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英雄自然明白這道理,所以他將期盼的目光看向王七麟。🐉💎 ❻➈𝕊ĦU᙭.¢𝔬ᗰ ♛👻
他聽說過王七麟的作為,他希望王七麟能查出此事真相,給百川門死掉的上百弟子一個交代。
金髮巾幗與苗五等兩幫人馬可不指望他,他們現在只相信自己的經歷,絕不信什麼兩件事同時發生了。
這不是他們固執或者倔強,而是只有他們親身經歷了那場殘酷血戰。
他們眼睜睜看著一個個兄弟倒在身邊,他們都認為自己身負血海深仇,這是不能緩和、不容退讓的血海深仇!
金髮巾幗望向王七麟說道:「王大人,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說我們的遭遇是幻覺,有鬼迷惑了我們,讓我們看到了虛假景象,讓我們互相廝殺,是嗎?」
「絕不是這樣!」苗五堅定的說道,「那不是幻覺,那是真的,我的經歷都是真的!」
洛英雄喝道:「水兒、老五,你們閉嘴!」
他看向王七麟說道:「王大人,請仗義援手,為我百川門、為百姓查出真相。」
王七麟搖頭說道:「洛門主,不是我冷漠也不是我懶政,沒用的,我沒法查的。」
「金輝道長當年遭遇詭事後帶上人又回去查過那山谷中的村子和結婚的人家,可是並沒有,那裡只有幾座荒廢的石屋。」
「現在我們即使去往事發的河段,你說那座迎親的婚船還會留在當地等著我們嗎?」
洛英雄臉上浮現出悲憤之情,道:「那我百川門一百弟子就這麼死的不明不白?這不只是一百個弟子,還是一百個家庭!是一百個爹、一百個丈夫、一百個兒子、一百個兄弟!」
王七麟看向金髮巾幗道:「你們逃出去後,再沒有回去嗎?」
金髮巾幗不甘的說道:「回去過,我們立馬在當地報官,當地官員立馬點了人手隨我們進入大河,可是、可是並沒有找到……」
她說到這裡情緒突然崩潰:「我不知道怎麼會這樣,他們不見了,一切都沒了!那麼多弟兄那麼多船,全沒了!」
苗五也是失魂落魄,他無助的看向四周說道:「對,那麼多人那麼多船,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我們找過,在那江段找了好幾遍,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找到。」
王七麟看向洛英雄。
洛英雄懇切的看著他道:「王大人,煩請查查此案,一百條人命啊!」
王七麟見他不甘心,便說道:「那你們按照正常程序報案,另給我一艘船,洛姑娘和苗五大哥上船,帶我們兄弟去那地方瞧瞧。」
聽到這話洛英雄大喜,他抱拳行禮道:「多謝王大人仗義援手,百川門上下牢記大人恩情,無論最終案情結果如何,百川門以後都是大人靠得住的朋友!」
事情緊急,事關重大,百川門立馬換船,換成了兩艘飛舸。
這是軍用船,上面還包著一層鐵皮,王七麟看了對百川門的實力有新認知。
這年頭鐵是朝廷管轄的物資,尋常交通工具頂多用鐵釘,哪能包的上鐵皮?
特別是船上更難包鐵皮,因為鐵容易生鏽,船要是包鐵皮耗費太大,也就是戰時的軍隊才能啟用這等配置。
不過朝廷有銅皮船,這些船上外面一層熟牛皮、中間一層銅皮、裡面還有一層生牛皮,當真是箭射不入、火燒不透、船撞不沉,異常霸道。
拱衛長安府的水師鯤衛配備有銅皮戰艦,此外東海剿水匪、海盜、東瀛浪人的前線水師也有這等戰艦。
洛英雄還要主持大局,他將副門主朱喜來派去陪同王七麟一方,同時管轄苗五和洛水,防止兩人在船上以命相搏。💢😝 ❻➈𝓼Ħù𝐱.¢𝐨Ⓜ ♝🍪
一切準備就緒要出發了,一輛馬車行駛到碼頭,馬車拉開,一名俊美瀟灑的公子哥跳下車來。
芳名滿京師的雙珠之一,朱懷瑾。
朱懷瑾下車後拎起袍子前擺快步走上碼頭,守衛碼頭的百川門弟子立馬放行。
見此徐大的臉就扭曲了:「我他娘!剛才為啥攔著我們不讓進,碰到這朱公子就讓進了?」
王七麟冷漠的掃了眼洛英雄,洛英雄面色微變主動上前告罪。
朱懷瑾站上碼頭揮手,金髮巾幗嫣然一笑,很快的向他跑去。
金髮搖曳跳動,在陽光下像一條金色瀑布。
「朱公子,你怎麼來了?」
「我聽說你出事了,趕緊從課堂上跑出來看看你。」
徐大遙望著兩人,情緒低沉的轉過身對王七麟說道:「大爺又失戀了。」
王七麟安慰他道:「徐爺你耐心點,她又不是嫁給朱懷瑾了,你還有機會呢。」
徐大搖搖頭說道:「君子不奪人所好。」
「但咱又不是君子。」王七麟吐槽一句。
徐大悵然的說道:「沒用了,你看他們,有沒有看到洛姑娘面對朱公子時候閃爍在眼眸里的光?」
他頓了頓,情緒更是低沉:「綏綏看你的時候,眼睛裡也有這樣的光。」
這下子王七麟無話可說了。
徐大又笑了起來:「你看綏綏胸和屁股的時候,眼睛裡也有這樣的光。」
九六緩緩扭頭看向八喵,八喵閉著眼睛裝睡。
見此九六大怒,一口啃了上去,八喵睜眼,眼裡也有光。
淚光!
