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熠望著顧寧昭離去的身影，唇邊勾著戲謔的弧度。
還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她看似冷靜淡漠、好似沒有什麼事物能引起她的情緒波動。實則像是傲嬌高冷的貓，一旦踩到她的尾巴，就會毫不留情地反咬一口，直到見了血才肯鬆口。
「滋滋。」
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下。
他拿出一看，眼底眸光閃爍。
【知道了】
……
「顧同學，你先坐，我給你倒杯水。」
牧永康沒想到，顧寧昭會主動來協會找他。
「不用，我不喝。」
顧寧昭環視了一圈他的辦公室，古樸雅致、古色古香。牆上掛著水墨字畫，桌上擺著文房四寶，身後的書柜上放著的都是關於中醫的書籍，密密麻麻、滿滿當當。
看著不像是協會會長的辦公室，倒像是間茶室。
呼吸間是清新的茶香，她垂眸。
即使說了不喝，但牧永康還是給她倒了一杯，放在她面前。
「來者是客，茶總歸是要倒一杯的。」
牧永康笑嘻嘻地在辦公桌後坐下，
「若是以後成了自己人，那這茶你就可以自己倒了。」
顧寧昭聞言，並沒有接他的這句話。沉吟了半晌，才開口。
「十幾年前你遇到那個男人的事情，能再跟我說說麼？」
「那個男人……哦，你是說我第一次見到玄針的時候。可以是可以，只是時間過去太久，有些細節我也記不清了。」
「無妨，」
顧寧昭凝視著他，放在桌下的手緩緩攥起拳頭。
「只要跟我說說就行。」
哪怕是有一點關於老師的消息，她也想知道。
「好。」
接下來的時間裡，牧永康儘量詳細地回憶了那天遇到那個男人的場景。
「我猜他可能是某個隱世家族的人，神秘而強大。我試圖尋找過他，但是毫無消息。」
牧永康嘆了口氣，
「如果那個時候就能找到他就好了，不過現在……」他抬眸對上顧寧昭的視線，「現在也不遲，讓我遇到了你，顧同學。」
「如果我猜得沒錯，你和那位先生頗有淵源，或是師徒又或同是隱世家族的人。」
「你之前那麼果斷地拒絕我的邀請，現在卻主動找上門來，就是為了他。」
顧寧昭並不意外他能猜到，畢竟她也從未想過掩蓋自己的目的。
「沒錯，我在找他。」
她欣然承認。
「如果你之後還想起什麼，可以再跟我說。」
顧寧昭起身，掃了桌案上沒動過的那一杯茶水。
已經涼了，但她還是拿起一飲而盡。
「協會，我加入。」
牧永康眼睛倏然亮起，他激動地拍案而起，「真的？你真的願意加入？」
「嗯，我說話算話，那我有幾個要求。」
「你說！只要不是很過分的要求，我都可以答應！」
他恨不得把協會會長的位置都給她，就為了把她留下。
「一，我只是加入協會，但並不會擔任什麼職務。平時我在學校，沒時間來這裡。」
顧寧昭淡然說道。
「沒問題。」
牧永康立馬答應。
「我給你協會特邀顧問的身份，平時你用來這邊的，就是偶爾有需要你出席的場合，希望你能到場，可以嗎？」
「提前通知，看我時間。」
顧寧昭並未一口回絕。
「好好好，我一定提前聯繫你。」
「二，」她接著說，我知道你要我加入協會，看中的就是玄針。但玄針，我不會教給任何人，不經過我的同意，我也不會給任何人施針。」
牧永康雖早有預料，但聽到她這麼說還是有些遺憾。
這麼高超的針灸技術，如果她願意教授，那一定會提高華國中醫的知名度。
不過她不願意，也在情理之中。
玄針極有可能是家族秘傳，有不教授給外人的規定。
但既然她加入了協會，那總有機會揚名的，不急於一時。
「可以，我答應你。」
顧寧昭從中醫藥協會出來後，接到了羅雲的電話。
一接通，就是劈頭蓋臉地一頓罵，嚷嚷著讓她立刻回去一趟。
顧寧昭全程沉默地聽完，沒有回應一句，就掛斷了電話，順便把羅雲的號碼拉入了黑名單。
聒噪。
本來以為昨天她就會打過來了，沒想到顧茜茜這麼沉得住氣。
軍訓結束，顧茜茜應該就回顧家了。軍訓期間發生的那些事，足夠讓她跟羅雲打小報告告狀，在羅雲那賣賣慘，再給她拉低一波好感度。
顧茜茜心裡打的什麼主意她很清楚。
想把她趕出顧家？
那也要看羅雲和顧志國肯不肯放人了。
一旦她離開顧家，脫離了他們的控制範圍，到時候萬一她對外說些什麼，對羅雲、對顧家都是不可控的，他們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顧茜茜，只會白費功夫。
養女……
「呵。」
她嗤笑一聲。
他們自以為是個很好的身份，實際上又何嘗不是個定時炸彈。
而引線，就握在她的手裡。
顧寧昭在外面逛了一圈，直到晚上八九點才不緊不慢地回了顧家。
甫一進門，燈火通明。
客廳里，羅雲聽見動靜，轉身看過來。
「你還知道回來？」
她語氣冷冽。
顧茜茜坐在邊上，紅著眼，分明在哭過了的模樣。
顧寧昭掃了眼，只當沒聽見，在玄關換了拖鞋就要上樓。
「站住！」
羅雲厲喝一聲，重重地邁著步子過來擋在她跟前。
「沒聽見我跟你說話嗎？知不知道我是你媽？！你就是這樣的態度？」
語氣指責，眼睛裡滿是厭惡。
顧寧昭靜靜地看著她，嘴角兀地綻放出一絲冷笑。
「媽？我不是養女嗎？哪來的媽？」
羅雲臉色一僵，「這個我和你顧叔叔商量過了，你的身份對外公布，會影響到顧家，所以先……」
「和我有什麼關係？」
顧寧昭冷嘲。
她眉梢微微挑起，眼底沒有一絲溫度。
「我又不是真的顧家人，顧家怎麼樣與我無關。」
「你是不是姓顧，既是姓顧那就是顧家人！以前在國外我們管不到你，但現在你既然回來了，但就乖乖地待著，好好上學。」
羅雲眉頭緊縮，
「我不求你向你妹妹一樣給顧家爭臉，只要你安安分分地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