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不是什麼重要文件，不必追。」
回去的路上，顧寧昭想起那天老師在無線電里說的話。
那時並沒有深思，既然老師說不追那就不追。
但是現在一想，放在基地檔案室里的可都是全球最頂級的機密文件，沒有哪一份是不重要的。
老師那麼說，是真沒當回事還是……另有隱情？
銀色布加迪飄進車庫，顧寧昭熄火下車，正拿著手機給白狐發消息。
一道陰影在地上移動著靠近。
顧茜茜似是比她早到一會兒，這下剛從另一輛暗紅色跑車上下來。妝容濃艷、衣著火辣，哪裡是白日裡見到的清純小白花。
不過，顧寧昭對她的私生活沒有興趣。
發完消息把手機揣兜里，步子平緩地往前走。
就要和她擦肩而過時，顧茜茜突然伸出手來抓她胳膊。
顧寧昭側身避開。
輕飄飄地睨了她一眼，分明是在問她要幹嘛。
「大晚上的你去哪兒了？」
顧茜茜質問道。
掃了眼那輛被她開走的布加迪。
「那輛車是爸爸剛買的，你怎麼會有車鑰匙？」
顧寧昭有些困，染上不耐煩的神色。
「看見就拿了。」
顧家的車鑰匙都統一掛在玄關處，方便誰要出門的時候拿。
她在華國沒車，暫時也沒打算買。
反正顧家有。
「你還真是厚臉皮，」
顧茜茜冷嘲一聲，
「占了我家、我爸媽不說，現在還要占我家的車。顧寧昭，你能不能要點臉？」
她的聲音不小，在空蕩的車庫裡迴蕩。
更添幾分涼薄。
顧寧昭眼眸微斂，眉頭更沉了。
她笑，笑意卻不達眼底，眼眸中似是浮著一層寒冰。
「這兒是你家不假，但你媽也還是我媽。我在我媽家住，有什麼問題嗎？」
她頓了下。
「車，是顧志國買的，寫的是顧志國的名字。他都沒說什麼，你在這亂叫什麼。」
沒等話音落下，顧寧昭徑直大跨步離開。
她這話說得完全在理，讓顧茜茜一時間找不出理由來反駁。
顧茜茜望著她的背影，憤憤地張口喊。
「顧寧昭，你就不怕我把你今晚去哪兒的事情告訴媽媽嗎？」
顧寧昭腳步停住。
微微轉身，視線把她從頭到腳都掃了一遍。
扯了下嘴角。
「要怕的應該是你吧，在爸媽面前向來是乖乖女，卻在深夜出入淫亂場所。如果他們知道了，你覺得會怎麼樣？」
她今晚出門沒避著任何人。
顧茜茜知道她去了哪裡，很正常。
因為在夜色她也看見顧茜茜了。
在三樓的某個房間裡。
男男女女，混亂一片。她掃了眼沒看見敖風華就要走，卻意外發現在角落裡已經神志不清的顧茜茜。
至於顧茜茜什麼時候看到她的，她並不在意。
果然，在她說完這句話，顧茜茜表情瞬間變了。
她神情扭曲，即使妝容精緻也難掩丑貌。
「你敢！」
語氣惡狠狠的，在威脅她。
顧寧昭歪了下頭，輕挑眉尾。
「你覺得我敢不敢？」
語氣淡漠，卻暗藏鋒利。
扔下一句話，她揚長而去。
即使顧茜茜在身後歇斯底里地叫她，她也沒再停下來。
上樓關門，世界總算安靜下來。
她這才有時間看白狐剛才回的消息。
【白狐：我的等級不夠，查到的資料有限。只能確定五年前被他盜走的是017號文件，但這文件內容是什麼沒法查看。】
顧寧昭蹙了下眉。
【七號：連你的等級都不夠？】
【白狐：嗯，看樣子只有你一人能夠打開這份文件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機密，居然設置了最高權限。怎麼樣？要回來一趟嗎？】
【七號：不急，確定了是他就行。至於文件內容，總會知道的。】
半夜，窗外小雨忽至，淅淅瀝瀝地打在玻璃上。
直到天色微蒙才漸漸安靜下來。
到這兒之後，顧寧昭沒怎麼睡好過。這晚更是幾近失眠，迷迷糊糊了一夜。
以前出任務的時候一天一夜不睡都不是問題。
等天徹底亮起來後，徹底沒了睡意，索性直接起來吃飯。
因著沒睡好，一貫淡漠的臉也浮著躁。
剛出門，就遇上了同樣一夜沒睡的顧茜茜。
她雙眼猩紅，擔驚受怕了一夜，生怕顧寧昭真把她的事情跟爸媽說了。
她是在夜色看見顧寧昭了，但當時只是看到個模糊的身影，沒法確定。
昨晚那句話，只是詐她而已。
卻沒想到顧寧昭竟然看到她了，還知道她在做什麼。
要是被爸媽知道……
顧茜茜神經緊繃，害怕得根本睡不著。
她想了一夜，越發堅定了要加快行動的念頭。
必須趕緊把顧寧昭趕出家裡。
沒想到早上一出來就看見她了。
顧茜茜見她往樓梯那走，眼底划過一絲厲色，頗有玉石俱焚的意味。
「姐姐昨晚睡得可好？」
她擋在顧寧昭身前，看似關心地問道。
顧寧昭不知道她又在玩什麼心眼。
本來就煩，看見她更煩。
一句話沒說，繞過她就要下樓。
顧茜茜哪裡肯放她走，往後退了兩步，張開手臂擋住她的去路。
「姐姐這麼急著走幹什麼？我只是想關心你，媽媽說了讓我照顧你的。」
「不需要。」
顧寧昭眉頭輕擰，眉間的煩躁更甚。
「姐姐你這樣，媽媽會傷心的。」
顧茜茜直接要上手抓她。
「別煩我。」
顧寧昭揮了下手，想把她撥到一邊，別擋自己的路。
卻眼見著顧茜茜瞪大了眼睛，驚呼一聲。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同時身體往後倒去。
身後，是幾十格陡峭的台階。
摔下去死不了人，但會斷幾根骨頭。
顧寧昭下意識地反手拉住她，核心收緊穩住自己的身形。
顧茜茜原想著拿她當個墊背，就算是摔下去也不會傷得太嚴重。
但沒想到顧寧昭竟然沒被她拽下去。
她眼底閃過絲不甘心。
「茜茜，起床了嗎——」
這時，不遠處傳來羅雲的聲音。
腳步聲漸近，是從樓上走下來的。
顧茜茜靈光一現，暗道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
她神色驟變。
「姐姐，你為什麼要推我？」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顧寧昭，表情轉變之快堪比變臉。
顧寧昭靜靜地看她表演。
她覺得顧茜茜專業讀錯了，應該去學表演才對。
「我只是想關心你，有錯嗎？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我只是想和你好好相處，畢竟你也是媽媽的孩子，我們是一家人。」
顧茜茜音調比平日裡高了點，似是刻意要讓正在下樓的羅雲聽見。
果然，腳步聲急促了些。
三兩步，羅雲就到了二樓。
瞧見顧寧昭和顧茜茜站在樓梯口，茜茜還拉著顧寧昭的手。
看兩人的姿勢，要不是茜茜拉住了顧寧昭，就要摔下去了。
「顧寧昭！你在幹什麼？！」
她連問都沒問一句，就定了她的罪。
嘖。
顧寧昭輕嘖一聲。
「我記性還行，記得昨晚給過你臉了。看來，你現在是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