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知道錯了。」
褚豐陽這次出車禍，也算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不管是妻子的教訓，還是女兒的勸誡，他都不敢頂嘴。
只能受著。
「咔—」
病房門的推開。
褚厭單手揣兜走進來，「老爸怎麼樣，好些了嗎？」
柯黛沒回頭，光是聽見他的聲音，削蘋果的動作一頓，差點削到手。
「小厭來了啊。」褚豐陽笑眯眯，「爸已經沒事了，不用擔心，養個兩天就能出院。」
「什麼兩天。」柯韻芝橫他一眼，「醫生說了，你這傷勢最少留院觀察半個月，才能康復。」
「爸，吃蘋果。」
柯黛將一個圓滾滾的東西遞過去。
「謝謝寶貝女兒。」
褚豐陽接過來，不客氣的咬了一大口，甜到心坎里去了。
他含糊不清的說:「吃著女兒削的蘋果，老婆兒子都在身邊，我可太幸福了，出個車禍也值了。」
「呸呸呸！瞎說什麼呢。」
柯韻芝怪他說的話晦氣。
柯黛在旁邊看著這一幕，心裡說不上什麼滋味。
父母還沉浸在家人聚齊的幸福當中，他們還不知道……褚厭已經發現了自己的身世……
「哎小厭。」柯韻芝突然想起個事，「我今天在醫院碰到王太太，就我們家隔壁那個，她說前兩天在小區門口，看見你跟一個女孩子摟摟抱抱，真的假的？」
柯黛渾身一震。
我去。
王太太這大嘴巴，這麼快就向柯韻芝說了？
她下意識看向褚厭，生怕這人一個發瘋，把她給供出來。
褚厭沒看她，卻也能感覺到她的視線釘在自己身上，緊張兮兮的。
他內心好笑，痞痞的在沙發上坐著，「真的。」
柯黛心都提了起來。
見他承認，柯韻芝吃驚，「還真有這回事啊，王太太說那女孩是你對象，我以為她在打趣我呢。」
褚豐陽忍不住插一嘴:「小厭啊，你都多大人了，談個對象還偷偷摸摸的，連鄰居都知道了，我們當父母的反而蒙在鼓裡，這就是你的不對哈。」
褚厭抬起二郎腿，「這不沒來得及告訴你們嗎。」
柯韻芝較真了，「那女孩是誰？」
柯黛屏住呼吸。
褚厭對上她的目光，似笑非笑，「你們認識。」
她心口一窒。
這瘋子…是要攤牌嗎？
「認識？誰啊？」
柯韻芝跟褚豐陽對視一眼，兩人都一頭霧水。
實在想不出他們認識的女孩里，有哪個能入得了褚厭的眼。
千鈞一髮之際。
柯黛坐到了褚厭身邊，在看不到的角落裡，伸手掐了他一把，眼神凌厲又凝重。
褚厭假裝沒看出她的警告，被掐了一下也不痛不癢，眼眸含著耐人尋味的笑，「姐姐也認識。」
柯黛咬緊牙根。
「阿黛也認識？」柯韻芝這下更好奇了，「那你倒是快說啊，是哪家的姑娘，要急死我啊。」
柯黛趕緊先發制人，「就是我劇組的一個朋友。」
「你劇組的？」柯韻芝半信半疑，「你劇組的我們能不認識？」
「見過一面，不過你們可能忘了。」
她撒起謊來不打草稿。
褚厭饒有興致的看著她編。
柯韻芝又問了，「叫什麼名字？我看看有印象不。」
柯黛假裝掏手機，「不跟你說了，我還有事，下次再介紹你們重新認識一下，我先走了，爸你好好修養，明天再來看你。」
噼里啪啦，亂說一通。
她人已經走到門口。
給柯韻芝整懵了，「哎，這…」
砰。
病房的門關上。
……
出了醫院，空中烏雲壓頂。
柯黛如釋重負的呼出一口氣。
她不在那裡，褚厭應該不會在父母面前亂說。
周圍狂風大作，卻吹不散她心裡的鬱結。
「去哪兒。」
一道清潤朗朗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柯黛回頭。
「我送你。」
褚厭身上的外套，被風吹的一飄一揚，額前的碎發掃過眉宇，那雙桃花眼笑起來時，多情蠱惑，不笑時，冷魅陰暗。
他擁有一副慘絕人寰的神顏。
卻懷著讓人毛骨悚然的心思。
這樣一個可怕的角色，理應避而遠之的。
柯黛面無表情看著他，「你剛才在爸媽面前，為什麼要那樣說？」
他好笑的反問:「我說什麼了？」
「別給我裝蒜。」柯黛戳穿他，「你想在他們面前攤牌是不是？！」
說跟他摟摟抱抱的女生，是她。
說心裡喜歡的人，也是她。
褚厭模稜兩可道:「他們早晚要知道。」
從這句話可以看出來，他是要把喜歡她這件事，進行到底了。
「你瘋了嗎！」柯黛壓著火氣，「這件事被爸媽知道，有什麼好處？你以為他們會同意我們在一起嗎，不可能的！」
褚厭倒是風輕雲淡，「只要你接受我，這些都不是問題。」
柯黛一愣，「什…什麼。」
他重複，「只要你跟我在一起，任何問題，我都能解決。」
他這樣堅定的向她表明心意……
柯黛聽完，卻感受手腳冰涼，「包括爸媽的反對？」
「我能搞定。」
「那外婆呢？」柯黛針對這點，「外婆思想封建，就算知道我們沒有血緣關係，她也不會同意的。」
褚厭還是那個意思，「我會搞定。」
柯黛盯著他的眼睛，「但我不喜歡你。」
「……」
褚厭沉默。
前一秒胸有成竹的自信，在這一刻蕩然無存。
不喜歡…
她說的倒是輕巧。
殊不知，這短短几個字，無疑是給他心裡刺了一刀狠的，鮮血淋漓。
天邊電閃雷鳴，一場狂風暴雨就要來了。
褚厭還在原地站著，一言不發的跟柯黛對視。
他神情很淡，眼神卻陰陰的，「那你喜歡誰？」
在這關頭上，柯黛不會傻到，拿第三者來刺激他。
「我誰都不喜歡，更不喜歡你！」
她眼裡沒有感情，只有無盡的冷漠。
褚厭薄唇微抿，揣在口袋裡的手緊握成拳，手背上更是青筋暴起。
他死死壓制內心翻滾的情緒，「只要你肯給我這個機會，我會讓你喜歡上我的。」
柯黛依舊拒絕:「你死了這條心吧，我永遠都不會喜歡你。」
褚厭如遭重創，清楚的感覺到，心口傳來窒息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