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進去看看他們的情況。」
顧寧昭推門往裡進，值班護士跟在她後面。
這兩間病房都是雙人間，每一個床位都住著人。眼神從病人臉上掃過，在靠窗的那一床停下。
這個是剛剛轉院過來的。
在市一院的時候還需要在重症監護室里，現在卻只是住進了普通病房。
「寧組長，他是今天剛來的，各項指標和條件都符合這次新設備試用。什麼時候開始，你們隨時可以跟我們說，我們會提前做好準備工作。」
值班護士話語中似是意有所指。
顧寧昭微微頷首，「知道了。」
從四號住院樓出來後，吳明達就沒聽她說過一句話，他直覺覺得她情緒有點不太對。
「Saven，你是看出什麼不正常了嗎？
反正他剛才在那等的時候覺得那個病區陰森森，雖然他本身就有點怕醫院的氛圍，但是那個病區給他的感覺更不好。
顧寧昭坐進車裡，沉聲應了句，卻沒有多做解釋。
如果她猜錯的話……
吳明達急地抓耳撓腮，但她顯然沒打算再說，他只要壓下心裡的好奇。
「那之後有什麼新的指示？」
「繼續跟蹤翟鑫，看看他除了來這裡和公司，還會去哪。」
「就這樣？」
他還以為會給他安排新的任務呢。
顧寧昭斜睨了他一眼，「不然？摻和進來對你沒好處。」
這其中的事情太過複雜，不是他們這種普通人能夠接受得了的。
「其他的我會親自盯。」
跟著翟鑫跑這件事就交給他們，她要做的是技術上的活。
鄧強向吳明達他們組織借了高利貸卻沒有到處亂花，而是通過國外匿名帳戶幾經轉手又回到了華國，轉入翟鑫的帳戶里。
這筆錢究竟是做什麼用途的，現在還不知道。
而翟鑫為了讓賽文·萊斯利給兒子做手術，短時間內籌集兩千萬不是小數目。他一個企業普通員工，顯然不可能通過銀行，那麼就只有其他途徑了。
可這些天，他沒有跑去到處借錢或者找上高利貸，而是幫助重症監護室的病人進行轉院治療。
轉院來的病人卻是住進了普通病房，沒有進行二十四小時的看護。
奇怪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
就好像是一縷縷絲線雜亂地纏繞在一起，想要理清楚其中的聯繫還需要時間。
或者，得找到其中的關鍵節點。
只是，這關鍵點比顧寧昭以為的來得還要快。當天下午，翟鑫就找上了敖風華，托敖風華聯繫到了她。
兩千萬，他籌到了。
顧寧昭看著電腦屏幕上，赫然是對翟鑫銀行帳戶變動的追蹤。
就在半個小時之前，國外的匿名帳戶給他的帳戶打入兩千萬，而轉帳目的是醫療器械交易。
她一路追蹤上去，發現和鄧強轉的那個匿名帳戶是同一個。
也就是說，他們之間是存在聯繫的。
鄧強借高利貸也要給錢的人，和給翟鑫錢的人是同一方。
醫療器械公司、私人醫院、重症病人、大額資金出入……這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指向了一件事情。
「七號今天的情況怎麼樣？」
「數據非常穩定，這一批裡面效果最好的。她對藥效的反應已經超出了正常值，但是卻沒有任何排異反應，甚至她身體的恢復能力正在以極快的速度增加。」
「太好了，繼續觀察。如果後面沒有再出現問題的話，就以她的數據為標準進行。」
「好的，教授。」
……
「七號的血樣結果出來了，完全超出了我們的預期！」
「終於看見一點希望了，繼續。」
……
「七號今天的情況有點不太穩定，似是個體波動影響了數值。」
「讓她安靜下來，她不能有任何問題，她是我們的希望。」
……
「教授，七號今天恢復了意識，但是失去了以前的記憶。初步判定是藥物對大腦深層次進行了刺激，導致這一情況產生。」
「失憶無所謂，只要她的身體沒有出現任何問題就行。」
……
「顧寧昭？」
電話那頭，敖風華的聲音拉回顧寧昭飄遠的思緒。
「跟他說，賽文·萊斯利改主意了，價格提高到五千萬。」
「啊？」
敖風華沒懂她這麼做到底是要幹什麼。
「其他的你不用管，只需要幫我傳話。」
充當傳聲筒的敖風華認命答應。
「對了，盛熠聯繫過你嗎？」
顧寧昭眸光一動，「我們早上才剛剛分開。」
雖然盛熠是有些粘人，但是他還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的。
敖風華聽她這語氣，就知道盛熠應該是還沒和她說做檢查的事情。
他思忖了下，還是覺得不多嘴。
他們的事情就交給他們自己解決吧。
在聽到敖風華說賽文·萊斯利要五千萬的時候，翟鑫差點爆了大罵。
可想到兒子的第二次手術已經不能再等，咬咬牙，翻開手機通訊錄，給其中的一個名為X的人發了條消息過去。
【教授，我這次找的人條件這麼好，價格能不能再提高一點？】
【兩千萬已經打給你了】
【我收到了，但是我兒子手術費還差點，能再多給我三千萬嗎？】
【那我需要更多的病人】
【我保證！我保證馬上找到！但是這錢您能先打給我嗎？】
【我得先看到病人】
翟鑫咒罵一聲，開車往醫院跑。
無人的寢室里。
顧寧昭手指在鍵盤上敲擊，屏幕上一排排的綠色代碼快速地向上滑動。
「藏得還真深。」
眼底幽光閃過。
和翟鑫聊天的這個IP位址經過了重重假象的隱藏，假地址幾乎遍布世界地圖。而且隱藏的手法很老練，也很熟悉。
她眯了眯眼睛，打開灰金十三角內網。
【七號：黑狼，出來。】
【雲雀：怎麼了？】
【七號：他在你邊上，讓他出來。】
【雲雀：……他現在不太方便】
基地里，黑狼把她手裡的手機一拿抽走，扔到地上。
「現在還有心思玩手機？是我不夠賣力？」
說著，腰腹一挺。
雲雀嗚咽一聲，捶打在他肩上。
「不是……」
她輕喘著氣。
「是七號，七號找你……唔，你輕點。」
黑狼動作不停。
「七號？她找我幹嘛？說我在忙，現在沒空。」
「她語氣好點不太好。」
「不是發的消息嗎？能聽出來語氣？」
「誒呀，反正就是感覺不太對，你快回她。」
黑狼只好抽身，探身去把地上自己剛扔的手機撿回來，然後就看見七號剛發的消息。
【七號：三分鐘不回，我會引爆你房間的炸彈。】
黑狼猛地瞳孔一縮。
【雲雀：在！】
【雲雀：我是黑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