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有什麼發現?」謝蛤蟆撫須問道。🐳✋ 6❾ˢ𝔥ỮX.𝔠𝐎爪 🎈👮
王七麟看向徐大,徐大看向八喵,八喵看向周圍,但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它想了想,將自己小尾巴甩了出來,然後去看向小尾巴。
小尾巴睜開小眼睛,全身懵懂。
見此王七麟大為詫異:「咦,八喵的尾巴怎麼有眼睛了?」
謝蛤蟆道:「這是玄貓修煉成了一個階段,它的尾巴化作小妖怪了。」
王七麟想起早上給它吃的妖雞肉,頓時明白這是妖雞肉發揮效力了。
小尾巴眨眨小眼睛,它像是並沒有自己的意識,也沒有其他器官,只是有了小眼睛而已。
王七麟撿起來捧在手心看,小尾巴『噸兒噸兒』的跳了跳,給他一個背影。
八喵長尾一甩,小尾巴立馬被吸了回去被藏了起來。
徐大也看得好奇,他想把小尾巴拽下來研究,八喵很寶貝這小東西,將尾巴收到胯下藏起來鑽回了王七麟的懷裡。
王七麟擼著貓頭說道:「咱們先回歸主題,我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這寺里的主持很不對勁,無精打采,而他身後的沙彌又過於精力旺盛,毫無和尚的做派。」
徐大嚴肅的說道:「對,確實如此。」
謝蛤蟆問道:「還有嗎?」
徐大道:「老道士你有什麼發現就說出來吧,別賣關子了!」
謝蛤蟆笑了笑道:「你們兩個還是江湖經驗太淺,細節,你們要關注細節!」
「在大門口的時候沙彌出來,徐爺給他銅銖的時候他伸出了手,然後手掌的虎口和掌心都有繭子,這說明他常年握刀劍,是刀劍磨出的繭子。」
王七麟伸出右手一看,果然如此。
徐大偷偷看了看右手,果斷將雙手抄了起來。
謝蛤蟆繼續說道:「我們進入摩尼殿後群僧誦經時候敲起木魚,可是敲擊聲雜亂。要知道敲木魚是和尚的基本功,群僧誦經應當整齊劃一,而這寺里的僧人連這基本功都做不到,說明他們不是正經和尚。」
「還有他們的腦袋也說明了這點,大熱天和尚們頭頂乾淨沒有頭油。須知頭油最難洗淨,需要以皂莢或者胰子來清洗才行,僧人們沒有條件天天洗,可是蓬頭垢面又會被人鄙夷,於是他們耍了個花招,將滿頭油灰被陽光、燭光照亮的樣子叫佛光。」
「什麼樣的和尚沒有佛光?新和尚,剛剃度的和尚會在剃掉頭髮後好好洗個澡,否則發茬落在頭上脖子上身上會很難受。這時候他們會順便把頭頂也清理乾淨,摩尼殿裡的和尚頭頂都很乾淨,顯然是近期才剃度的。」
「近期突然剃度一批和尚?這多聞寺又不是大廟,怎麼會突然接納這麼多弟子?話說回來了,多聞寺不是大廟,這從門口的韋陀菩薩也能看出來,還記得韋陀菩薩的姿勢嗎?」
王七麟點頭,他單手持妖刀拄在地上,就像韋陀菩薩持降魔杵杵在地上。
謝蛤蟆點頭道:「不錯,正是這姿勢。須知韋陀菩薩持降魔杵姿勢是有說法的,如果他將降魔杵扛在肩上,那表示這是大寺廟,可以長期招待雲遊到此的和尚吃住修行。」
「如果他將降魔杵平端在手中,表示這個寺廟財力有限,只能招待雲遊到此的和尚做短期的吃住修行。」
「如果韋陀菩薩將降魔杵杵在地上,那就表示寺廟貧困,不能招待雲遊到此的和尚。」
王七麟問道:「還有這樣的說法?」
謝蛤蟆點頭道:「不錯,這說法是佛教權威,所有寺廟都得遵從。.•°¤*(¯`★´¯)*¤° 6❾ⓈнⓊⓧ.Čo𝐌 °¤*(¯´★`¯)*¤°•.」
徐大明白了:「可是主持剛才說,他們寺里以前經常招待雲遊至此的同門吃喝玩樂……」
「如果他不是在胡說,那就是在提醒我們。」謝蛤蟆點頭道,「提醒我們寺廟有反常的問題。」
三人熱烈的討論了一陣,八喵耳朵忽然抖了抖並遞給王七麟一個眼神:爹,有人在靠近。
謝蛤蟆立馬閉嘴,人如蝙蝠般飄起,直接飄到了窗子上頭,他像壁虎般貼在牆上,用手指點開窗子頂端的窗棱紙往外打量。
「來了個書生。」
謝蛤蟆的聲音落下不多會,一個人影出現在門口敲了敲門:「請問來還願的陸公子在嗎?」
王七麟納悶寺院中又哪來了個書生,不過他藝高人膽大,便上去拉開了門。
門後站著個中年書生,頭包綠色方巾、身穿青綠色長袍、腳踏一雙綠色步履靴,腰上掛著個綠色玉佩,手中還撐著一把綠傘。
王七麟驚嘆:這是家裡養了一群野馬嗎?從頭綠到腳啊!
