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間隙，姚洲被江悅拉到一邊，見她神情有異，欲言又止的模樣。
「怎麼了？是我剛才哪裡沒有演好嗎？江姐你直說就行。」
在演戲這方面，江悅是他的前輩，他會虛心請假。
「不是，你演得挺好的。」
江悅搖搖頭，
「是顧老師的事情。」
姚洲疑惑，「顧老師……你說顧寧昭？她有什麼事嗎？」
剛剛拍完她的戲份她就走人了，臨走前打了個招呼也沒看她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江悅嘴唇囁嚅了幾下，最終還是把剛才在休息室里發生的對話和姚洲簡單重複了一遍。
「你問她的理想型？」
姚洲表情不可思議，笑出聲來。
「她這人清心寡欲得跟尼姑似的，她的理想型我想像不出來，估計她自己也沒想過這個問題吧。」
他說著，語氣變得有些感慨。
想到前幾年第一次在國外遇見她的時候，她比現在更加不近人情。就跟一塊冰塊似的，只要一靠近就能凍死人——不對，是連靠近都不敢。
要不是他死皮帶臉地追著她跑，他和顧寧昭的關係現在也不可能到現在這樣的程度。
比陌生人好點，但朋友還算不上。
至少他是這麼認為的。
能被顧寧昭認成朋友的人，應該……很少。
在娛樂圈裡混過，他看得出來她不善於表達感情，甚至人應該有的七情六慾，在她那兒能不能剩下一情一欲都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在這方面尚且如此，更何況男女感情上了。
「江姐你別想太多，」
姚洲安慰道，
「她這人就那樣，沒有什麼反應反而是沒事兒，如果她生氣了那可不是現在這麼風平浪靜了。」
江悅半信半疑。
「真的？她真的沒生氣？」
現在回想一下，她和顧寧昭也不熟，就問人家這樣的問題，實在是有些冒昧了。
娛樂圈裡就算是第一次見面，都能互相喊對方寶貝、親愛的。
她一下子忘了，顧寧昭不是娛樂圈裡的人。
「真的，放心吧。不信的話，等下次她來的時候，你觀察看看。」
江悅的心放下去一半，緩緩點頭，「好。」
說到下一次，這下一次很快就到了。
顧寧昭作為女三李清雅的戲份已經快拍完了，就剩最後幾場戲，以及補拍幾個特寫鏡頭。
是周末，她一早就到了片場。
同一時間來的，還有姚洲和江悅。
以及——
「你還真在這～」
帶這些冷嘲熱諷的女聲響起。
正在化妝的顧寧昭眼睫毛都沒動一下，知道這聲音的主人是誰。
那天從姚洲公司離開時在電梯口碰見的女人，也是之前第一次上盛熠家施針看到過的那隻『青蛙』。
江悅聽自己的朋友語氣不對，拉了拉她，「小婉。」
林華婉卻是拂掉她的手，徑直往顧寧昭那個方向走。
江悅蹙眉，見情況有點不太對，快步跟上。
「顧老師，她就是我上次跟你說的那個朋友。」
她主動介紹道。
「上次是我問得有點冒昧了，希望你別放在心上。」
「顧老師？哈！」
林華婉譏諷一笑，雙手抱臂在沙發上坐下，翹起腿，尖頭的紅色高跟鞋就像是她尖銳的鋒芒一般。
「現在還真是什麼人都能被叫做老師了，江悅，在圈裡你也是她的前輩了吧，該你教教她怎麼當一個晚輩吧。」
她這話，擺明了就是瞧不起顧寧昭。
江悅表情僵了下，「小婉你別這麼說，沒什麼前輩晚輩的，大家現在一起拍戲都是同事嘛。」
雖然顧寧昭是以銜青的身份混跡音樂圈的，和她不是一個類型。但若是真論起來，那她可能還比不上顧寧昭在圈裡的地位。
一旦她銜青的身份曝光，那將會引起娛樂圈多大的震動。牽一髮而動全身，不僅是音樂圈，演藝圈也是如此。
拍劇的也會想要優秀的歌手和音樂人為影視劇增光添彩，二者是相輔相成的。
「同事，呵。」
林華婉眉梢眼角儘是不屑的色彩。
「你還真會給她貼金，據我所知，她現在還沒有簽任何一家公司吧。」
她好整以暇地看著顧寧昭，
「我問過了，姚洲的公司並沒有簽你。顧寧昭，你這是求盛熠幫忙不成嗎？他連這點小忙都不肯幫你，看來你在他那也沒有那麼重要。」
林華婉自顧自地說著。
絲毫不在意休息室里還有劇組化妝師在。
化妝師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真希望現在自己不在這裡，想找個地縫藏一藏躲一躲。
雖然修羅場很好看吧，但是不是一般人能夠看得起的。
她小心翼翼地掃了眼顧寧昭，還是那副隨意慵懶的姿態，閉著眼睛，任由化妝刷在她那張幾近完美的臉上掭筆作畫。
眉頭都沒皺一下，看上去跟沒聽見這個人說的話似的。
情緒真穩定。
化妝師在心裡肯定了句。
「那你呢？」
顧寧昭陡然出聲。
她緩緩抬起眼睫，目光落在面前的鏡子上，透過鏡子看見坐在自己身後的林華婉身上。
神情淡漠，眸色卻透著寒氣。
「」你對盛熠來說很重要嗎？」
林華婉聞言一愣，眼底光芒明滅。
「當然了！我和他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
「那你來我這刷什麼存在感？這麼怕他被我搶走，那你應該去緊緊抓住他，而不是來我這叫囂。腿長在他身上，他要走向誰那是他的事，沒人能干涉。」
顧寧昭說完，頓了下。
轉過頭來，臉上浮上笑容，無辜又純淨。剛才那副冷得能凍死人的模樣消失不見，甜美得好似咬一口就能膩死人。
「不過他要是朝我走來，我可不會放手，牢牢抓住的那種。」
她揚著唇，眼尾如彎月。
「你敢！」
林華婉惱羞成怒，一想到那種可能性，她就怒不可遏。
「我當然敢，」
顧寧昭唇角斂下，眼底眸色變得幽深濃郁。
「還沒有我不敢的事，你想看的話，我可以試試。」
林華婉幾乎要咬碎一口牙，
她拳頭緊握。
「盛熠不可能會喜歡你這種人的！」
「是嗎？那不如你看著，看他到底會不會喜歡我。」
灰金十三角的人都知道，七號平時很冷靜，應該說是冷靜到幾乎變態的程度。
能引起她情緒波動，或者說興趣的人、事、物很少。
但一旦她起了心思，那就沒有逃過她手掌心的可能。
如同獵豹一般悄然接近，關鍵時刻一口咬住獵物的脖子，讓它無處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