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楠撿起辣椒又扔回去。「他嫂子要吃。」
裴聞煬這才看清面前的人是星楠,聲音一下子降了許多,眼神也變得溫和,「要吃嗎?」
裴聞煬意識到星楠這麼自稱,神色更加溫潤,「少放一點好嗎。」
「你說什麼呢,我聽不見。」星楠抬頭故意問。
裴聞煬接過辣椒,「我說少放一點好不好。」
星楠:「我想吃辣的。」
「好。」裴聞煬縱容道。
裴聞煬拗不過將全部辣椒都拿了過去,將西紅柿也拿了過去,切的過程中條件反射似的從其中挑出一塊又紅又飽滿的大塊遞給星楠。
之前星楠最喜歡偷吃切好的西紅柿,每次都只要一小半,之後裴聞煬每次切西紅柿都會習慣性挑出一塊最好看的給他。
星楠望著突然遞過來的西紅柿,恍惚了一瞬,裴聞煬的動作自然,找不到任何故意的痕跡。
一切都像和之前一樣,裴聞煬轉過身將手裡的西紅柿餵到星楠嘴邊。
「我不要,小孩才偷嘴。」星楠別開臉小聲拒絕。
裴聞煬往星楠身邊看了一眼,濕潤的果皮觸碰到星楠嘴角。
「你也是我的小孩。」裴聞煬眼底是薄霧般溫潤的光,在生,在長,在不斷延續。
星楠心口被猛地撞擊,震感從髮絲傳遞到雙眸。
「裴指揮變那麼肉麻了。」星楠耳根發熱。
「出去玩。」裴聞煬小聲道。
「你趕我?」星楠震驚道。
裴聞煬搖頭,呼吸變得濃稠,視線散在星楠唇上,「不是,我怕我忍不住又親你。」
星楠鬆懈的心提起,裴聞煬說這話的時候步子都離他近了一步。
星楠抬起眼直視裴聞煬,「你……別有辱指揮官這身衣裳啊……」
裴聞煬垂眸看了看自己,為了快點見到星楠,身上還穿著出任務時的衣裳,看起來特利落板正。
裴聞煬就那麼直直地注視著星楠的眼睛,手上動作沒停。
當即就將彈夾卸下,外套脫了掛去了廚房外。
星楠:????
星楠:「……」
不是?五年可以改變一個人那麼多?
正義凜然的指揮官在明目張胆的耍賴!
星楠還站著沒動,裴聞煬進來後看著他說,「現在出去還來得及。」
「我看你一個人,好心來幫你,你卻想恩將仇報。」
「想親你是恩將仇報嗎?」裴聞煬否認說,「是因為我對你有欲望,人類最低級粗俗的欲望。」
星楠被這直白的話弄的啞舌。
裴聞煬走到星楠身邊,星楠有些慌亂地後退,直接貼到了冰箱上。
星楠突然打開冰箱,將裡面密封起來的榴槤拿出一塊軟糯的出來,當著裴聞煬的面就咬了一口。
裴聞煬:「……」
瞬間滿屋瀰漫起榴槤味,星楠湊上去靠近裴聞煬。
裴聞煬沒其他不適的觀感,只覺得這樣的星楠和之前哪裡都沒有變。
辦法總是千奇百怪。
裴聞煬:可愛的要命。
「你辦法也太多了。」裴聞煬笑起來也很硬朗。
之後裴聞煬沒再趕星楠,但星楠也沒幫上什麼忙,依舊和以前一樣,主要任務就是偷吃。
但他很有分寸,只會吃裴聞煬給他單獨留出來試味道的,每一道菜都符合星楠的口味,但給出評價卻是:「一般般。」
裴聞煬笑的低沉一直順著星楠的話,「一般般都能吃完,要是好吃,你可怎麼辦。」
「做你的菜。」星楠坐在高椅上自己都沒注意自己在一下沒一下地晃腿。
裴聞煬走到星楠身邊,忽而低頭在他臉頰親了一下,「這是做菜的報酬。」
星楠抬頭過去裴聞煬已經站起身了,「我吃榴槤了你也親!」
「實在是太高明了,吃榴槤就是為了防止我親你,普通人都想不到。」裴聞煬忍俊不禁地開口。
星楠當即拿出通訊器,點開聯盟局的投訴電話撥了過去。
一秒後裴聞煬的通訊器高頻震動。
「是不是聯盟局?我要投訴!……」
裴聞煬拿出通訊器面對面對著星楠。
「投訴誰?」
裴聞煬摩挲著通訊器嚴肅道:「虛假投訴需要繳納罰款3000元。」
星楠聽著裴聞煬通訊器里自己的回聲:「……」
