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謹謙伸手，替她把碎發拂到耳後，「只是覺得時間太快了，一轉眼，十年就過去了。」
柯黛往後退一步，避開他的觸碰，「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你家裡人這麼討厭我。」
柯韻芝還幻想著她能嫁入豪門，整個柯家跟著沾光，現在想想真是可笑。
「我媽跟你說了什麼。」
「給我開支票，讓我離你遠遠的。」
晁謹謙胸口窒悶，「你聽進去了？」
柯黛轉頭，並不正面回答:「仔細想想，自從我們認識以來，我確實給你添了不少麻煩，你也一直在給我收拾爛攤子。」
「那不是你的錯。」晁謹謙深深看著她的側臉，「是我自願為你做這一切，也是我理應要幫助你的。」
「可我不值得。」她的語氣很淡，「不值得你為我付出這麼多。」
「沒關係。」他眸光溫柔，「我不要求回報。」
只希望她能一直在他身邊，這就夠了。
「那我豈不是個惡女，負罪感多重啊。」柯黛自嘲一笑，「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我給不了你想要的，就沒資格再享受你對我的好，所以，就這樣吧。」
晁謹謙從她的話里，聽出了決絕的味道。
他有些慌了，「柯黛，給我時間—」
「夠了。」她打斷，「你這樣會讓我很為難，懂不懂？」
懂。
晁謹謙怎麼不懂。
他要是想光明正大的的接近她，就必須過晁家這一關，否則只會給她帶來麻煩。
「好，我尊重你的選擇，短時間內，我不會再去打擾你。」晁謹謙心裡有了決定，「但梁家的事因我而起，是我連累了你，理應我替你解決，你不用覺得心裡過意不去。」
柯黛抿了抿唇，什麼都沒說，從他身邊離開。
擦肩而過的那一刻，晁謹謙握住她的手腕，「但你也答應我，別不理我，行嗎。」
不求她如何熱情。
至少見面的時候，不要把他當做陌生人。
柯黛給不出答案，從他掌心抽出了手，頭也不回的向前走。
沙灘上兩道身影越隔越遠。
晁謹謙的手僵在空中，只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
柯黛回到家，已經是傍晚了。
陳姨在準備晚飯。
見她回來，柯韻芝逮著她問，「你去見誰了？是晁總嗎？」
柯黛真是暈了，「你怎麼滿腦子都想著晁謹謙呢。」
「死丫頭，眼下只有他能幫你脫離困境，不想他想誰？！」
她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得，你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吧，以後他都不會幫我了。」
柯韻芝一愣，「為什麼？你跟他鬧矛盾了？」
「不。」她假假的微笑，「是絕交。」
柯韻芝更氣了，「你真傻還是假傻？！放著這麼好的保護神不要，腦袋被門夾了吧你，我怎麼會有你這麼蠢的女兒。」
柯黛聳肩，「那可能我是你撿來的吧。」
「你—！」
「行了行了！」褚豐陽在餐桌那邊打斷，「快過來吃飯，盡說些有的沒的。」
母女倆一前一後的走過去。
等柯黛落座，褚豐陽問她，「阿黛啊，就梁蘇蘇的事，你公司那邊怎麼說？」
「讓我停工休養，等風波過去了再做打算。」
「這樣啊。」褚豐陽點點頭，「那正好，我剛剛給小厭打了電話，你們倆跟著你媽，一起去雲城住段時間，看看你外婆。」
與其宅在家，不如換個地方散散心。
柯黛沒異議，「行，那爸你呢？」
「他不去！」柯韻芝板著臉接話，「他是一家之主，丟了工作還得再找，不然哪來的錢養家。」
「在孩子面前瞎說什麼呢。」褚豐陽瞪她一眼，轉而笑眯眯的看著柯黛，「別聽你媽的，爸留下來看家，你們去雲城玩的開心點。」
柯黛扯出一抹牽強的笑，看著滿桌的飯菜，沒了胃口。
……
另一邊。
晁謹謙直接回家找司瓊。
「媽，你去見柯黛，為什麼不事先告訴我？」
男人風塵僕僕趕回來，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
越來越不把她這個母親放在眼裡了。
司瓊壓著火氣，頭也不抬的修剪花枝，「不告訴你，自然是有你不能聽的話。
晁謹謙眯眼，「給她開支票，讓她遠離我，這就是我不能聽的話？」
司瓊發出一聲冷笑，「這麼快就向你告狀了？速度夠快啊。」
「媽，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我討厭她。」司瓊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謹謙，你從一出生就是人上人，接觸的肯定也是同級別的上流貴族，那個女人，配不上你。」
晁謹謙突然變得很平靜，單手揣進褲兜，「你就是這樣評價你兒子的救命恩人？」
「什麼？」司瓊放下修剪花枝的工具，轉頭看他，「救命恩人？」
「十年前我潛水遇險，就是柯黛救了我。」
見晁謹謙的樣子不像是開玩笑，司瓊的神情嚴肅起來，「你不是在騙我吧？」
「不是。」晁謹謙眸光稍稍流轉，「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要想方設法護著她。」
司瓊恍然大悟，「難道你一直對她這麼好，是想報答她的救命之恩？」
晁謹謙不置可否，「母親覺得我不該這麼做嗎。」
「……」
司瓊不吭聲了。
這個情況有點出乎她的意料。
當年，晁謹謙潛水遇險，她是知道的，那會兒還嚇了她半條命，據晁謹謙身邊人的匯報，說是個年輕小女孩救了他。
想不到那個小女孩就是柯黛。
「媽，請你以後不要再針對她了。」晁謹謙語氣冷漠，「就當是看在她替你挽救了一個兒子的份上。」
說完，男人也不看司瓊什麼反應，轉身離開。
陽光正好，微風不燥。
司瓊卻感覺心裡堵著一口氣。
她喚來管家，「你去查查，當年大少爺海邊遇險，救他的人是誰。」
「是，夫人。」
「記住。」司瓊叮囑:「要暗地裡查，不要讓大少爺發現。」
管家領命，「明白。」
……
雲城離京城較遠，車程八個小時。
柯韻芝訂了三張機票，一個半小時就能抵達。
座位是挨在一起的，褚厭坐在靠窗的位置，一上飛機就閉目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