王七麟將九六拖開把八喵救出來,又回身喊道:「洛門主,你們到底要不要查這件案子了?本官沒有時間與你們浪費!若是你們不想查了,本官還有要事!」
洛水沖朱懷瑾滿懷歉意的一笑,轉身要走。
朱懷瑾急忙將一直握在手裡的一樣東西遞給她,說道:「你貼身收好,這是禪宗大秀禪師送給我的生日禮物,隨身佩戴,妖魔不侵。」
徐大痛苦的閉上眼睛。
王七麟急忙將他推走,他很生氣的看了眼蒼天:若我兄弟犯了罪,那就以律法來制裁他,為何要找個女人來傷害他?
他們上船,立馬開船,王七麟一個勁的喊加速:就讓朱懷瑾在碼頭上對著空氣揮手吧,他絕不能給金髮巾幗和朱懷瑾留下虐狗的機會。
百川門的人卻是誤會了他的意思,還以為他是心急要查案,在心裡對他大為感激。
飛舸順流直下,中途變幻水道,速度極快,如同水上一條狂龍。
王七麟坐在船頭看著兩岸風光往後飛竄,八喵左邊九六右邊,一左一右如同兩大護法。
徐大站在他身後,他眉頭緊皺、面色憂愁,時不時的捂著腦門揉一下太陽穴,好像很苦惱的樣子。
他這幅樣子很有欺騙性,洛水忍不住過去問他道:「徐大人,你有沒有想到什麼?」
徐大沉默的搖搖頭。
洛水失望的說道:「那你在苦惱什麼?我還以為你是被案情難住了。」
她說著感覺腿上有東西,便低頭看去,結果看到一隻玄貓站起來用爪子推自己的小腿。
八喵仰頭給她一個惱怒的胖臉:女人走開,別再傷害我家徐爺!
洛水不明白它的意思,看著它鼓著胖腮的樣子忍不住被逗笑了,蹲下抱起它說道:「這就是玄貓嗎?也太好看了吧?」
八喵生氣的用爪子摁住她胸口拱起身子,它本意是不讓她擼,給徐大報仇,可是爪子踩了踩後它逐漸睜大了眼睛:有、有點軟……
於是它又踩了踩。
最終它悲哀的看向徐大:徐爺,不是喵爺不給你報仇,是這玩意兒實在太大了、太軟了,踩起來實在太得勁了。
它心裡說著不要不要,可是身體很誠實,小爪子踩得飛快。
飛舸航行一天一夜,中途變幻了河道,最終出現在一條新的大江上:黃河!
