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陸九當下便反擊,朝愣在原地的葉城斌開了一槍,打掉對方握槍的手指,任由他慘叫哀嚎。
而柯黛僵在原地,難以置信的看著褚厭那隻…布滿紋身的花臂。
冷。
渾身傳來如墜冰窖的冷。
她不禁回想起之前在月娘閣,褚厭解決的那個下屬。
那個名叫成虎,被褚厭砍掉一隻手的叛徒。
對方口口聲聲罵褚厭是殘廢……
原來,殘廢是這個意思。
怪不得每次跟他接觸,他全身堅硬又滾燙,唯獨那隻左手毫無溫度,冰的像鐵。
所以…是假臂嗎?
他斷了一隻手?
意識到這點,柯黛的心臟頓時擰成一團,痛到她臉色慘白,五臟六腑都像被碾碎。
「阿厭。」孟純在他懷裡,聲音顫抖的叫他名字,「你的手……」
褚厭沒解釋,將她從懷裡扯開,冷著臉邁步走人。
陸九緊跟其後。
眾人紛紛給他們讓路,並非恭敬,而是害怕。
因為這一刻,大家已經把那個男人,當成一個恐怖又可怕的煞神去看待了。
離開前,男人冷颼颼的睨了眼葉家父子。
那一眼,暗藏殺機。
孟純想追上去,被自家母親一把拉住。
「純兒,你先跟我過來。」
孟夫人將她帶走,孟家的兩位小公子也跟上她們。
離開弔唁現場,母子幾人來到一處靜僻的角落。
孟夫人徹底控制不住了,「純兒!你知道自己剛才在做什麼嗎?怎麼能去給褚厭擋槍呢!!」
剛才的場面混亂不堪,誰都沒料到葉城斌會熊膽爆發,向褚厭開槍。
更沒人料到,孟純會以身犯險,毫不猶豫的替褚厭擋槍。
看見自己女兒衝上去的那刻,孟夫人差點被嚇死。
好在有驚無險,褚厭竟然徒手接住了那顆子彈,這也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媽,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孟純認真的樣子不像開玩笑。
「你知道那有多危險嗎!」孟夫人至今後怕,「為了褚厭,你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孟純睫毛顫了顫,淡淡一笑,「我跟褚厭就要結婚了,他即將成為我的丈夫,是我生命中的另一半,我替他承受危險跟傷害,不是應該的嗎?」
「歪理!」孟夫人一口否決,「你跟褚厭是商業聯姻,雙方只限於合作跟利益的關係,哪來的什麼感情可言,更沒必要為了這樣一個男人,搭上自己的性命!」
孟純小幅度勾著嘴角,「媽,誰說我跟他沒有感情,那只是你的看法。」
「難道你喜歡上他了?」
「嗯。」她點頭,「喜歡,很喜歡很喜歡。」
喜歡到什麼程度呢?
哪怕剛才葉城斌那一槍,直接打到她身上,又或者要了她的命,只要能讓褚厭惦記她一輩子,對孟純來說,也值了。
聽了她的話,孟家的二公子孟淮,立刻露出一副酸掉牙的表情,「哎喲喂,還是頭一回見我姐這樣對一個男人表白,看來是陷進去了。」
孟純含著笑,嬌嗔的瞪了弟弟一眼。
「可是…」孟夫人嘆了口氣,「剛才在弔唁儀式上發生的事,你一點都不介意嗎?」
「介意什麼?」
「他那隻手有問題,一看就是假肢,你真的不介意他是個—」
殘疾兩個字還沒說出來。
「媽!」孟純倏地打斷,「你不是從小就教育我,一不笑窮人,二不笑病人,三不能歧視折翼人。有時候一些四肢健全的人,還不如那些身體受過傷的人呢,在我眼裡,褚厭就是最有能力,最完美的男人。」
「……」
孟夫人啞口無言。
「我姐這話沒毛病。」孟家最小的公子,孟愷非常贊同,「就姐夫那實力,長的帥也就算了,還特麼樣樣全能,這種叼炸天的男人誰不稀罕啊。」
「就是就是。」孟淮一個勁附和,「而且你還別說,姐夫那條假臂也太酷了,還能徒手接子彈,我覺得比真手強多了。」
把孟淮給眼紅的,口不擇言:「看的我都想把自己的胳膊卸了,乾脆讓姐夫也給我裝一條機械臂,那多拉風啊。」
孟愷點頭如搗蒜,「也算我一個,我們兄弟倆約好同一天,你卸左邊,我卸右邊,成立一個機械雙俠的組合。」
「夠了!」孟夫人看著兩個不爭氣的兒子,「盡在這裡說瞎話,還嫌事情鬧的不夠大嗎!」
「媽,與其說這些沒用的,不如好好教教我姐,怎樣駕馭我姐夫才是真。」
孟淮說完,用手肘撞了下孟純,「我說的對吧?」
孟純沒理他。
倒是孟夫人聽的火大,「教什麼教,純兒都為褚厭擋槍了,他就是給我們家純兒當牛做馬都不為過,還駕馭,單憑救命之恩這一點,他就永遠欠純兒一個人情。」
這話孟純就不敢當了,「媽,我替他擋槍是我的事,救沒救成功,又是另一碼事,褚厭那麼厲害,人家不需要我救,所以不存在欠人情這個說法。」
孟夫人點她額頭,「還沒嫁過去呢,就開始護著他了?」
孟純臉蛋紅紅,「我不跟你們說了。」
她轉身要走,孟淮隨口一問:「去哪兒啊?」
「找褚厭。」
她扔下這句,頭也不回的跑走了。
孟夫人站在原地,看著女兒熱情又急切的背影,心裡稱不上是高興,還是擔憂。
……
邁巴赫在公路上行駛,黑色的車身淨到發亮。
陸九握著方向盤,聽見后座男人悠閒的問:「西山獵場弄好了沒。」
「厭哥,已經弄好了。」
裡面養殖了數百隻鬣狗,沒給它們投餵任何食物。
那群傢伙正屬於飢腸餓肚,能互吃同伴、猛啃雜草的癲狂狀態。
褚厭靠在后座閉目養神,「給它們送一頓大餐。」
此大餐非彼大餐。
陸九看了眼後視鏡,「厭哥要把誰扔進去?」
「今天誰在我面前找死,就扔誰。」
好吧。
陸九懂了,是那個敢向厭哥開槍的葉城斌。
「屬下明白。」
還不止。
褚厭意味深長的補一句,「一家人嘛,得整整齊齊的才行,全部給他安排到位。」
陸九愣了半秒,「葉家上上下下,差不多有十多號人,厭哥—」
「我說的是全部。」
男人睜開眼,眸底陰戾橫生,裹挾著刺骨的寒冰,駭人到極點。
陸九跟他對上一眼,快速移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