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層。
柯黛心不在焉的走出電梯，抬頭，腳步驟然一頓。
公寓門緊閉，褚厭面無表情倚在那兒，身邊是一個行李箱，她的。
「你，你怎麼來了。」
柯黛緊張的看著他，不敢過去，手心直冒汗。
「姐姐既然躲著我，那我只能來找你了。」
他像在嚼著香糖，臉頰徐徐的動。
隔著一段距離，柯黛氣勢弱的不行，「我哪有躲著你……」
這話說出來，她自己都心虛。
「那你電話不接，家也不回，幾個意思？」
褚厭牢牢堵在門口，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
柯黛就搞不明白了，明明她才應該是理直氣壯的那一方，怎麼反而被他拿捏住了？
「行吧。」她深吸一口氣，人變得平靜下來，「既然來了，我正好有些話要問你，跟我進來。」
客廳的燈光一開。
褚厭跟進了自己家一樣，往沙發上一坐，右小腿架上左膝，痞痞的二郎腿姿勢。
他習慣穿黑色，襯得膚色冷白，嘴角擒著一抹運籌帷幄的弧度，「想問什麼，儘管問。」
柯黛坐在他對面，總感覺他是有備而來。
但她依然開了口:「我問你，你手機壁紙怎麼回事。」
壁紙？
褚厭挑了下眉，當著她的面解鎖手機，「你說這個？」
手機屏幕對著她，上面的壁紙還是之前那張，紋著地獄蝶的腰部照片。
她簡直沒眼看，「這是我的紋身我的照片！你為什麼要用來當壁紙？！」
「你的照片？」褚厭像聽見了笑話，「那我就不知道了，你什麼時候拍過這種照片了？」
「我沒拍！」她質問:「是不是你拍的？！」
「你可真會冤枉我。」他氣定神閒解釋:「只憑一個紋身，就斷定這是你的照片？怎麼，別人不能紋？」
柯黛愣了下。
不是她？
「那怎麼會這麼巧，你的壁紙正好跟我腰上的紋身一樣！」
「巧嗎，不巧吧。」褚厭把手機推到她那邊，「系統推薦，隨機更換。」
柯黛看著手機屏幕，幾秒後，壁紙變了！
切換成某個球星扣籃的圖片。
再然後，又變成一張大自然的意境照片。
這…
她有些懵了，很快反應過來，「那你的解鎖密碼怎麼解釋？為什麼是我的生日？！」
褚厭不慌不忙，朝手機抬了抬下巴，示意她鎖屏。
柯黛照做，聽見他說:「你輸老媽的生日試試看。」
？？
柯韻芝的生日？
她半信半疑，指尖在鍵盤上按。
果然開了！
褚厭又說.「你再輸老爸生日。」
柯黛依舊照做。
隨著最後一個數字按下，又成功解鎖了！
怎麼會…
她不死心，又試了一次，輸入自己的。
果不其然，還是開了！
「所以，」褚厭好整以暇看著她，「我用你們的生日當密碼，有問題嗎？」
「……」
柯黛說不出話。
用她的生日，那絕對有問題。
但用一家人的生日，她…理屈詞窮。
情急之下，她脫口而出:「那我睡著的時候，你為什麼要摸我臉！」
褚厭眯了眯眸子，「裝睡？」
柯黛:「……」
「詐我啊。」他似笑非笑，「姐姐，你這左一句右一句的，在擔心什麼呢？」
柯黛試著張嘴，褚厭補一句:「擔心我喜歡你？」
！！
喜歡這兩個字從他嘴裡說出來，滿滿的大逆不道。
柯黛心跳都停了一瞬，強忍著頭皮發麻的感覺，「那…那你到底有沒有？」
有沒有喜歡她？
褚厭笑而不語的瞧著她。
喜歡又怎樣。
沒有半點血緣關係，算哪門子的姐姐。
見他不說話，柯黛愈發心慌意亂，噌的一下站起來，「說啊！到底有沒有！！」
她迫切的想要一個答案。
一個否認的答案！
褚厭偏不如她願，臉上收了笑，意味深長問:「你自己感覺呢。」
她顫抖的厲害，「我要聽你說！」
褚厭視線一移，看著她捏緊的雙拳，如同她此時此刻的精神狀態。
一旦他說有，她會崩潰，破碎。
兩人四目相對。
一秒。
兩秒。
三秒…
他驀地笑了一聲，「你想什麼呢，不早跟你說了嗎，我心裡有人了。」
「是嗎。」柯黛不依不饒追問下去：「那你倒是說說，那個女生是誰？」
「反正不是你。」
他沒什麼表情，語氣甚至有些冷。
柯黛卻因此鬆了一口氣。
不是她。
還好不是她。
精神一放鬆，整個人跟虛脫了似的，癱坐在沙發上。
劫後餘生，莫過於此。
「有空多回家。」褚厭淡淡起身，「外婆想看你，你不回去，還以為你對她老人家有意見。」
柯黛回神，「外婆也來京城了？」
「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褚厭頭也不回。
砰。
門關的聲音。
柯黛往後靠，看著天花板失神。
……
一夜失眠。
導致她清早起來，精神不佳，必須化妝才能遮蓋臉上的憔悴。
來到【欲畫】劇組，沈晉安正在跟顧影惜探討劇本。
梁蘇蘇出國了，顧影惜頂替了她的女一角色，意味著這部戲要重拍。
整個劇組叫苦連天，卻也期待這部劇上映後的反響。
熱度是毋庸置疑的，肯定會比梁蘇蘇來拍要火的多。
畢竟顧影惜的實力擺在那兒。
「好了好了。」沈晉安拍手，「大家打起精神來，這次一鼓作氣，中途不要再出么蛾子了，晚上在盛宴開了包廂，劇組聚餐，每個人都得去哈。」
眾人這才歡呼起來。
「昨晚沒睡好嗎？」顧影惜打量著柯黛，「黑眼圈那麼重。」
「對啊。」她哈欠連連，「所以聚餐我都不想去了，直接回家補覺多好。」
「那不行，你也是主角之一。」顧影惜意有所指的掃了眼沈晉安，「導演好不容易奢侈一回，你可別掃他的興。」
柯黛話都不想說了，一個勁比著Ok的手勢。
「影惜，小黛。」沈晉安叫喚她們，「過來跟項磊搭下戲。」
恰好，柯黛來了電話。
她對顧影惜說了句「你先去」，然後走到一旁的角落接電話。
「在劇組？」
手機里是晁謹謙的聲音，低沉有磁性。
柯黛淡淡的應：「嗯，怎麼了。」
「小厭的事，你問清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