書生看到他後露出溫和的笑意,微微點頭:「您可是陸家公子?」
王七麟不答反問:「您是誰?」
書生笑道:「在下名叫秦韜,字文略,一名遊走四方的酸儒,今日途經山林遇上大雨,看見此地有一座寶剎,便前來投宿。方才寺里的師傅告訴我說您也在這裡,於是我想上門拜訪。」
王七麟又問:「拜訪什麼?」
書生顯然沒料到他會這麼問,這是很不熱情、很不好客的問題,於是他便笑了一聲說道:「有約不來過夜半,閒敲棋子落燈花。」
王七麟被他這麼給整懵了,什麼跟什麼?
書生似乎有什麼機密,他往身後看了看,揮手示意王七麟進屋。
進入屋子中後他神秘兮兮的說道:「三位兄台請了,你們可是本地人?」
王七麟鬧不清楚他想搞什麼飛機,就眨眨眼睛不說話。
秦韜自顧自的說道:「實不相瞞,秦某並非本地人,乃是受到一位同窗邀請而來,想要去往吉祥縣。根據秦某打聽,穿過周邊山林一路西行就能看到吉祥縣,可秦某在這裡轉了兩日,卻遲遲沒有走出去,這是怎麼回事?」
王七麟問道:「怎麼回事?」
秦韜微微一笑,用幽幽的語氣說道:「三位可聽過鬼打牆?」
「你的意思是你碰到了鬼打牆?被困在了山林中?」
秦韜沒有回答,他又說道:「秦某被困在山林里兩日,今日忽逢大雨,正苦於無處避雨,然後就看到了這裡出現一座寺廟,三位可知是什麼原因?」
「什麼原因?」王七麟的思維不知不覺就被他牽著走了。
秦韜猛的收起笑容,一字一頓的說道:「此乃,鬼廟!」
徐大倒吸一口涼氣說道:「你的意思是,你被鬼打牆迷住了,然後有鬼幻化出一座寺廟來吸引你進入,想要謀害你?」
秦韜嚴肅的說道:「不只是我,還有三位!實不相瞞,如果在下所料不錯,三位已經命不久矣!」
王七麟關愛的看著他問道:「你腦袋瓜子,沒問題吧?我不是說你傻,別誤會,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腦子差點事?」
面對質疑和侮辱,秦韜淡淡一笑,仿佛世外高人。🎀♠ ➅❾𝐒нỮ𝔁.匚๏𝐦 👌♨
他說道:「我只說一句這寺里有鬼,三位信不信?」
王七麟敷衍的點頭:「信,這鬼就在你眼前。」
秦韜吃驚的看向三人,一個後撤步退到了門口。
王七麟指向徐大道:「喏,這裡有個窮鬼。」
「還是個色鬼。」謝蛤蟆補充道。
聽完這話秦韜不悅,道:「時至今日三位還當在下開玩笑?」
王七麟不耐道:「那你說寺里有鬼,什麼鬼?它要怎麼謀害你?」
秦韜嚴肅的說道:「到了夜裡你們就知道了,到時候會有一位千嬌百媚的姑娘來敲開我的門,如果我請她進門,她便會以鬼法誘惑我,吸我陽氣、吞我才氣!」
「等等,要是有這樣的鬼,你能不能別給它開門,先讓它來我這邊?」徐大眼熱的說道。
秦韜眼睛瞪大了。
徐大說道:「沒別的意思,我陽氣比較充足,可以讓它吸個一半,等它吸完了我再把它給你送回去,行不行?」
謝蛤蟆服氣了,下意識就要唱喏:「無量——山有個無量寺。咳咳,你們倆是要做鬼連襟麼?」
秦韜對謝蛤蟆說道:「道長所言極是,這位兄台真是個色鬼呀!」
徐大不樂意的說道:「你是個傻鬼,我逗你玩,這都聽不出來?還有,剛才你說的有什麼依據嗎?」
「當然有!」秦韜傲然一笑。
看他這話說的篤定,王七麟三人的想法動搖了,難道這寺里還真有什麼問題他們沒有看出來?
