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楠視線呼吸猛地重了幾倍。
門口位置。
溫北英正拿著一疊文件穿著實驗服往裡面走。
明亮的大廳在頃刻間像是壓了下來,星楠視線閃躲,大腦不由的緊繃。
對方來的太急太快,大廳沒有任何可以藏身的去處。
現在動作無疑目標太大,星楠的位置剛好被裴聞煬擋住。
人越來越近,腳步聲踩踏著心理防線。
一切畫面在腦海迴繞。
抽血,實驗,針劑,血紅的海水,火,暗無天日的黑……
星楠手心冒汗,他殺不了溫北英。
不要問為什麼,問就是試過。
「溫博士。」不知是誰喊了溫北英一句。
溫北英眼神抬起之際。
星楠呼吸急促猛地緊緊抱住了裴聞煬。
他的手抓著裴聞煬的衣裳,裴聞煬黑色的大衣外套蓋住他的身形。
星楠呼吸滾著火,身後抵著印表機。
角落的位置不夠顯眼,星楠的手綿軟發抖。
星楠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抱著面前裴聞煬,調子粘連害怕驚劇,「…裴聞煬,我害怕。」
懷裡的人滾燙,體溫高的不正常,裴聞煬手搭在星楠的肩膀上,還未動作身上的人仿佛感知到什麼將他抱到更緊了,「裴聞煬…」
「我好害怕…」星楠在他懷裡埋的更深了。
星楠抓得太緊了,裴聞煬的衣裳被捏成褶皺,那副模樣太可憐。
裴聞煬抬手懸空兩秒,終是輕輕拍了拍星楠的肩膀。
很奇怪,這樣輕巧的動作讓那個星楠才有了被包裹的實感,心跳也跟著平復下來。
溫北英看見了裴聞煬,招手打了打招呼,在他的位置不太看得清楚星楠,只能知道裴聞煬懷裡抱著一個人。
大廳內是來來往往的職員。
「裴指揮對新歡寵的厲害,工作都帶著嗎。」溫北英調侃地笑了。
星楠抖的更厲害了,裴聞煬不動聲色地垂眸又抬起看向溫北英,冷淡道:「小孩怕生。」
溫北英挑眉輕笑舉了舉手裡的資料,「來送個東西,上次的手鍊檢測結果。」
「裴指揮上次說要一份,今天順路剛好給你送來。」說著溫北英將文件放到櫃檯,「走了。」
溫北英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裴指揮鐵樹開花,真是難得。」
裴聞煬向來懶得花時間解釋什麼。
人走後裴聞煬微微俯身去看星楠的眼睛,與之平視後,問:「剛剛是在利用我嗎。」
裴聞煬的聲音不大,他這人對星楠這種乖的很難凶的起來,冷不丁一聽溫柔的跟哄人一個樣,但話是沒有感情的,裴聞煬也是沒有感情的。
星楠平復的心跳又被激起,他受不了裴聞煬這樣。
容易緊張的心慌,太喜歡裴聞煬所以受不住。
星楠眼下泛紅地搖頭。
「怕他?」裴聞煬問。
「我小時候做過實驗體,我認識他。」星楠沒看裴聞煬的眼睛。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腦子裡是自己在實驗室里的每一個日日夜夜,沒有人能找出撒謊的痕跡。
溫北英做過人體實驗,聯盟批准,是沒有人披露的政權黑暗處,這句話可以把所有的串聯起來,滴水不漏。
裴聞煬眼神稍頓。
面前的人垂著目光,眼瞼往下,長睫因為濕氣幾根幾根粘在一起,眼下有些紅。
怪惹人疼的。
裴聞煬抬手在星楠腦袋上很隨性地摸了摸,「走了。」
大廳的落地窗落下一縷光恰好在裴聞煬髮絲上,溫潤靜謐,連指尖晃動的弧度都是溫柔的。
那瞬間星楠像被這句話填滿,裴聞煬說的輕鬆,好像真的就能跟著過去了。
星楠抬起頭的時候裴聞煬已經收回了手。
「謝謝。」星楠輕輕道謝。
星楠見他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幾分鐘後曹赫便穿著工作服進來了,「裴指揮。」
裴聞煬沖星楠側了側目光,不帶任何情緒的吩咐:「帶去錄口供。」
「該問什麼就問,該怎麼查就怎麼查,該什麼樣的結果就給什麼樣的結果。」