星楠直接氣笑了:「我投訴堂堂指揮官多次強迫普通群眾。」
裴聞煬對著電話解釋:「這裡有一個法律漏洞,堂堂指揮官親的是人魚。」
星楠這會直接氣的笑出聲了。
裴聞煬:「還需要繼續投訴嗎?聯盟投訴電話故意占線也需要交罰款。」
星楠:「……」
星楠咬牙切齒:「我投訴我家門口水管破了!」
裴聞煬笑的很深,沒有星楠的時候他的生活三點一線,鮮少有情緒,也沒有什麼有趣的事,活的像個器械,什麼都有,又卻像是一個空殼子。
星楠在他身邊,天上的雲彩,門口的綠植,突如其來的榴槤,又或者說破裂的水管,任何東西都是鮮活的,有顏色的,組合起來不再是像數據一樣的生活,裴聞煬也明白了太陽和月亮的不同。
裴聞煬用很輕的語氣告訴他,「待會兒幫你修。」
星楠瞥向鍋里的菜,知道是裴聞煬直接繼續,「舉報有人答應了放辣椒又不放。」
裴聞煬收了通訊器,無奈地搖了搖頭又將辣椒加了進去。
星楠從桌子上拿起一顆聖女果扔向裴聞煬,「你欺負我。」
裴聞煬:「嗯。」
「道歉。」
「我錯了。」裴聞煬根本沒有猶豫。
菜端出去後陸淮年誇了整整一分鐘。
「我們楠楠真是棒,做什麼都那麼好吃。」
「你看看這色香味俱全……」
「裴聞煬估計一輩子都學不會。」
星楠側過腦袋摸了摸自己的頭髮,憋著笑意頻頻點頭。
「是不是啊裴聞煬。」陸淮年給了裴聞煬一側肘。
「……」裴聞煬更不反駁,「嗯。」
白羽溪根本不說話純吃,這頓飯讓他深刻意識到他之前和星楠過的是什麼日子!
苦,太苦了。
他和陸淮年搶一塊排骨成功後抬起腦袋看向星楠,「你們倆和好了嗎?」
「一般好。」裴聞煬生怕星楠說出什麼否定回答,自己出口的話那叫一個莫名其妙。
「他在追我。」星楠轉頭,嗯?
白羽溪:「那能不能讓裴聞煬住這裡?這裡太大了,冰箱東西也多我們倆哪裡吃的完。」
星楠表示十分認同,乾咳幾聲,「可以稍微收留一段時間。」
沒有人知道他多久沒有吃過正經飯了!
關鍵是白羽溪還要他養,他煮泡麵白羽溪就吃泡麵。
他不做白羽溪就餓肚子。
短短几個月他就把白羽溪養瘦了好些斤。
「謝謝。」話是白羽溪說的。
幾人都沒感覺有什麼不對勁,細想又都感到不對紛紛把眼神投向白羽溪。
「你謝什麼?」陸淮年問。
白羽溪:「你聽錯了吧。」
這一頓大家都吃的心滿意足,夜裡白羽溪一間房,鱗青和陸淮年一間房,星楠一間房,裴聞煬睡沙發。
白羽溪最近頻繁的發熱,吃了藥也不見好,從上次從海里回來身上的傷口感染讓他發熱後,斷斷續續一直到現在也沒好過。
夜色靜謐,白羽溪在床榻翻身一直睡不安穩,渾身上下只剩下難受焦躁。
他起床翻出兩顆藥吃下也並不見好轉。
痛苦的滋味讓白羽溪有了尋偶期才有的渾噩。
白羽溪在床上無力翻滾著,身子蜷縮在一起顫抖的越來越厲害。「嗯……」
是尋偶期……
白羽溪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般,為什麼這日這麼嚴重,一種莫名的認知在一次一次撞進他的腦海。
伴侶死亡後人魚的尋偶期會隨之消散。
有尋偶期的人魚,伴侶一定在這世!
白羽溪腦海全是溫北英的影子,尋偶期的人魚對伴侶的感知度會成千倍增長。
比任何人都要靈敏。
溫北英……
白羽溪突然痛苦地從床上滾了下來,掌心已經濕透,衣裳也被汗浸潤。
白羽溪踉蹌著起身,理性已經崩壞,不受控制地尋找伴侶是尋偶期人魚的天性。
「溫北英……」
「溫北英……」白羽溪氣息喘的厲害。
白羽溪打開臥室的門還在跌跌撞撞往外,最後從別墅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