河流寬闊,足夠壯闊的渭河在它面前娟秀的就像小姑娘。
晚上他們會偶爾碰上一些吊著綠燈的筏子,朱喜來介紹道:「這些就是黃河撈屍人,他們掛在筏子上發綠光的是冥燈。」
「冥燈?」王七麟大吃一驚,「這東西不是趕屍人的寶貝嗎?黃河流域這麼多?」
冥燈又叫過嶺燈,乃是黔地湘西趕屍一族的看家秘寶,這東西煞氣足、凶性強,據說連千年屍王都能壓住,帶著冥燈上路萬鬼退避、百邪不侵。
王七麟曾經看資料介紹,說湘西每一個趕屍大族都有這麼一個燈,沒有這冥燈也不敢趕屍,因為一旦發生屍變普通法師可壓不住那些聞訊而來的惡鬼凶靈,由此可知這冥燈的重要性。
所以這燈很珍貴,在湘西一地一盞冥燈對於那些過嶺客來說比他們的命都重要,歷史上幾次趕屍大族的爭鬥,多是由這冥燈引起的。
朱喜來急忙解釋道:「王大人說的應當是過嶺燈,那確實是寶貝,但在下說的是尋常冥燈,就是能看鬼的東西,並沒有震懾鬼邪之能。」
王七麟問道:「看鬼?撈屍人撈的是屍體,他們尋找鬼做什麼?」
朱喜來介紹道:「第一是屍體往往不好找,而鬼不會離開屍體太遠,它們往往站在江面上,所以只要找到鬼,那往往也就意味著屍體在下面。」
「第二,黃河太長太大,邪事太多,有個冥燈照耀著也是為了提早發現有問題的鬼,若是尋常鬼靈好說,就怕碰上惡鬼厲鬼,這樣船上掛了冥燈起碼可以提前示警,該跑好趕緊跑。」
王七麟點頭表示明白。
飛舸從一艘船不遠處開過去,船上一個老漢站了起來用帶著方言口音的官話喊道:「晚上走河,手腳不要入水!起大浪了趕緊靠岸,不要衝浪,洗臉水洗腳水不要倒入河裡!」
朱喜來唱喏道:「多謝老丈指點,百川門行船,禁忌分明。」
聽說他們來自百川門,老漢的船迅速橫靠了過來,他朗聲笑道:「是洛英雄洛門主的船?老夫黃家黃准為,洛門主是否在船上?」
朱喜來示意搖櫓的青年減速,他走上船頭抱拳笑道:「原來是黃家的老哥,在下是百川門朱喜來,沒想到今夜會碰巧遇上您,真是好巧。」
黃准為顯然知道朱喜來,他笑道:「看來今晚河上吹了好風,竟然遇上了朱門主。三月夜風寒,老夫這裡熬了一鍋黃河鯉魚,朱門主若是不嫌棄,要不要一起喝杯酒吃口魚,好歹去去寒氣。」
朱喜來道:「實在對不住,老哥,我們今夜有要事得趕路,等到來日再上門討一碗酒吃。」
兩艘船靠近,黃准為端著一口小鍋堅持著送上了飛舸,鍋里燜著爛乎乎的魚肉,一開鍋蓋,香飄好幾里。
放下鍋中魚肉他又叮囑道:「你們百川門的事老夫也有所耳聞,最近黃河上不太平,諸位夜裡行船一定小心、務必小心,萬萬不要將人氣流入河中,否則指不定能引出什麼東西。」
這種禁忌王七麟知道,河裡陰靈多,不只是鬼,還有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白天有至陽至剛的太陽真火壓制,這些東西只能老老實實藏在河流深處,到了晚上就不一樣了。
人氣可以吸引這些東西,船本身能隔絕住人氣,但若是將手腳泡在水裡或者將沾了人氣的水倒入河流中,那很容易引誘到陰邪。
王七麟心裡一動,他有了主意。
朱喜來謝過黃准為後繼續上路,飛舸很快又提起了速度。
朱喜來將鍋子打開,招呼眾人道:「王大人、諸位大人,一起過來吃點燉鯉魚吧,黃河鯉魚天下聞名。」
鯉魚中有酸筍、酸白菜還有逐漸在中原流行開來的辣椒,熬的確實很有滋味。
王七麟沒吃,他趁著眾人去吃魚肉自己坐在船頭脫了靴子偷偷的泡腳。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河面波浪開始激烈。
浪花拍打著飛舸四處飛流,很容易打濕人的衣服又流回船上。
見此朱喜來揮了揮手,有人拿出一對古樸的桃符貼在了船艙的艙門兩側。
王七麟喝道:「收起桃符,我聽天監做事百無禁忌,向來只有鬼怕聽天監,何曾有聽天監怕鬼的時候?若有鬼邪敢來找我們麻煩,那本官就殺他個天翻地覆!」
朱喜來為難的說道:「王大人,沒必要多事吧?」
王七麟厲聲道:「鬼來主動招惹我們,你說是我們多事?百川門膽子這么小嗎?」
金髮巾幗沉穩的說道:「百川門的足跡踏遍九洲河流和外海,從無所懼,但是我們……」
「那就把桃符摘掉,本官在此,倒是看看什麼鬼敢來上門惹事!」王七麟打斷她的話。
沒有但是。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時候,劈荊斬浪飛馳在河面上的船隻忽然開始減速,船隻像是被什麼給拖住了。
朱喜來一驚:「不是吧?這邪事出現的也太快了,我們沒有犯什麼禁忌,為什麼會有妖魔侵犯我們?」
後面的飛舸不受干擾,很快加速趕了上來。
苗五站在船頭,一隻手抓一支火把上下擺動,朱喜來看了一會後說道:「水裡有東西冒出來了,是好幾副棺材!」
王七麟也已經感覺到了飛舸的波動,它在逐漸離開水面。
朱喜來沉聲道:「趙根子,下水!」
一直在沉默搖櫓的青年一把抓下身上披的大襖準備下水,謝蛤蟆伸手抓住了他,淡淡的說道:「無量天尊,去船尾看看。」
王七麟走到船尾去看,搖櫓青年趙根子蹲下抓著一根火把照向河水,搖晃的波浪中猛然伸出一條白慘慘的大手去掐他脖子!