曹赫見狀往裴聞煬身邊靠近一步,「裴指揮,你話說那麼硬,別嚇著嫂子了。」
裴聞煬眯了眯眼:「他不是。」
「我當然知道他不是故意的。」曹赫直接圓下後半句,絲毫不覺得有問題。
裴聞煬眉頭蹙的越來越深。
曹赫沒什麼大不了的嗨了一聲,「這幾個人我晚上連夜就查了,他們問題大著呢。」
「再說您不是看著事情發生嗎,到時候你去給嫂子做個證人。」
「這是沒那麼嚴重,幾個人身上背著命案呢,一根線全給我挖出來了,正當防衛有您的佐證和視頻,我覺得問題不大。」
「真算為民除害了。」
裴聞煬轉身去了電梯沒再接曹赫的話,他看起來並不想管這事兒。
「嫂子!」曹赫急急忙忙跑到星楠身邊,「別管他,裴指揮就那樣,臭脾氣。」
星楠斂著指腹,「裴聞煬和我說了,我會配合調查的。」
「監控我看了,他們先動手,刀也是他們先拿出來的,你不動手躺地上的就得是你。」曹赫說,「再說了還有裴指揮給你擔保。」
那幾個人身上好幾個大案子背著,欺負星楠時候他們還吸了點東西,這事就好辦多了。
曹赫當時一眼看見他們幾個就覺得熟悉,他手下一個組的找了那幾人好久,這回抓到他還想謝謝星楠呢。
星楠聽著聽著像是自己做了好事。
他跟著曹赫去錄了口供,每一個字都按照自己所見的說,曹赫聽的都氣了,沒忍住罵了幾句狗雜碎。
這事耽擱了幾天,星楠在防控局等著核查結果,一周後被告知可以離開。
這期間,星楠一次也沒見過裴聞煬。
再聽到這個名字是曹赫告訴他,裴聞煬為他佐證了這件事情。
「別想多,裴指揮不來可能是為了避嫌,這事判的公平,你回去你們就別吵架了。」曹赫像是擔心星楠有情緒,話說的輕。
「以後有什麼事就別想著自己解決了,離這些亂七八糟事兒遠一點,遇到壞人給裴指揮打電話,知道了嗎?」曹赫認真說。
經此一遭星楠倒是真明白了一些事。
生命平等,但只限於人類。
星楠對著曹赫笑了笑,「很謝謝你為了我的事情那麼用心。」
星楠說不出來多好聽的話,感激是真的,曹赫善良大義,是個好人。
「嗨,什麼話。」曹赫揚了揚手,「要我讓裴指揮來接你嗎?」
「不用。」星楠謝過曹赫之後從防控局離開。
一周的時間手鍊再不拿回來對他來說太危險了,這些天星楠過的心驚,他幾乎是跑著出防控局的。
通訊器有四個人給發了消息。
陸淮年:沒事吧寶寶?咋去蹲防控局了?
鱗青:死沒死?
林知凡:小楠,有空一起吃個飯。
白羽溪:溫北英警惕性太高了,不好拿。
星楠不太想讓白羽溪為了自己冒險,他給白羽溪回了消息。
星楠:「羽溪哥,你不用管我的事,你現人類世界已經可以活的很好了沒必要為了我冒險,我會自己想辦法的,你別去找溫北英。」
白羽溪回的很快:你是不是豬。
星楠:「我是魚。」
下面白羽溪發的是一張照:片畫面中溫北英站在床下穿衣裳,屋內燈光昏暗,男人打著領帶,指節修長有力,太有暗示性,橘色的落日燈有骯髒的欲望也有曖昧的朦朧。
拍照的角度顯然是在床上。
星楠:?
星楠:「你在他家安監視器了?」
白羽溪:他娘的搞老子,明白嗎?鎖床上弄老子,明白嗎?
星楠隔了五分鐘都還卡頓著。
星楠:「……你和溫北英……你是他妻子?」
星楠根本沒往這上面走,但只要有了線索,那條神經線全能對應著搭上了。
腦子裡是無數個難怪難怪。
這是什麼事情!!這世界上還有比這更危險的事情嗎?!
星楠心中焦急,白羽溪比他的處境還要危險。
白羽溪:我是他祖宗。
星楠:「他為什麼抓你?」
白羽溪:誰他娘的知道,因為我帥?
白羽溪:放心,手鍊我給你拿回來。
星楠:「他要是欺負你怎麼辦?」
白羽溪的文字也能看出來無奈:能怎麼辦,我真打不過他。
白羽溪:躺下,挨著唄,至少還能爽,不配合他也給我打針,我聽話他就不欺負我。
白羽溪:不說了,他來給我打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