秦韜接著說道:「秦某三歲識字五歲誦文七歲作詩,多年來看過的玄奇誌異書籍不下一千部,深山鬼廟女鬼勾引書生的事看到了不下五百件!以秦某經驗,今日遭遇就是書中記載之事!」
正在認真聽他分析的王七麟怎麼著也沒想到最後聽到這麼一句話,他扭頭看向四周:「刀呢?我的刀呢?」
這一刻他真想劈了秦韜,對方自我介紹真沒錯,這就是個酸儒!還是又呆又傻的那種!
「算了七爺,別生氣,殺人犯法。」徐大攔住王七麟將他推到床上坐下,他走回來對秦韜說道:「書生,你這下雨天打孩子,閒著也是閒著,對吧?」
秦韜一怔:「這位大人所言何意?」
徐大聲音陡然嚴厲起來,道:「你下雨天沒事幹,來尋我們開心,對吧?」
秦韜叫道:「冤枉,你怎能平白無故污人清白?真是好言難勸該死的鬼!我話已至此,你們依然不信我?」
徐大不耐道:「叫什麼叫?好像我們把你怎麼了似的,我跟你說,書生,我們三個就是本地人,這寺廟叫多聞寺,已經修建起來有兩百多年,剛才接待你的和尚沒給你說,我家少爺是來還願的嗎?」
一聽這話,秦韜傻了:「什麼?這是真的?」
他眨眨眼睛,一臉茫然:「可是,如果這不是鬼廟,那廟外怎麼會被大雨衝出來好些白骨?」
王七麟猛的站了起來:「哪裡有白骨?」
秦韜指著北方說道:「就在廟後呀,我從廟後轉過來的,大雨傾盆澆灌而下,沖開廟後一片山坡,露出來一些白骨。」
王七麟立馬拿起妖刀道:「帶我們去看看。」
秦韜轉身要走,徐大攔住他道:「先等等。」
「怎麼了?」
徐大說道:「七爺,現在外面下著大雨,咱們貿然出去必然會引寺里和尚的懷疑,豈不是打草驚蛇?」
他又問秦韜:「枯骨之事你有沒有跟和尚們說起?」
秦韜道:「我以為他們是鬼,自然沒說。」
徐大道:「七爺,咱得先控制了寺里的和尚,然後再去找枯骨,反正枯骨沒長腿跑不了。如果咱打草驚蛇了,和尚們趁著大雨逃跑,到時候可不好找,對不對?」
王七麟和謝蛤蟆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算是誤會解除了,四個人同處一室。
四個大老爺們待在一起終究有些尷尬,王七麟看向徐大示意他找個話題來打破沉默,徐大去問道:「書生,你說你看了上千書籍,那你看的都是小說吧?」
「大部分是。」秦韜不好意思的說道。
徐大將手臂搭在他肩膀上問道:「那你有沒有隨身帶幾本?你帶的書里有沒有《天地陰陽交歡大樂賦》、《遊仙窟》、《玉妃媚史》這種?弄幾本給大爺看看。」
王七麟倒在木床上。
徐爺的腰子真他娘千錘百鍊過,不知道送入造化爐里能煉出什麼來?或許能煉出一條打神鞭?
