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門，外面站著一個戴口罩的快遞員。
「您好，請簽收。」
柯韻芝從對方手裡接過，說了聲謝謝。
把門關上後，她抱著快遞走回客廳，「什麼東西啊，還挺沉的。」
褚豐陽隨口一問：「誰的啊？」
「不知道，上面沒註明，快遞員也沒說。」
「該不會是我前兩天在網上買的小型加濕器吧？」
柯韻芝看他一眼，「你的快遞？」
「有可能，拆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打開箱子，里三層外三層的拆開包裝。
看清裡面的東西，柯韻芝當即瞳孔放大，嚇的大叫一聲。
「怎麼了！」
褚豐陽連忙湊上去，下一秒，也被那樣所謂的「快遞」，驚的臉色驟變。
這…這簡直是惡作劇了！
「爸，媽，你們在看什麼？」
身後一道聲音由遠及近。
柯黛這個時候下來了。
夫妻倆顧不得那麼多，儘管受到不小驚嚇，行動上倒是很一致，手忙腳亂的把東西藏起來。
但再怎麼藏，又能藏到哪兒去。
兩人的舉動，落在柯黛眼裡，反而有些鬼鬼祟祟的異常。
她不明所以走過去，「你們在幹嘛？」
「沒、沒什麼。」
柯韻芝面向她，試圖用身體擋住背後的東西。
柯黛伸長脖子瞄了眼，「那不快遞嘛，躲躲藏藏幹嘛。」
「哪裡藏了，沒藏。都是些你爸在網上買的，派不上用場的東西。」
柯韻芝說著，給丈夫使了個眼色。
褚豐陽意會，轉身拿起沙發上的東西，往樓上走。
「哎等等。」柯黛總覺得不對勁，「買了些什麼東西，給我看看。」
「沒啥好看的…」
褚豐陽不讓，無奈她人已經走上前，伸手從他懷裡搶東西。
拖拖拽拽間，那快遞直接掉在地上。
柯黛渾身一震。
這才看清裡面的東西，是兩個相框。
裱了兩張黑白照片，柯韻芝跟褚豐陽，一看就是被P的遺照。
而且想都不用想，黑粉寄來的。
氣氛陡然凝固。
眼見著她神情僵硬，柯韻芝跟褚豐陽對視一眼，輪流上去安慰。
「好了好了，有什麼大不了的，這都小事兒。」
「是啊。」褚豐陽把地上的東西撿起來，「待會兒就把些東西當垃圾扔了，別人搞的惡作劇罷了，都別放在心上。」
柯黛握了握拳，強忍著心裡的難受，「你們就不能拒收嗎？！」
褚豐陽無奈極了，「這…這怎麼拒收，萬一是我們自家的快遞呢。」
「這上面名字都沒有！」
「行行行。」柯韻芝順著她，「下次沒有名字沒有備註的，一律拒收行了吧？你也別再氣了。」
能不氣嗎？
柯黛鼻子發酸，「他們針對我也就算了，為什麼還要把你們牽扯進來，那些人簡直有病！」
自從正式踏進娛樂圈，有多少黑粉她是知道的。
各種辱罵，輿論，不堪入目的攻擊手段，對她來說不痛不癢，習以為常。
自己受點委屈倒沒什麼，畢竟過來人告訴她，這是成功的必經之路。
可如今連家人都受到牽累，父母被那些黑粉惡意P遺照，這才是讓她最難以忍受的。
「都是些無聊的人，你跟他們計較做什麼。」
柯韻芝雖然也氣，卻不想讓柯黛因此更加難過，盡力安撫她的情緒，「這照片又不能代表什麼，隨他們去吧，我跟你爸照樣活的好好的，別瞎想，保證下次不會再出現這種事了。」
「你保證有什麼用。」柯黛心煩氣躁，「我黑粉那麼多，沒了這個，還會有下一個，這鬼藝人當的，真是糟心透了。」
說到後面，聲音透露出一絲哽咽。
褚豐陽立馬心疼了，「好好好，不想幹這行咱就不幹了，那明星誰愛當誰去當，你就別繼續受委屈了，回家裡來，爸養你。」
只可惜這些話並沒有起到作用。
柯黛內心酸澀難當，在眼淚掉落之前，轉身上樓。
樓梯口那邊，一道身影已經站了很久。
褚厭把他們的對話全聽到了。
柯黛從身邊經過時，他甚至看到了她泛紅的眼眶，閃爍著隱忍的淚光。
一時間，他心臟抽緊，感受著密密麻麻的刺痛，跟針扎似的。
等她上了樓，他在原地沉默片刻，最終還是沒有跟上去。
來到客廳，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腦，進入柯黛的個人微博。
果然，罵聲一片。
【追星這麼多年，從來沒見過像你這種噁心的女藝人。】
【厲害，當小三，活該你不討喜。】
【撬我家Cc的大哥，你爹媽就是這樣教育你的？】
【這邊建議直接封殺。】
【其實我覺得她長的也就那樣，不就是個普普通通的人嗎？】
【別出來混了，再怎樣我都不會喜歡你，你也只有那張臉能看了，人品…呵呵噠。】
清一色的評論。
其中也有個別維護柯黛的粉絲，但在鋪天蓋地的惡意中，那點支持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褚厭神情淡淡，指尖滑動著屏幕，幽邃的眼底情緒難辯，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
時光彈指一揮間。
過完年，褚厭迎來高三的新學期，也是臨近高考最緊張的衝刺階段。
為了給他創造更好的環境，柯韻芝跟其他陪讀父母一樣，不讓他在學校住，每天早晚接送。
中午一餐不落的給他送營養午餐。
這些流程沒進行幾天，就被褚厭拒絕了，一來嫌麻煩，二來嫌他們小題大做。
他的心態倒是好到爆炸，然而教室黑板上，每少一天的高考倒計時，讓大多數學生感到壓力山大。
當然，也有一部分壓根沒放在心上，都是些特立獨行的。
課餘時間，7班幾個女生圍在一起。
「媽的，那個柯黛要死啊，在星光大賞的活動上把風頭都搶光了。」
「哦，那場活動我也看了，是真挺仙的。」
「仙個鬼，還不是靠整容，醜死了。」
「不行，我得去她微博底下罵兩句。」
女生們聊這些的時候，褚厭就在身後。
他靠在座位上，手裡花樣轉筆，一張俊臉沒什麼表情，聽到的越多，轉筆的速度就越慢。
最後徹底停下來，起身，單手揣著兜向她們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