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寧昭抬眼，漠然地掃過在場的所有人，旋即落在剛才沖教訓的長者身上，唇角弧度譏諷。
「都現代社會了，該有的技術都有。您是覺得我父親傻到不會去確定我是不是她親生女兒，還是覺得雲越大伯這個族長不稱職到讓其他血脈混入雲氏？」
話音落下，會客廳里靜得仿佛連一根針掉下都聽得見。
所有人都沒想到，這個剛剛來到雲氏看著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竟然有膽子直面對上族中長輩，還絲毫不露怯。
說得話有條有理，還將五叔的話扯到了覺得的族長不稱職上。
一時間所有人都愣住了。
顧寧昭就這麼平靜地站著。
雲氏雖然身處現代社會，但依舊保留著傳統的家族制，甚至有族長以及這群看似是長老的長輩。將主脈和旁系分得很清楚，注重血緣關係，容不得雲氏的血脈受到一點污染。
他們將機關暗器術和現代科學技術融合了，但是在家庭觀念上並沒有隨著時代的變化而改變，依舊恪守陳規、堅持著自己的那一套。
所以對於她這個雲述突然冒出來的女兒，存在很大的質疑聲。
她可以理解，只要拿出證明就能堵住他們的嘴，但是她可容不得這群倚老賣老的人衝著雲述叫囂。
對於這種墨守成規的人，將他們抬到質疑族長、對族長不敬的高度，就足以拿捏住他們的七寸。
被稱作五叔的長者聽見她的話，臉色果然變了變。
「我不是那個意思，雲越你別誤會。」
他的氣勢頓時弱了下來。
雲越看著顧寧昭的眼神充滿欣賞。
「五叔我明白你的擔憂，但我既是雲氏族長，就會對族內的一切事物負起責任。更何況是事關血脈這麼重要的事情，我們早就已經確認過了。」
事已至此，這群族中長輩也不可能真的要求看雲述和顧寧昭的DNA鑑定報告，沒過一會兒就漸漸離去了。
會客廳里就剩下自己人。
「寧昭。」
雲述紅了眼眶，握住顧寧昭的手緊緊攥著。
「你剛才喊了我……父親。」
聲音哽咽帶這些顫。
在灰金十三角基地的那些日子裡，他從來沒聽過她喊一聲父親。沒想到回來的第一天，就聽見了。
顧寧昭神色平靜，坦然自若。
「你是我的父親，我這麼喊你應該沒什麼問題。」
「沒問題，當然沒問題！」
雲述臉上揚起燦爛的笑容，
「你想怎麼喊就怎麼喊，都可以。」
「好了，寧昭應該累了，你帶她回臨風院休息一會兒吧。」
雲越覺得他再不打斷的話，雲述可能都要哭出來了。
「對對對，我帶你去休息，我們寧昭要好好休息。」
臨風院是雲述在雲氏中之間的院落。雲氏老宅深藏山林之中，保留著傳統院落的布局和風格，但內里卻是結合了現代元素，沒有拘泥於傳統。
推開木製門，房間寬敞乾淨整潔。
顧寧昭粗粗掃了眼，每一樣東西都價值不菲。就說那個沙發，應該是X國頂尖家具設計師旗下私人品牌的，價值百萬。
更別說那些桌椅和茶具，用料講究，都是上了年頭的物件。真要算起來，應該是可以進博物館的。
而現在這些東西都擺在了這樣一間房子裡，給她日常使用。
「喜歡嗎？」
雲霄有公司事務要處理，雲錦也接到經紀人的電話被絆住腳步，只剩雲和月跟著他們一起過來。
顧寧昭微微頷首，「我都可以，不講究。」
「我不知道女孩子會喜歡怎麼樣的裝修風格和物件，就讓和月幫忙了。」
雲述說道。
「寧昭你有哪裡不喜歡的就說，我們就把它換掉。你用的東西一定要是你喜歡的，要是最好的。」
顧寧昭對於這間中西結合風格的房間挺滿意的。
「沒有哪裡不喜歡。」
她看向雲和月，淡聲道。
「謝謝。」
「跟我不用說謝，你是我妹妹。我能為你做這些，我很開心。」
雲和月個子比顧寧昭稍高些，她微微垂眸，眼神溫柔，摸了摸她的腦袋。
「你喜歡就好。」
雲述和雲和月很快離開，讓顧寧昭能夠得到充分的休息。
她站在房間裡，望著這片陌生的空間，心中思緒萬千。
她好像……真的有家了。
只是到底是陌生的環境，顧寧昭沒能入睡，只躺在床上閉眼小憩。
忽地，窗戶那邊發出細微的聲響，她耳朵動了動。
安靜的環境中那人已經將腳步放到了最輕，但依舊逃不過她的耳朵。即使閉著眼睛，也能感覺到眼前覆上一片陰影。
顧寧昭倏然睜眼，以手作爪朝來人襲去，精準地抓住他的脖子，手裡沒留一點力道。
「咳咳——咳——是我——咳咳咳！」
待她看清了眼前人時，神色一愣。
「雲錦？」
「放開……放開我。」
他拍了拍顧寧昭的手，臉已經充血。
顧寧昭及時收手，他得以喘息，癱坐在地上劇烈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有門不走，你有跳窗的習慣？」
如果不是她察覺到來人沒有危險氣息，不然早在她出手時雲錦就已經死了。
「我……我就是想來看看你。」
他心有餘悸。
「你在休息，我怕吵醒你。」
顧寧昭翻身而起，坐在床邊，「你現在已經成功吵醒我了。」
雲錦從地上爬起來，看著她的眼神鋥亮。「二叔說的原來都是真的啊，你真的是灰金十三角的七號？那個殺人不眨眼、千里不留行的Saven？」
顧寧昭淡聲。
「也可以不是。」
「那你就是了！」雲錦語氣激動，「沒想到我妹妹居然這麼厲害！我剛才還說我罩你呢，以後應該是你罩我了！我妹妹這麼厲害，都沒人敢欺負我！」
顧寧昭挑眉，「現在有人欺負你？」
雲錦一哽，嘿嘿笑了兩聲。「那肯定是沒有啊，有誰敢欺負我？我說的是以後、以後。」
他坐到顧寧昭身邊，湊近了些。
「那個，你能教教我這些身手嗎？看著很厲害，我剛才差點被你掐死，你反應也太快了。」
顧寧昭往邊上挪了挪，和他拉開距離。
「你學這些要幹什麼？以你的職業和身份自會有人保護你。」
雲錦朝她豎起大拇指。
「他們哪能跟你比，你這才是真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