謝蛤蟆走到他身邊小聲笑道:「七爺,這書生有點意思。」
王七麟問道:「有什麼意思?」
謝蛤蟆道:「他有滿身才氣,這才氣像寶塔一樣沖霄而起,在我近些日子所見所聞中,僅次於一人。」
王七麟頓時好奇起來:「我曾經聽人說過,有些讀書人有才華,這才華可以化為靈光被看見,難道這是真的?」
謝蛤蟆道:「是真的,不過化為靈光的不是才華,而是才氣,二者可不是一回事。我問你,上古時期,倉頡造字,鬼哭神泣,這事你知道吧?那你知道它們為什麼嚎哭嗎?」
王七麟搖頭。
謝蛤蟆說道:「因為『字』是諸聖的心血所化,有千般妙用、萬般神奇,道家的符籙、佛家的經文,所含大威能都來自於字。儒家所講的『筆落驚風雨、詩成泣鬼神』,這也是字的大威能。」
「但不是會讀幾個字、看幾本書,一個人身上就有了才氣。也不是你考了功名就有才氣,更不是功名越高,才氣越高。才氣需要對文字融會貫通、需要胸有丘壑,才會逐漸凝聚。」
「所以自古文聖才華貫千古,才氣燦爛如錦繡,光芒可照亮雲霄和天河,與星月爭相輝映。有的書生才氣光芒數丈長,像身負寶塔。還有的才氣一點點,就像熒熒小燈,僅僅能看見而已。」
「這種才氣就像是我們的內力、妖魔鬼怪的修為一樣,後天形成、可以修煉精進,也可以耗損,可以被抽取走。」
「所以你當妖魔精怪為什麼喜歡纏著書生?真以為是看中書生們的臭皮囊?如果只為了好看,那妖魔精怪可以隨意化形,它們可以自己化作俊男美女苟合,再不濟可以去找鴨,何必糾纏書生?實際上,它們圖謀的就是書生的才氣啊!」
王七麟點點頭表示明白,他又問道:「那你說這書生的才氣就是像身負寶塔?他不是個酸儒?」
謝蛤蟆點頭道:「不錯,所以他即使知道自己遇到了鬼廟也敢進來,以他的才氣,普通鬼怪見了只能躲避,哪敢來放肆?」
這才說的過去。
王七麟剛才就覺得古怪,普通人看到廟後出現了枯骨或者以為自己碰上了鬼廟,不應該嚇得倉皇逃竄嗎?可是這秦韜卻主動送上門來,這很不應該。
大雨還在嘩啦啦的下,他沒事幹只好繼續問謝蛤蟆道:「你剛才說他的才華之氣僅次於一個人,他僅次於誰?」
提到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心頭惴惴。
雖然他沒怎麼讀聖賢書,但在夢裡的地球上也是看過許多書、認了許多字的。
所以,才氣會不會出賣他的秘密?
萬一他的才氣像火箭一樣猛往天上躥怎麼辦?
但他想多了,謝蛤蟆說道:「李長歌!」
王七麟恍然,他看了眼徐大,道:「那徐爺的才氣怎麼樣?」
「光芒倒是不大,可是色澤純粹、不染雜色,純黃!」
徐大那邊正在翻一本書,津津有味,聚精會神。
這場雨不光下的大,也下的久,從上午一直下到中午還沒有停。
上午接待過他們的沙彌提著個竹籃走來,敲開房門笑容可掬的說道:「阿彌陀佛,諸位施主想必餓了,請快快用餐。我們這鄉野小廟,沒什麼好招待諸位的,只能請你們吃一頓素餐。」
徐大急不可待的將竹籃拿走打開,裡面有兩層,上層是一大盆清水煮蔬菜,下面是一大盤玉米餅。
見此他失望了:「就讓大爺吃這個?」
沙彌皺眉道:「施主須知,這世道艱辛,有的飯吃就不錯了,何況粗糧蔬菜最養人……」
「粗糧蔬菜最養人,那你怎麼吃了肉?」徐大忽然抬頭問他。
沙彌一愣:「你說什麼?」
徐大一把手抓在他胸口將他拽了進來,抬腳踢上門嘿嘿獰笑:「小東西還裝傻呢?當大爺鼻子不好使?告訴你,大爺長了個狗鼻子,你嘴巴里的肉香味早就讓我聞見了!說,肉呢?!」
一邊說他一邊從懷裡掏出一把刀子,小沙彌要呼喊,他另一隻手立馬捂住了沙彌的嘴巴。
「快說!肉呢?!」徐大厲聲問道。
沙彌瞪大眼睛嗚嗚嗚的叫,徐大獰笑起來:「喲,今天還碰上了個硬骨頭?那我先給你切下兩根手指頭來,然後看你說不說!」
秦韜目瞪口呆,畫風轉變太快,他沒有反應過來。
等他反應過來後便趕緊上前勸說:「兄台有話好好說,何必亮出刀子呢?君子動口不動手嘛,何況你想讓他說什麼也得鬆開手,你捂著他的嘴巴,讓他說什麼?」
沙彌努力想點頭:「嗯嗯嗚嗚!」
秦韜又看向王七麟:「陸家公子,你快管管你這馬夫,他怎麼為了一口肉要殺人?」
王七麟笑吟吟的走上來說道:「為了一口肉殺人可不對,這樣,師傅,我們不問肉的事了,然後咱們好好交流行不行?我兄弟鬆開手,但你別呼喊,否則我就得切掉你舌頭了。」
沙彌努力點頭。
徐大鬆開手,沙彌驚慌的問道:「你們想問什麼?」
王七麟問道:「第一,寺里一共多少人?第二,最老的人除了主持外是誰?」
沙彌下意識問道:「你問這些幹什麼?」
王七麟抽出刀來A到了他脖子上,溫文爾雅的一笑:「幹什麼?干你們唄!老子今天要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