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東青合上嘴巴，眼疾手快地把男人拖到偏僻的牆角，又扯了些邊上的雜草加以掩蓋。
「我還以為你會放過他呢。」
他看七號和這人聊得挺好的，男人看上去也顯然是相信了七號的說辭。
顧寧昭把彈夾卸了，看了眼裡面有幾發子彈。
「他只是一時被我唬住而已，等我們走了之後他會反應過來的。」
她把槍別進腰間，用衣服遮掩住，繼續往前走。
海東青快步跟上。
「我還以為你說的都是真的呢，還真像那麼回事兒。」
「是真的。」
顧寧昭語氣淡然。
「不是真的，你以為他能相信嗎？」
「啊？」海東青愣住，「Saven你真認識喬伊斯？他是誰啊？」
「惡人谷的二把手，最近的確是他生日，會請各地的朋友來這裡玩上幾天。當然玩只是表面，實際上是各地大佬之間的利益資源交換而已。借著生日的由頭，聚在一起。」
海東青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樣，那你是怎麼知道的？你不是說你沒來過這裡，也不認識這裡的人嗎？」
顧寧昭朝他伸手，「消音管。」
海東青聽話地從包里拿出消音管給她，「你怎麼知道我帶了？」
「不然你這麼大一個包裝的都是吃的嗎？」
顧寧昭跟看傻子一樣斜了他一眼。
「你從基地離開那麼久，我還不至於忘了你的習慣。」
海東青是M洲的僱傭兵，打仗的時候瀕死抓住那時剛剛拿下對方首領人頭路過的顧寧昭褲腳，死死不肯放手。
顧寧昭將他撿回了灰金十三角，他無父無母，也沒有妻兒，孑然一人。
傷好後賴在基地不走，成為了灰金十三角里的其中一員。有的時候顧寧昭出任務他就喜歡跟著，背著一個大包也不嫌麻煩，包里都是給顧寧昭提供的武器。
後來顧寧昭頻繁出去找老師，他便回了M洲，這一別到今天再見已經差不多一年時間。
海東青憨笑，摸了摸腦袋。
「你還沒說你是怎麼知道這裡的這麼多訊息的呢？你在飛機上查了？」
顧寧昭眼眸微眯，抬手將槍口對準了他。
扣下扳機，子彈擦著他的耳朵射進了剛從拐角處露頭的人。
「我在這待過半年，你以為我都是在吃喝睡覺了嗎？」
就算是被她的槍口對準，海東青神色絲毫未變，連身形都沒有晃動一分。
他摸了摸耳朵，嗔了顧寧昭一眼。
「你跟我提前說一聲，燙死了。」
高速移動的子彈從耳朵邊上擦過，就算是沒有碰到，但也會因為和空氣摩擦產生大量的熱。
顧寧昭將槍重新上膛。
語調不咸不淡。
「有說話的功夫不如開槍。」
手指翻轉，槍轉了個圈。
「還是說，你太久沒受傷了，想嘗嘗槍傷的滋味。」
「沒有！」
海東青連連擺手，
「我現在只想平安健康，最好是一點傷都不要有，我已經退休了。」
顧寧昭：「那你跟我來幹什麼？」
海東青咧了咧嘴，「幹完這一單就退休。」
兩人輕鬆得絲毫不像是潛入極其危險的惡人部落，倒像是在公園裡散步。
顧寧昭和海東青往惡人谷中央區域走，路上碰到的人不多，僅有的幾個都死在了她的槍下。
「怎麼人這麼少？」
海東青意識到有些不對勁。
「難道我們被發現了？」
「沒有，是人都聚到別的地方去了。」顧寧昭冷聲，「現在這個時間點，他們應該在……」
顧寧昭沒做停留，直接往一個方向去。
「Saven，我們不去找你要抓的那個人嗎？」
海東青根本不知道她到底要去什麼地方，但跟著她的步伐沒停。
顧寧昭借牆體的遮掩，將槍里的子彈填滿。眼底精光閃過，不遠處瞭望塔上、房頂上和角落裡的保鏢都悄無聲息地死去了。
「與其在這漫無目的地找，浪費時間，不如直接問人。」
海東青眨了眨眼睛，「你不會是要直接去找惡人谷的老大吧？」
他雖是在問，但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以顧寧昭的性子，還真有可能這麼幹。應該說不是有可能，而是一定會。
她出任務向來乾脆利索，以最快的速度、最省力的方法。
既然那個X教授能進這個惡人谷，那必然是和惡人谷里的人認識的。和他們兩個在整個部落里亂找相比，去問惡人谷的人的確是最快的。
難怪，她這一路上都在解決麻煩的人。
現在直接把這些暗處的保鏢殺了。
沒了這些人，就算是那些大佬也不敢輕舉妄動。
沒走多久，兩人走到主樓前。樓梯口地上躺著兩個在幾秒鐘之前失去生機的守衛。
顧寧昭和海東青一路暢通無阻地上了二樓，站在一個房門前。
海東青比了個手勢，無聲地問。
「都在這裡面？」
顧寧昭點點頭。
就在海東青以為她會直接闖進去的時候，瞧見她抬手——敲了敲門。
好傢夥，把他們的人都殺了，現在禮貌上了。
木板門從裡面打開，皮膚黝黑的男人視線落在他們兩人身上，雖覺得眼生，但想到這裡不可能有外人闖入，遂放鬆了警惕。
「什麼事？」
顧寧昭目光掃過他空蕩蕩的腰間，唇角一勾，印證了心裡的想法。
還真的都沒帶槍。
她神情冷冽，浸著涔涔寒意。
「找人。」
下一秒，黑洞洞的槍口重重地抵在了男人的眉心。
「What？！」
男人震驚地瞪大眼睛，下意識抬手作投降狀。
「你是什麼人？有話好好說！」
顧寧昭一言不發，以槍口為支點推著他往裡走。
這間房間很大，分為內室和外室。
外室應該是這個男人所在的，而內室則是那些大佬們談話的地方，隱約能聽見裡面傳來的聲音。
「他們都在裡面？」
槍口又重重地抵了一下。
黑皮膚男人咽了咽口水，點點頭。「你要找誰，我可以幫你……」
說時遲那時快，男人眼神一厲，腦袋後仰避開槍口伸手就要來抓顧寧昭。
海東青心一凌，正要提醒她小心。
只見黑皮膚男人已然跪倒在地，手和腿都被踢斷，下巴被卸只能無聲地嗚咽。
砰。
槍口狠狠地砸在黑皮膚男人的頭上，頓時鮮血順著他的額角往下流，滴落在地上。
顧寧昭踩著他的手指，面無表情地碾過。
「都說只是找人了。」
海東青眼裡的光一點點地盛起。
好像看到了曾經那個站在世界之巔的最強傭兵Sav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