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群結隊的鴨子在好不容易化了冰的湖中愜意戲水。
船身漾開一層層的水波。
似是誤打誤撞地闖入了它們的世界。
鴨子船是純人力的，需要船上的人踩動腳踏才能帶動船前進。
顧寧昭和盛熠十分有默契地勻速踩著，鴨子船緩緩在湖中行駛。
節目組沒來得及裝go pro，此時直播間的觀眾們只能看到畫面中遠處的一艘明黃色小船。
後面的攝像穩住相機，邊拍攝著前面顧寧昭他們的那艘船，邊催促著身邊負責踩腳踏的跟拍導演。
「快快快！他們倆在前面。」
「追上去啊，不然馬上連船都拍不到了。」
「你行不行啊，不行換我來踩，你來拍。」
跟拍導演踩得累死累活，「我已經很努力了，是他們太快了……」
湖上的其他船都悠悠閒閒的，就顧寧昭和盛熠他們那艘船跟開了倍速一樣，哐哐往前劃。
他都拿出健身房裡踩動感單車的速度了，還是和他們差老大一截。
這不是他行不行的問題，是顧寧昭和盛熠他們太行了啊！
而不遠處，知道自己甩掉了攝像但並不在意的兩人，難得有了可以不被拍攝的一段時間。
盛熠終於可以正大光明地牽顧寧昭的手，不用顧及有鏡頭在拍、有人在看。
他回頭看了眼跟在他們後面遠方的節目組的小船，唇角弧度漸深。
踩踏板的速度更快了些，恨不得馬上就把他們甩得連影子都看不見。
「真好。」
盛熠感嘆一聲。
顧寧昭將視線從周遭環境中收回，落在他身上。
「什麼？」
「就這樣和你一起游湖，真好。」
顧寧昭眉頭一動，「你喜歡這裡的話，以後可以再來。」
「不是喜歡這裡，是喜歡和你一起。」
盛熠捏了捏她的手心。
「不管是哪兒，只要是和你在一起，我都喜歡。」
就算他覺得這個直播節目很不方便，但是只要有她在，他甘之如飴。
雖然直播畫面里只能看到他們的鴨子船看不到他們倆人，但身上戴著的收音麥還是能將他們說的話傳到直播間。
引起了CP粉的一陣狂歡。
【嗑生嗑死！嗑CP是我一生的宿命了。】
【救救我……糖分超標了怎麼辦？】
【盛總要不要這麼會說情話啊，完全不帶害羞的是吧，動不動就說情話，顧老師這怎麼頂得住啊！】
【顧老師頂不頂得住我不知道，但我已經快頂不住了。】
【這要是我在船上，直接把這船給干翻。】【大白天的～不好吧～】
【反正在湖中央，攝像又拍不到，這不是給了我為所欲為的機會麼/斜眼笑】
【不是給了你機會，是給了盛熠機會，我就不信他忍得住。】
【顧老師現在可以親盛總了，現在盛總肯定不拒絕哈哈哈哈哈！】
顧寧昭：「上這個節目也喜歡？」
她問道。
盛熠沉吟了半晌，搖搖頭又點點頭。
「如果只是節目的話，我不喜歡。但因為有你在，所以我喜歡。」
這種節目從來都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一天一大半的時間都要被無數觀眾盯著。
幾乎沒有自己的私人空間和時間。
如果只是他一個人的話，倒是無所謂。
但和她在一起時，他不想被很多人看到。
「那好好珍惜現在吧，趁攝像還沒追上來。」
盛熠牽著她的手漸漸收緊，凝著她的眼神沉下來，晦澀如深。
「嗯，是要好好珍惜。」
嗓音喑啞，略帶沙啞得性感。
俯身貼近，在她唇上落下輕吻。
顧寧昭眸光閃了閃，拉開些許距離。「你剛才不讓我說，現在卻……」
盛熠以吻封緘。
將她剩下的話吞噬了個乾淨。
「現在不是翻舊帳的時候，昭昭……」
語調含糊，沉得似是在壓抑什麼。
「他們很快會追上來，我們抓緊時間，好不好？」
他沒給顧寧昭回應的機會。
一隻手搭在船身上，將她半圈入懷中，俯身輕柔地吻。
耳邊僅剩略顯急促的呼吸聲和湖面被船身傾軋而過蕩漾出的水流聲。
滿天銀白的世界裡，這片湖仿若鑲嵌在天地間的鏡子。唯剩這艘明黃色小船倒映其中，仿佛天地翻轉、混沌迷亂。
【怎麼安靜下來了？說說話呀～】
【戴耳機——戴耳機有驚喜！】
【這不是隔壁歌手吧，戴耳機幹什麼？】
【我靠！戴上耳機發現新世界！】
【這水聲……要不要吻得那麼深啊，這要喘不過來氣了吧？】
【光靠聽的就給有感覺了，我不敢想像他們得親得多激烈/星星眼】
【攝像能不能給力點啊，我要看親親！】
【別，攝像要是過來拍到了，直播間得被封吧。我不講究，看不到畫面給我聽個響也行的。】
如銀鏡的湖中央，沒人踩動踏板，它只能悠悠地停留在原地。
隨著微風拂過和湖水波瀾，船身微微輕晃。
【我沒看錯吧，船是動了嗎？】
【在晃！真的在晃！】
【雖然知道不可能在那個，但是我忍不住可以自己想像啊，人的想像力果然是最牛的……】
天地間好像就只剩下了他們兩人。
即將失控前，盛熠克制住自己。
鼻尖錯開，額頭相抵。
餘光往不遠處瞥，瞧見朝他們快速靠近的另一艘船。
眸光暗了暗，將同樣沒緩過神來的顧寧昭摟進懷裡。
「攝像要過來了。」
盛熠出聲。
嗓音沉得厲害。
顧寧昭眼睫顫了顫，平穩呼吸。
調整好狀態後，她從他懷裡退出來坐好。
盛熠目光落在她臉上，眼神倏然一暗。脫掉自己的外套，就要蓋在她的腦袋上。
顧寧昭抬手擋住，眼神疑惑。
「不想讓他們拍到你現在的樣子……」
他語氣吃味。
每當親完之後看到她的這副模樣，他就在想如果能把她藏起來讓所有人都看不到就好了。
他的昭昭，太好看。
好看到讓他忍不住生出無比陰暗的心思。
只是如果他真的那麼做了，大概在還沒成沒付諸行動之前，就會先一步被她發現，然後把他一腳踹開再不想見。
想到這種可能性，盛熠打了個寒顫，連忙把那種陰暗的想法打消。
昭昭從來不是籠中雀。
而是天上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