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我堅持一下吧。」
顧茜茜咬碎了牙往肚子裡咽，
「我先跑完再去也可以的。」
李鋒可不管她什麼時候去醫務室，「嗯，繼續去跑吧。」
「茜茜……」
霍芳想再勸勸，顧茜茜朝她搖搖頭，擠出一絲極為勉強的微笑，「我沒事的。」
在眾人的目送之下，顧茜茜只好繼續去操場上把剩下的十幾圈給跑完。
「顧寧昭，都是你！」
霍芳瞪了她一眼，語氣埋怨，眼神憎惡。
「誒……怎麼說話呢，管我們昭昭什麼事，讓她跑二十圈的又不是昭昭。」
李雙雙一下子擋在顧寧昭身前，
「你有本事沖教官放狠話啊，在我們這兒橫什麼！」
霍芳看向開始叫那些或坐或躺在地上的人都站起來，眼底划過絲忌憚和害怕。
她怎麼敢去說教官——除非她嫌自己活得太長了。
那可是真正的軍人！
她冷哼一聲，扭頭拉著另一個女生走了。
顧寧昭凝視著李雙雙的背影，單薄、纖細又虛弱。
卻站在她面前和其他人對峙、嗆聲，維護她。
為什麼呢？
明明，她們才剛剛認識。
「都休息夠了吧，休息夠了就起來按照一開始的隊伍站好！」
李鋒的聲音打斷顧寧昭的思緒。
眼底迷茫的霧氣還沒完全聚攏，頃刻間散去，恢復一貫的淡漠清明。
天已蒙蒙亮，原本還困得要死的新生們，經過了十圈長跑的洗禮已經徹底清醒了。
接下來他們要面對的則是軍訓最基礎、也是必備的訓練項目——站軍姿。
隨著天光大亮，有些涼意的清晨漸漸熱了起來。
夏末的日頭依舊灼人，這個時候站軍姿正是考驗人。
但考驗的是他們，和顧寧昭無關。
她堂而皇之地走出隊伍。
李鋒喊住她，「顧寧昭，你幹嘛去？」
顧寧昭扭頭睨了他一眼，「我贏了對抗賽，不用基礎訓練。」
昨晚沒睡多久，這個時候正適合回去補覺。
扔下一句話，她大喇喇地大步離開。
李鋒：……
「啊，這也太好了吧~」
「慕了慕了，我也想回去。」
「誰能想到顧寧昭真的一個人贏了對抗賽啊，這獎勵是她應得的。」
「雖然知道是她應得的，但還是羨慕啊。」
「讓你們說話了嗎？！」
李鋒大喝一聲，
「沒告訴過你們說話前打報告嗎？」
頓時，鴉雀無聲。
所有人規規矩矩地盯著大太陽站在烈日之下，中指貼緊褲縫，身體微微前傾，下巴稍抬，一動都不敢動。
而操場上，遲到的幾十個人和顧茜茜，還在吭哧吭哧地跑著。
已經走進宿舍樓的顧寧昭正往寢室去，盛熠迎面走來。
見她出現在這有些意外，眉梢挑起，「你不是在訓練嗎？逃了？」
語氣調侃，眼神揶揄。
顧寧昭絲毫不懷疑，如果她真的逃了的話，他反手就會把她給供出去。
「我從來不做逃兵，對抗賽贏了的獎勵而已。」
她眉眼溫涼，正要和他錯身走過。
腳步一頓，轉身看他。
「你現在有空嗎？」
瞧見盛熠略顯疑惑的眼神，出聲解釋。
「給你腿做個檢查。」
盛熠立馬斂了吊兒郎當的笑意，「好。」
「那跟我去宿舍吧。」
顧寧昭下意識地說，說完意識到不對。
「你房間在哪？」
這麼早盛熠在這出現，只能說明他昨天沒有走。
那定然是睡在了訓練基地里，有人專門給他準備了房間。
顧寧昭眼睛微眯。
五年前出現在灰金十三角基地盜取檔案，五年後看上去是個遊手好閒的無業游民。
他的身份……是什麼呢？
盛熠和大衣新生們的宿舍在同一棟宿舍樓，但他是在最頂層。
顧寧昭站在和她們的宿舍沒什麼區別的房門面前，心想著裡面應該不會是那種很豪華的套間吧。
「你說……」
盛熠手撫上門把手，看著她的眼神似笑非笑。
「我們這不算開房吧？」
顧寧昭神色未變，眼裡眸光閃爍。
「你也可以在走廊上把褲子脫了，我不介意。」
盛熠臉色一僵，按下門把手推門而入，「請進。」
顧寧昭抬腿走入，經過他的時候，發出一聲輕笑。
房間不是她想像中的套房，不過也和她們的宿舍不太一樣。不是高低床，而是一張單人床擺在正中央。
裝修和家具都很簡單，和部隊裡的宿舍如出一轍。
不過，能在基地里住上這樣的單人間，盛熠他的身份不會一般。
顧寧昭轉過身正要開始給他做檢查。
卻見他抽出皮帶，拉下褲鏈，露出黑色的邊。
「你幹什麼？」
她冷聲問。
盛熠抬眸，「不是要脫褲子嗎？你剛剛說的。」
顧寧昭揚眉，「騙你的。」
她不加掩飾，好整以暇地歪著頭，雙手抱臂。
「你要脫也行，反正又不是沒看過。」
盛熠抓著褲腰的手指顫了下，有點騎虎難下。
想起那天在KTV包廂里的那幕，喉結上下滾動，終究是把褲子提起來重新穿好。
若無其事地走到床沿邊坐下，「你說要怎麼檢查。」
一板正經的，好像剛才要脫褲子的不是他。
顧寧昭眸底笑意一閃而過，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把褲腿撩起來，撩到膝蓋以上。如果撩不到的話，那就把褲子脫了。」
盛熠：……得虧穿得是寬鬆的運動褲。
他把褲腿卷到膝蓋之上，露出兩條肌肉勁瘦的雙腿。
顧寧昭眸光幽深了幾分，在他身前半蹲下。
微涼的指腹觸及他腿部肌膚，盛熠心一顫，莫名其妙的感覺從心底鑽出來，又很快消失不見。
顧寧昭在他腿上的幾個穴位處按了幾下，邊按邊問他有什麼感覺。
「沒感覺。」
「這裡有點麻麻的。」
「痛。」
「沒感覺。」
「嘶……疼。」
他輕呼一聲。
與此同時，房門倏然被打開。
「熠哥，你走不……」
高乾浩一開門聽見的就是熠哥意味深長地喊疼，看見顧寧昭蹲在他身前，這個動作很難不聯想到什麼。
「對不起！打擾了！」
門砰地一聲關上。
空氣安靜了一瞬。
盛熠無奈地閉上眼睛，「進來！知道你沒走！」
正站在門外，耳朵貼在門板上的高乾浩，「熠哥，我進來……不好吧，會打擾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