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鋒見她拒絕,急了。
「你可以再考慮一下的,和家裡人商量一下。」
「真的是個很好的機會,你如果還想繼續讀書是可以保留學籍的,當然我們也可以等到你畢業再過來。」
李鋒這是把條件放到最低了,甚至願意等個四年等到她畢業。
如果顧寧昭是個普通的大學生,又或者是十幾歲時的她,那她恐怕會欣然答應。
不用等畢業,立馬就入伍。
但是現在的她不會。
部隊。
她再也不想進了。
「我沒有家人,我自己就能做主。」
顧寧昭冷聲道,
「我不會考慮,你也不用再來找我。」
尾音消散在凌晨微涼的風裡,李鋒望著走遠的她的背影,眉頭擰起。
七點,所有新生在教室集合,進行國防思想教育。
直到十一點才結束放她們去吃飯。
昨晚李雙雙和趙樂園在熄燈之前回來的,早上她回宿舍之後,她們已經醒了。
趙樂園的態度有所好轉,但並沒有主動和她說話。
顧寧昭不在意。
但李雙雙夾在兩人中間,很是難受。
一個是從高中起就要好的朋友,一個是相見恨晚的新朋友。
手心手背都是肉。
雖然她自己沒覺得有偏心昭昭,但昨晚樂園跟她說的那些話,也讓她反思了下,開學以來她好像確實是有點忽略了樂園。
所以今天她一直和樂園走在一起,跟她說話。
上課的時候還好,方姝坐在她和昭昭的中間,但是現在她們走去食堂吃飯,四個人走在一起。
昭昭又一路沉默著,讓她有些摸不清她有沒有生氣。
畢竟昨天樂園那麼說,也沒和昭昭道歉。
她心裡定是有些不痛快的。
但李雙雙不知道的是,顧寧昭哪裡會把這點事放在心上,若是連這種事情她都要糾結的話,那她根本活不到現在。
她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剛才國防思想教育課上,有關於華國目前部隊現代化建設的信息。
先進、超前、強大。
而這僅僅只是現在能夠展現給她們看的部分,隱藏在暗處的那些只會更加驚人。
她在國外的時候,知道華國目前在世界上的超然地位。
是大國,是強國。
但現在她對華國的認識更加清晰深入了些。
如此強大的部隊實力,就是華國在世界舞台上站穩腳跟的底氣。
顧寧昭想到早上李鋒對她說的那番話。
連她自己都有點意外——她確實是有點後悔了。
如果她不是灰金十三角的人,也許她真的會加入。
「昭昭……昭昭。」
李雙雙的聲音拉回她的思緒。
她回神,面色未變。轉頭看去,「怎麼了?」
「樂園說今天中飯她請客,讓我們敞開了肚子吃。對吧,樂園~」
她用胳膊悄悄地撞了下趙樂園。
趙樂園抬眸掃了顧寧昭一眼,又迅速垂下眼睫。
「嗯。」
她低聲應了句。
李雙雙見她答應,鬆了口氣,「昭昭你想吃什麼,儘管打!」
顧寧昭目光從趙樂園低垂的臉上掠過。
「都行,我不挑。」
她抬步繼續往前走。
方姝跟上。
李雙雙也拉著趙樂園一起,想著這應該算是和好了,她們又能開開心心地一起玩了。
只是,破鏡難圓。
有了嫌隙,就算補救,痕跡也還在那裡。一著不慎,那道裂縫就會沿著原來的痕跡越來越大。
顧寧昭她們打完菜找位置的時候,看見坐在窗邊的盛熠和高乾浩。
和他們倆同桌的還有李鋒。
似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盛熠抬眸看過來,正要抬手打個招呼,就見她徑直移開視線。
盛熠:……
好冷漠。
「你知道她家是什麼情況嗎?」
李鋒出聲問道。
盛熠挑眉,「怎麼問這個?」
「我今早邀請她來部隊,她拒絕了。我讓她和家裡人商量下,說家裡沒人就她一個,自己就能做主。」
李鋒說著,語氣有點心疼。
「還是個小姑娘,就只剩下自己了……」
他輕嘖一聲,搖了搖頭。
「你那沒有新生的資料嗎?」
「就是來軍訓的學生,只有簡單的個人信息,家庭資料屬於隱私,學校不會給我們的。」
盛熠看向不遠處側對著他吃飯的顧寧昭,眼底划過絲光。
「她有家人。」
李鋒猛然抬頭,嘴裡還吃著飯,「什麼?」
差點一口噴出來。
盛熠嫌棄地身體後仰, 離遠了些。
「不過也可以說沒有。」
李鋒聽得稀里糊塗的,「什麼叫有又可以說沒有,你說話什麼時候這麼含糊了。」
盛熠慢條斯理地喝了口水。
「這是她的隱私,我不能說,你想知道自己去問。」
「我這不是看她根本不會說的樣子,這才來你這問問的麼。這麼好的苗子,我是真的想招她進來。」
盛熠揚唇,「她……」
他琢磨了下說辭。
「反正你別想了,她不會答應的。」
說完,他拿了餐盤起身走人,蒙頭吃飯的高乾浩囫圇地往嘴裡塞最後一口飯,連忙跟上。
「誒……」
李鋒想叫住他,可顧忌著食堂里這麼多人,沒喊。
他嘆了口氣。
「本來還想讓他跟著一起勸勸的,嘖。」
他氣得挖了一大口飯塞進嘴巴里。
顧寧昭正吃著飯,胳膊被方姝輕輕懟了下。
「昭昭,她們一直在看著你。」
她順著方姝的視線看去,對上顧茜茜、霍芳的目光。
還沒等她收回視線,顧茜茜似是下定了什麼決心,起身拉著霍芳快步走過來。
軍訓這幾天,顧寧昭算是名人了。
再加上顧茜茜的苦心經營、擴大自己的名氣。
食堂里其他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來。
「昭昭,她們走過來了。」
顧寧昭淡定地繼續吃飯。
「嗯。」
方姝有點緊張地攥起拳頭。
顧茜茜氣勢洶洶地走到桌前,眼睛盯著顧寧昭。
「姐姐,昨晚的事情我都聽芳芳說了,芳芳也是不了解情況,不是故意的。」
她柔聲道。
「跑十圈她真的吃不消的,你能不能原諒她?」
顧寧昭放下筷子,擦了擦嘴。
慢條斯理地抬頭。
「懲罰是教官定的。」
「我知道,但是畢竟是你們倆之間的誤會,你去和教官求個情,芳芳就不用跑了。」
「為什麼?」
顧寧昭雙手抱臂,眸光淡漠。
「我沒讓她昨晚冒雨跑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