九六眼疾手快,張開嘴咬在了手臂上!
波浪翻滾的更厲害,火把光芒照耀下,王七麟看到浪花下一節一節的全是手臂。
不知道多少只手出現在水下,上頭的手抓住了船,下頭的手又去抓上頭的手,就這樣跟拔河似的拖住了船。
王七麟駭然,自己的腳這麼叼?竟然吸引到這麼多的鬼?
難道黃河裡的水鬼有戀足癖?
他看向徐大的腳,心想要是真這樣可以讓徐大給它們個驚喜。
謝蛤蟆看到他表情後笑了,說道:「無量天尊,與七爺沒有關係,是我們的船被人動了手腳。」
旁邊飛舸也開始降速,王七麟扭頭看去,看到船下緩緩冒出幾口大棺材,是棺材將船給頂了起來。
頂起他們這艘飛舸的想必也是這樣幾具棺材。
他問謝蛤蟆道:「這是什麼東西?」
謝蛤蟆淡淡的說道:「誰知道什麼東西?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有人拿咱們當餌呢。」
朱喜來立馬反應過來,問道:「黃准為乾的?可是這說不過去,黃家與我百川門關係很不錯,黃准為我也知道,他是黃家准字輩……」
他的話沒說完,飛舸突然開始搖晃。
王七麟懶得去查具體怎麼回事,他喝道:「你們百川門記下黃家的帳,這事本官來擺平!」
「劍出!」
金翅鳥御劍轉圈飛下船底,開門順勢展開,其他四柄劍從王七麟背後消失瞬間出現在棺材前,衝著棺材開始狂轟濫炸。
另一艘船上的馬明脫下上衣盤腿坐在船尾,有些日子未能展示本領的馬頭明王老爺露忿怒表情殺出,浦一出現便跳入水中,伸手抓著水中慘白手臂開始撕扯。
不管八門劍還是馬頭明王都擁有超強殺傷力,水中群鬼倒是識時務,紛紛張開抓著船尾的手往下消散。
很快河面波浪一次更比一次高漲,而浪花打開後,一尊水中邪物緩緩冒出。
它是一群屍體組合而成,諸多屍體互相糾纏,長長的黑髮披散在水白色屍首上,偶然間夜風吹起黑髮露出一張張臉,全是怨毒兇殘的水泡屍面容。
王七麟不去看它們什麼樣子,他毫無興趣,直接御劍而起:「干!」
金翅鳥御劍瞬間出現在這群屍首凝聚成的巨屍頭頂!
這是兩具水泡屍,它們扭曲在一起,面對來襲的開門劍毫不在意,巨屍就跟面對一隻小果蠅一樣,僅僅是揮舞屍首糾纏而成的巨臂去拍打它。
開門劍炸入屍首,跟小馬達驅動的電鑽一樣嗖嗖往裡鑽。
巨屍甩頭,水浪轟鳴——竟然發出一聲人吼:「死!」
劍門大開,其他四把劍全數從中噴了出來,死門劍大開大合,死門開而萬物滅,屍首逐漸化為飛灰。
景門現而火起,此門下令之氣、萬物壯旺將老之時、與死門坤宮相近、又為陽之盛氣、天數至此時將有殺物之情!
隨著大蟒神抱住景門劍劈出,劍身頓時通紅,掃過空氣,夜空燃火、掃過屍首,屍首燃火!
休門五行屬水,無物不殺,香神踩著劍柄圍繞巨屍掠過,有霜雪之寒撲天而至,有純陰之氣驅逐邪佞,有玄武之精鎮壓妖魔!
休門劍出,三光不照,以水為死氣收斂歸根而藏精於內!
歌聲緊那羅所駕馭的生門劍出自少陽之位,三陽俱足而開泰、劍出而萬物皆生。
此劍卻是屬土,奇門遁甲中生門為至吉之門,陽回氣轉、天地好生之情而廣及萬物,所以生門一開,劍氣迴旋,一劍劈出,有數十道劍氣環繞在旁。
五劍齊出,巨屍頓遭重創!
而這才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