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敖風華差點沒坐穩,一屁股連人帶凳摔下去。
「你果然覬覦熠哥!」
他指著顧寧昭,聲音悽厲。
他就知道,以她的性格絕對不會輕易答應幫忙給熠哥治療腿的。
但他萬萬沒想到,她竟然要讓熠哥『肉償』!
敖風華拍案而起,跟保鏢似的站在盛熠身邊,惡狠狠地瞪著她,像極了一隻護著小雞崽的母雞。
「你別做夢了,熠哥是不可能接受你的。」
這麼多年熠哥身邊就沒有過任何女人,盛爺爺給他介紹過、他們也帶他認識過,但就沒有一個能入盛熠眼裡的。
京圈裡的那些名媛淑女都沒能讓熠哥動心,就更別說小小顧家的一個養女了。
顧寧昭好整以暇地看著他說完,唇邊勾著似有如無的弧度。
「你想到哪裡去了?我是讓他把衣服脫了,檢查腿部情況。」
話音落下。
敖風華身體僵住,「……檢查?」
顧寧昭挑眉,「不然你以為什麼?」
掃過盛熠的眼神揶揄,目光從他胸前露出的一小片肌膚往下移,眼裡閃著明滅的光。
那天在包廂里看見的景象,仿佛還歷歷在目。
盛熠眼睛眯起,調整了下坐姿。
「你先出去。」
敖風華知道自己會錯了意,正是尷尬的時候聽見盛熠的話,立馬直起了腰板。
「聽到沒,熠哥讓你先出去,他要換衣服。」
顧寧昭坐著沒動,抿了口茶。
看著盛熠,問:「我出去?」
她又不是沒看過,脫個衣服而已,有什麼要避嫌的。
「不是,」
盛熠睨了眼邊上的敖風華,
「你出去等我。」
敖風華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熠哥讓出去的人是他自己,他低聲『哦』了句,挪著步子往外走。
「我就在外面,熠哥你有事大聲喊我。」
生怕盛熠被顧寧昭欺負了似的。
「知道。」
直到包廂里只剩下他們兩人,一下子安靜下來。自動模式的燒水壺咕嘟咕嘟地冒著泡,已經接近沸騰邊緣。
「脫吧,我要檢查過之後才能確定能不能治好。」
她向來不做無準備的事。
更何況,針灸是老師教她的,她不會讓老師的技術因為她而受到質疑和嘲諷。
要做,就做到最好。
盛熠微微頷首。
指尖撫上襯衫紐扣,一粒粒地解開,露出精壯的腹部肌肉線條。脫了襯衣,隨手掛在椅背上。
顧寧昭剛斟完一杯茶,一抬眼就看見他光著上半身,正準備脫褲子。
「你幹嘛?」
盛熠動作一頓,「脫衣服,不是你說的嗎?」
如果對方不是他,如果他不是那副輕挑的表情,顧寧昭幾乎要以為自己在『逼良為娼』了。
她眼底划過絲無奈。
「衣服不用脫,脫了外褲就行。還是說,你上半身也有問題,需要治療?」
盛熠已經摸到褲子紐扣的手指指節曲了曲,臉上神情僵硬了一瞬,隨即恢復如常。
「沒。」
上半身沒問題。
和剛才的慢條斯理不同,他快速地把襯衣穿了回去,脫下外褲。
「這樣?」
「嗯,先站著。」
顧寧昭起身走到他跟前,蹲下,抬手按了按他腿上的幾個穴位。
「痛嗎?」
「不。」
「這裡呢,痛嗎?」
「不痛。」
「這兒。」
盛熠猛地皺眉,臉色瞬間蒼白了些,嘴唇失去血色。
「嗯。」和剛才輕飄的語氣不同,這一聲嗯足以讓顧寧昭知道他剛才吃痛了。
她心下瞭然。
「坐下。」
盛熠聽話地落座,視線跟隨著她。
這麼光著腿站在醫生面前很正常,他以前也看過不少醫生。
只是唯獨這次不一樣。
有點……不太自在。
他眸光忽閃,將目光移開,沒有找到一個落地。
顧寧昭沒有察覺到他的反應,在他坐下的情況下又按了幾個穴位,得到反饋之後,才不緊不慢地直起身體。
「腿上沒有傷口,不是腿部外傷造成的。你之前受過什麼傷,或者說做過什麼手術?」
顧寧昭問。
盛熠抿了抿唇,「脊柱,很大的一場手術,腿的問題就是術後落下的。」
「病例呢?」
有了病例就能知道他當時受傷的情況,以及手術和術後恢復情況。
這可是第一個在她的槍下活下來的人,她實在是好奇。
盛熠眉頭微動,「一定要病例?」
「嗯,當然。」
顧寧昭一本正經地說著謊話。
其實只是用針灸的話,不用看病例也可以,只不過是她想看罷了。
盛熠似是沒有懷疑。
「等回去之後發給你,不在身邊。」
「行。」
顧寧昭在包廂里的洗手間裡洗了手,邊擦著邊踱步而出。
「可以治,還是徹底治好。」
這話一出,盛熠連褲子都沒來及穿,「真的?」
顧寧昭施施然地坐下繼續喝茶。
「當然,只是需要你配合。」
「可以。」
他立刻應聲。
「你需要什麼儘管說。」
「你也知道我現在就是個大學生,平時是要上課的,也不會經常出校。所以你要治療的話,得就著我的時間地點,必須無條件配合。」
她說著,語氣沉下。
「如果有一次不配合,治療結束,我不會再幫你。」
「好,」
盛熠漸漸握拳,拼命地按捺著心裡的波瀾。
「我答應你。」
顧寧昭沒想到他應得這麼爽快,氣定神閒地舉杯喝茶。
「暫定每周施一次針,時間等我通知。」
「好。」
他似是什麼話也沒了,每每都是個好字。
敖風華守在門口,耳朵貼著門板想聽聽裡面在說什麼,可是一句話都聽不見。
這隔音效果也太好了。
他吐槽了句。
正要敲門問問他們好了沒,移門被倏然拉開,盛熠走出來。
「熠哥,你們好了?這麼快?」
他殊不知自己這話聽著有些歧義。
盛熠隨手關上門,抬步往外走。
敖風華連忙跟上,「顧寧昭怎麼說?她答應了嗎?能治嗎?治得好嗎?」
直到走到車邊,盛熠也有點不耐。
「你以前的女人知道你這麼聒噪嗎?」
敖風華:「她們不……不是,熠哥,我這是在關心你啊。」
「剛剛在裡面,你脫、脫了,沒被她怎麼樣吧?」
盛熠坐進後排,順勢躺下。
不咸不淡地掀了下眼皮,嘴邊似是揚著危險的笑意。
「我不知道她能把我怎麼樣,但我可以先把你怎麼樣了。」
敖風華:……默默閉上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