解，難不成夢中喝的茶水都是如此不真實的？
想歸想，下一秒，他端著茶碗送到嘴邊一飲而盡。
說來也怪，這茶水入口之時，就是白開水一碗，可到了舌根處，卻是苦得要命，猶如喝了一碗黃蓮湯。
茶水順著食道而下，漸漸返上來鐵鏽的味道，此刻的明睿都想問問李天尊，這茶是不是用自來水煮的？而且還得是生鏽的鐵管放出來的自來水。
可是剛剛要開口，落入腹中的茶水瞬間泛上一股回甘，將之前的鐵鏽味兒沖得一乾二淨。
「這茶......」明睿想爆粗口問問對方是不是要害他，但是看著對面之人那神情自若的樣子，還是強行改口來了一句，「這茶不錯。」
茶即以喝完，他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對面的道人，等待著對方給他一個想要的結果。
李天尊笑而不語，又拿起桌上茶壺，為其斟滿一碗茶，隨手示意著繼續。
明睿很是無語，敢情這做個夢是來灌大肚子的。
也罷，就當是來賞景來了。
看著茶碗中茶水，又聞了一聞，和前一杯並無二致，都是無臭無味。
想必入腹的味道也是一樣的，隨後端起茶碗，又一次一飲而盡。
這杯比之先前那杯，入口便是甘醇，隨後甜如蜜漿，宛若喝了一碗上好的蜂蜜水，可是茶水下肚，半分回甘都沒有。
明睿看了看空空的茶碗，再看看李天尊手中的茶壺，不禁感慨這夢做的真是，一個破茶壺中居然能倒出來兩杯不同的茶湯，著實神奇。
喝完之後，老規矩，他還是怔怔地看著面前這個夢中NPC，想著看看能不能給出答案。
結果無他，李天尊仍是提著茶壺為他斟滿茶碗，隨後抬手示意。
「懂了，本王喝下便是。」
經過前兩次的經歷，明睿都不等對方說什麼，自己都能想到結果。
只不過這次他看都不看，直接一飲而盡。
但是這一杯茶水卻是半分滋味都沒有，分明就是涼白開。
「好你個牛鼻子，你這是在耍我呢？」
喝完第三杯，明睿很是火大，怒意滿滿地看著李天尊，「趕緊的，沒話說就送本王回去，懶得跟你在這鬼扯。」
李天尊還是那樣仙風道骨，臉上除了和藹的笑容，半分火氣都沒有。
數息之後，幽幽開口，「小友，貧道為你斟酌的三杯茶水，哪杯更有滋味？」
滋味？
明睿聽得也是懵逼，仍是怔怔地看著對方，不知道其中深意。
半晌後，緩緩說道：「要說喝著的口感嘛，第二杯好喝些，畢竟你那第一杯的茶水中能喝出鐵鏽味兒。」
「嗯......」明睿輕輕撓了撓頭，繼而又道：「不過，話說回來，要說滋味，當然還是第一杯更加層次分明，先苦後甜的......」
說到這裡的他，不禁生出些許感慨。
是啊，如若將自己的穿越之旅比作茶湯，現在的階段真的是苦，但是最後真的會有回甘嗎？
那麼中間的鐵屑味道是否還代表著什麼？
想到這裡的他已然不敢繼續瞎想，唯有輕輕搖著頭坐在那裡傻笑。
「既然小友已經細品過了，那麼同樣再給你同樣的三杯茶，你會如何去選？」說話之間，不知何時，李天尊已經在他面前擺上三杯不同的茶碗，裡面都已倒滿了茶水。
與先前不同，這次的三杯茶水，對應第一杯呈現血紅色，第二杯渾濁如蜂蜜水，第三杯好似先前那般澄明，也便是那涼白開。
「好傢夥，還喝啊？」明睿無奈道。
雖說是夢中，但是這麼一直喝下去，萬一一會想上廁所了，再尿床該怎麼辦？
「小友且慢，且聽貧道說完。」
李天尊抬手制止明睿正要拿起的茶碗，忙著和他說明情況，「這第一杯代表著天下歷程，入口清苦，中調便是群雄逐鹿的鮮血，喝到這裡有人便已死去，而最後的回甘寓意著未來天下共主時的景象。假若你這次選了這一杯，能否在喝完之後還活著，貧道不敢保證。」
此話說完，明睿愣愣地看著手中茶碗，有些膽怯油然而生，隨後便放回茶案，等著先看看後面的情況。
李天尊不疾不徐地緩緩講解第二杯，「如若你選了這第二杯，那你就安安穩穩地在寧陽生活下去，貧道保你性命無虞，自此遼東百姓是生是死，都與你一個穿越而來之人毫無瓜葛。」
說到這兒，再看明睿的表情，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簡直就是五味雜陳。
他真的開口問問，這到底是不是夢，如果是夢，夢中的牛鼻子為什麼就知道他是個穿越者？
但是思來想去，還是沒有開口，就在那靜靜地看著對方，一動未動。
李天尊不以為意，繼續解釋，「第三杯嘛，你喝下，貧道送你返程，你可以繼續做個平平凡凡的未來人，在繁雜的生活之中庸庸碌碌地過完此生。」
全部講完，明睿的選擇綜合症都要犯了。
若論最好的選擇，當然是這第二杯了，做個閒散王爺，落個清閒，難道這不是他最早選擇來遼東的初衷嗎？
可是端起第三杯，一飲而盡，無痛回到未來，又何嘗不是一件快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