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棟大廈的地下只有兩層，都是停車場。
顧寧昭看著閃爍的樓層數字，從口袋裡掏出一台微型電腦。輕而易舉地把樓層按鈕面板拆下來，連上兩根數據線。
系統自動開始跑，一行行地代碼在屏幕上快速滾動。
她微微仰頭盯著顯示屏已經出現了B2，但電梯依舊在繼續下行。
「還真是。」
顧寧昭輕哼一聲。
隱藏樓層。
必須要特殊的通行證才能停靠以及進入。
這棟大廈在開始建造之前就不止建了兩層地下，背後之人怕是從十幾年前就開始計劃著華國開展慘無人道的非法實驗。
叮。
清脆的提示音。
電梯緩緩停下，打開的電梯門不是顧寧昭走進的那道而是背後的那堵牆。
沒有任何接縫痕跡，契合得讓人完全看不出來是一道電梯門。為了隱藏這裡，背後之人還真是煞費苦心。
顧寧昭緩步走出，目之所及的是一條光線昏暗的幽長甬道。這裡沒有監控攝像頭，應該是害怕留下數據畫面從而不小心暴露。
還真是聰明但不多。
她快步往前走，甬道不算長，大概百米，很快站在一道銀色金屬門面前。
顧寧昭掃了眼牆上的感應裝置，是識別虹膜的。她打開微型電腦，一如連接電梯面板那般，不過幾秒，銀色金屬門就在她面前緩緩打開。
一間設備先進完善的消毒間映入眼帘，通過這裡，應該就要進入真正的核心區了。
顧寧昭拿過衣架上掛著的白大褂穿上，按下紅色按鈕，走出消毒間。
視野驟然開闊。
空間整體銀白色，有看似是醫學工作人員低頭拿著平板走來走去，這裡看上去只是一間辦公室。
顧寧昭的到來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們像是行屍走肉般只專注於自己手上的工作。
她往前走，環視這一片空間。
電腦屏幕上是無數醫學數據和文件，有的桌上攤著幾張紙，粗粗掠過一眼，上面赫然寫著10月26日」0137號」數據變化分析。
顧寧昭眼睛眯了眯，眼底眸色冷冽。
沒有名字，只要一串數字作為代號。
就像……07號一樣。
「誒，以前沒見過你嘛，新來的？」
肩膀突然被拍了下，顧寧昭神色未變，淡然自若地轉頭看去，應了聲。
「對。」
「最近人手確實不夠，你來可是幫我們大忙了，這份數據分析就交給你了，今天教授就要看到結果，辛苦你一來就要開始忙了。」
顧寧昭垂眸，看見放在她手上的這份文件，就是她剛才在桌上看見是0137號。
「我要先看過實驗體。」
「知道，新來的都好奇，走我帶你去！」
這人絲毫沒有防備，帶著顧寧昭往前面走。穿過辦公區，站在同樣的銀色金屬門前。
虹膜識別，門在兩人眼前緩緩打開。
和外面的明亮相比，裡面光線驟然昏暗。顧寧昭瞳孔猛縮，危險和狠厲逐漸在眼底蔓延開來。
踏過那扇門，是與外面完全不同的天地，像是未來高科技時代又好似末日人類被外星操控。一台台類似睡眠艙般的設備占據了這片偌大區域大部分空間，每一台機器里又有一個人——更準確地說應該稱之為實驗體。
因為人已經沒了人樣。
或是瘦骨嶙峋，或是胖如巨獸；或是布滿暗瘡，或是猙獰可怖。
有人睡著，有人醒著。醒著的人似是聽見動靜望過來，眼底無波無瀾，如同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
顧寧昭眼底深處逐漸捲起劇烈黑色風暴，眸色猩紅。
「0137號在那邊。」
實驗人員指了個方向，顧寧昭順勢看過去，落在角落一具機器上。透明的玻璃蓋上寫著0137號字樣。
透過玻璃往裡看，是一個小女孩。
不過七八歲的模樣，面色蒼白，兩家凹陷，四肢纖細。閉著眼睛，胸膛只有微弱的起伏，粗粗看去還以為已經沒了呼吸。
顧寧昭沉眉，斂下眼底驚濤駭浪。
這裡的所有人都只是勉強維持著他們的生命體徵，睡眠艙只是起到一個放置的作用。就算斷電，也沒有關係。
「教授在哪兒？」
她冷聲問。
「教授？你找教授幹嘛？你只要負責分析0137號的數據就行。」
顧寧昭眼神直勾勾地看向眼前這人，「你是教授嗎？」
他眼底眸光一閃，面色未變。
「你說什麼胡話呢，我怎麼可能是教授。」
「他不在這。」
顧寧昭環視一圈，心下已有定論。目光倏然射向房間角落裡的黑暗處，那邊閃爍著並不引人注意的紅點。
「找到了。」
砰！
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拿到的杯子被猛地擲出，砸到角落攝像頭上，閃爍的紅點驟然消失不見。
腦後厲風襲來，顧寧昭頭微微一偏，勁瘦腰身一扭。抬手抓住他的手腕，手肘猛地向後擊打。
伴隨著一聲沉悶的撞擊，骨骼碎裂的咔嚓聲響清晰可聞。她動作乾淨利落，只挑要害處，以最快速度最大程度讓他失去行動能力。
一分鐘不到，男人在地上里蜷縮成團，只剩痛呼。
顧寧昭掠過他還在動彈的手，抬腳。
「啊——」
腕骨被踩碎。
顧寧昭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從她進入這裡的一開始就已經被那個教授知道了，又或是從她接觸翟鑫開始不知道何時已經暴露。
那個教授將她誘入其中，試圖抓到她，只是顯然他低估了她的能力。
顧寧昭轉身走出這裡，剛才還有人的辦公區此時鴉雀無聲，一個人都沒了。
她隨機找了台電腦，指尖在鍵盤上飛舞。
整片辦公區裡的電腦同時亮起，滾動著代碼，開啟自動銷毀程序。
實驗室里，所有睡眠艙玻璃緩緩打開。
顧寧昭沒再看這裡一眼，一邊大步流星地往外走，一邊撥通一個號碼。
「怎麼了？七號。」
電話對面是遠在黑金十三角的雲雀。
「五分鐘內定位X教授，信息已經發你。」
雲雀打開電腦，看見就在幾秒前七號剛剛發來的檔案信息，沒多問一句，應了聲好。
電話都沒有掛斷，直接開始查。
五分鐘後。
「這人是半小時前坐上了飛往M洲的航班，預計在當地時間晚八點落地機場。」
顧寧昭：「M洲有誰在？」
「海東青。」
「正好，讓他去機場攔截，幫我買最近一班M洲的機票。」
雲雀做完一系列她的吩咐，「七號，我能問問這個X教授是什麼人嗎？」
顧寧昭眼底划過暗光，強調冷冽涼薄。
「我要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