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九心領神會,先是讓兩個下屬摁住辛露,在她身上灑了些甜膩膩的液體。
然後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黑袋,解開口子,扔地上。
幾條五彩斑斕的花蛇,吐著信子從裡面鑽出來。
它們像有集體意識般,朝辛露爬過去。
「啊!!」
她嚇破了膽,尖叫連連。
聲音傳遍整個大廳。
可這也阻擋不了蛇群逼近她的速度。
那些小東西纏上她的腿。
好死不死的,辛露身上穿的還是條裙子,甚至有條蛇順著她的小腿,試圖往裙子裡鑽。
她大聲哭喊,被兩個下屬摁著無法動彈。
關鍵時刻,辛會長帶著人及時趕到,「厭,手下留情!」
下屬鬆開對辛露的束縛。
得到自由,她崩潰甩掉腿上的蛇,哭著撲進辛會長懷裡,「爸,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
褚厭冷眼看著這一幕,「辛叔救女心切啊,不請自來?」
辛會長抱著女兒,臉色算不上好看,「柯小姐中蠱的事,我已經聽說了,但我敢向你擔保,絕對不是露露乾的。」
地上那幾條蛇四分五散,下屬正在將它們抓回袋子裡。
過程中,一條「漏網之魚」爬到了褚厭腳下。
人也好,動作也罷,都有欺善怕惡的本能跟天性。
那條花蛇觸碰到男人的褲腳,像是懼怕他的氣息,掉頭就溜。
陸九也想上前抓住它。
褚厭卻面不改色的將蛇頭踩在腳下,任由蛇身纏上鞋面,他依舊靠坐沙發,眼睛盯著辛會長,「你拿什麼擔保?」
對方正視他,「憑我們的交情,以及站在同一個陣營,拿我這條老命擔保,夠了嗎?」
褚厭的神情諱莫如深,看向對方懷裡的辛露。
這女的還在瑟瑟發抖,從她剛才一系列的反應來看,柯黛中蠱的事,她確實有賊心沒賊膽。
也沒說謊。
「辛叔言重了,殺手協會還需要您來指點江山,您的命值錢的很,一般人不敢收,包括我。」
男人話雖這麼說,可踩在腳底下的那條蛇,正被他慢慢碾壓,很快溢出一灘血。
這個舉動,似暗示,似震懾。
辛會長看在眼裡,眸光沉了沉,「你這是相信了?」
他笑,「信。」
辛會長鬆了口氣。
「這次多有得罪,還望露露小姐別見怪。」
褚厭說著虛偽至極的客套話,吩咐身邊的陸九,「替我送辛會長回去。」
「不用了,我們自己回去。」
辛露腿軟走不了路,辛會長抱起她,帶著女兒大步離開。
他們一走,褚厭裝出來的笑意瞬間消失,眼神冷颼颼的轉向另一邊。
龍幽目睹了全過程。
她站在原地,陷入深思。
柯黛來到南鏡洲後,離奇中蠱,在此之前,也只跟辛露有過矛盾。
如果不是辛露下的蠱,那會是誰?
龍幽萬萬沒想到,會在這時對上一道陰寒刺骨的視線。
褚厭正側目盯著她,神情漠然,眼底淬了冰,裹挾著十足的殺傷力。
什麼都沒說,又好像該說的都說了。
龍幽心口一涼,「厭哥,你懷疑我?」
她話里滿滿的難以置信。
褚厭繼續盯著她,「你好像才是看柯黛最不順眼的那一個。」
「那是以前!」龍幽氣急敗壞,「就算我現在對她有意見,也不屑用這種下三濫的法子去對付她!」
褚厭眯了下眸子,「你這麼激動做什麼?」
「因為你不相信我!你在質疑我的忠心!」
這才是讓龍幽最痛心的一點。
「可你別忘了,」褚厭一語成讖,「你在我這裡,是一個有前科的人。」
龍幽愣住。
前科…
就因為她以前綁過柯黛,所以她就永遠留下了這種不可靠的印象嗎?
她就活該被懷疑嗎?
龍幽性子烈,當下就掏出槍對準自己的太陽穴,「說再多都沒用,我也不發什麼狗屁誓,既然你懷疑我,那我以死證清白總行了吧?!」
說著就要扣動扳機。
「等一下!」
一道聲音突然響起。
柯黛從樓上下來,三兩步跑到龍幽面前,搶掉她手裡的槍。
褚厭當即變了臉色,「你鬆手。」
柯黛從來沒摸過槍,萬一拿在手上走火,不小心傷到自己怎麼辦。
她卻急著解釋:「你別怪龍幽,中蠱的事跟她沒關係。」
龍幽沒料到她會幫自己說話,不禁多看了她一眼。
沙發上的男人已經起身,接過柯黛手裡的槍,順勢將她往身前拉過來兩步,「還難不難受?」
柯黛搖頭,「不難受了,蠱不是龍幽下的,你別懷疑她了。」
褚厭捏眼前人的臉,好笑道:「你不是一向跟她合不來嗎,怎麼現在開始護著她了?」
「我—」
「就因為是她帶隊,給你採摘的桑蘿花?」
「不是。」柯黛想了想,「我好像猜到了…下蠱的人是誰。」
褚厭神情一凜,「你知道?」
柯黛嗯了聲,帶著一絲不確定的因素,「我懷疑…是孟純。」
再次聽到這個名字,褚厭下意識擰眉,眼底閃過清晰可見的嫌惡,「你來南鏡洲之後見過她?」
「沒有,是之前。」
「什麼時候?」
柯黛如實道:「來南鏡洲的前一天,她約我去咖啡館。」
褚厭也跟著回想了一下,眸光又沉冷了幾分,「她動你了?」
「也沒有。」柯黛陳述著那天的情形,「她只是找我聊天,連我一根汗毛都沒碰到,當時我留了個心眼,連她點的咖啡也沒喝,她根本沒機會動我。」
確實。
柯黛身邊有殺戮者的保護,除非孟純來陰的,否則一切物理攻擊,都傷害不到柯黛的人身安全。
那麼問題來了,褚厭問出關鍵,「她是怎麼給你下的蠱?」
「我哪兒知道。」柯黛也摸不清頭腦,「所以說只是懷疑啊,因為她當時還對我放狠話來著,說什麼她不好過,我也別想好過。」
呵。
褚厭聽的想冷笑。
這哪是狠話,分明是威脅。
「這件事你怎麼不告訴我?」
柯黛心煩的繞過他,走到沙發旁坐下,「因為那個時候我覺得沒必要,畢竟她當時真的沒對我怎麼樣啊,啥事都跟你講,整的我多愛告狀一樣。」
而且話又說回來,柯黛是來南鏡洲之後,才發作的中蠱現象。
從這點分析,難道不是在南鏡洲中的蠱嗎?
可她上一次見孟純,是來南鏡洲之前。
似乎有些解釋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