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柯黛聽完,既覺得諷刺,又想冷笑。
他的意思,是想讓她當作什麼都沒發生,沒心沒肺的為他而活?
「如果我說做不到呢?」
柯黛冷聲反問。
他是不是就要用這種變態的晶片,來控制她?
讓她成為一個聽他調遣,對他絕對服從的傀儡?
「阿黛。」褚厭重新靠近她,掌心扣住她後頸,目光深沉複雜,「如果我真想給你植入這款晶片,就不會提前告知,直接安排多乾脆?你知道的,非必要情況下,我也捨不得對你用這種手段,所以我還是那句話,別逼我,明白嗎?」
把他逼急了,什麼事都做的出來。
柯黛深有體會,淡淡回視他的眼睛裡,沒有一絲動容。
她算是明白前兩天他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了。
別逼他用囚禁以外的方式來對她。
原來這款人腦晶片,就是另一種方式。
果真比囚禁還要可怕。
……
回到棲宮,柯黛默默的上樓,又把自己關進了房間。
她窩在沙發上,滿腦子都是跟那個晶片有關的畫面。
怎麼辦…
該怎麼辦…
讓她放下過去,做不到。
可讓她面臨即將被控制的命運,也難以接受。
柯黛腦子很亂,小腹也傳來一陣無法言喻的悶痛。
她低下頭,看了眼。
至今都感覺不到,肚子裡有個孩子的存在。
自從懷孕以後,她不僅心情鬱悶,小腹也經常不舒服。
各種各樣的不適。
在偶爾間,她甚至覺得這個孩子保不住了…
「叩叩叩。」
外面傳來敲門聲。
柯黛回神,本以為是褚厭,下一秒又否決了。
那個男人才不會敲門,向來是想進就進,毫不避諱。
外面的人遲遲沒等到回應,索性推門而入。
刺鼻的藥味瀰漫進來。
她看見龍幽端著一碗藥走進房間,光是聞見那味,她就皺眉想吐。
「把這喝了,白則新開的藥,保胎的。」
柯黛胃裡翻湧,別過頭,「喝不下。」
「砰—」
龍幽把藥擱上桌面,力道沒收住,灑出來不少。
「我看出來了,你根本就不想要這個孩子!」
話里滿滿的憤怒。
柯黛聽在耳朵里,只淡淡的輕嗤一聲,都懶得解釋了。
龍幽看著她無情的樣子,「有時候我真的很懷疑,你到底有沒有愛過厭哥?明明之前感情那麼好,難道都是裝的?說翻臉就翻臉?一點機會都不給了?」
這就是典型的站著說話不腰疼了。
柯黛平靜道:「愛情是兩個人的事,但如果牽扯到別人的性命,一切都會變質,何況那不是別人,是我的爸媽。再深的感情,在父母生死面前,都不值一提,你不會明白的。」
「是,這些大道理我的確不懂。」
龍幽眯了眯眼,想從她的表情上看出些什麼來,「但有一點我很肯定,你現在恨透了厭哥對吧?」
「……」
像是被說中了心事,柯黛臉色變了變,啞口無言。
「呵。」龍幽發出薄涼的笑,「你覺得你的父母是厭哥害死的,所以恨他。該不會還想報復他,替你的父母報仇吧?」
報仇?
估計在九泉之下的褚豐陽跟柯韻芝,也不會同意她這麼做的。
而且她自己,也根本沒有過報仇的念頭。
可惜龍幽不給她開口的機會,冷著臉一頓輸出:「幾年前,你已經背叛過厭哥一次了,雖然我不知道什麼原因,但那次的背叛,讓厭哥身受重傷,還斷了一隻手,在ICU躺了半年差點救不過來,這全是你的傑作!」
「——!」
柯黛如同萬箭穿心,五臟六腑傳來血淋淋的痛。
「那這次呢?」龍幽不依不饒,「你又想用什麼方式報復他?他的左手已經沒了,這次你是不是又想把他的右手也毀掉,還是想讓他以命償命,死在你手裡?!」
柯黛壓下心間的酸楚,眼裡閃過痛苦,「你想多了,我沒打算報復他。」
「那你一直這樣跟厭哥鬧矛盾,是什麼意思?」
「我只想離開他。」柯黛眼眶微紅,聲音透著一絲哽,「我沒辦法面對他,也做不到心如止水的跟他相處,再這樣下去,不過是互相折磨罷了。」
當事人備受煎熬,旁觀者也看的焦慮。
龍幽眸光閃了閃,「你真的想離開?」
「嗯。」
心裡是這麼想的,但柯黛明白自己目前的處境,是一隻關在籠子裡的金絲雀,插翅難飛。
最關鍵的是,科研院還有一款隨時為她準備的人腦晶片,起到威懾跟警告的作用。
硬生生掐斷她想離開的念頭。
房間陷入寂靜。
龍幽神情異樣的看了她半晌,內心做了個決定,「我可以幫你。」
柯黛抬頭,「什麼?」
「你不是想離開嗎?我可以幫你。」
她語氣認真,臉上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樣子。
柯黛仍有些不信,「真的?」
「我已經說了,信不信隨你。」
褚厭給這座莊園加派了人手,除了傭人,以及風伊跟荼蘼兩名女殺手,龍幽是唯一能接近她的人。
柯黛的心提了起來,「怎麼幫?」
龍幽知道她動容了,毫無隱瞞道:「明天K國總統的隨行特助,跟北鏡洲理事府的段明,都會來南鏡洲,厭哥明早就得去行政總部大樓,至少得忙一天,估計傍晚才能回來,那就是你離開的最好時機。」
柯黛反應過來,「意思是明天就開始行動?」
「怎麼?沒準備好?還是不想走?」
「……都不是。」
她只是覺得太意外了,也萬萬沒想到,龍幽竟然會答應幫她。
「不過你可想好了。」龍幽給她提了個醒,「我只負責幫你離開南鏡洲,不保證你日後會不會被抓到,厭哥肯定會派人找你,如果你不想被抓回來,那就走的越遠越好,不要使用證件,不要上網不要露臉,也不要出現在一些發達的國家城市,最好躲到偏僻落後的小地方去。」
柯黛斂下眸中情緒,雙手無意識的揪緊裙擺,「我知道。」
「另外,走到厭哥這個位置,樹敵太多,有仇家就代表有危險,你是厭哥唯一公開承認過的女人,你不怕嗎?」
怕?
她牽強的勾了下唇角,「那也比待在這裡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