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年抬眸間,看見的是靠在一側門板上的鱗青,黑色的長髮鋒利的五官,一束光落在對方冷的寒涼的紫瞳中,陸淮年心悸一瞬,從未動盪的心臟,只需要一瞬間,便能被山體撞擊。
異樣的熟悉感讓陸淮年定睛。
這個人明明沒見過,卻重擊心臟的熟悉。
時間被放慢,陸淮年因為陌生人的壓迫感感到奇妙的失重感。
真帶勁兒的一個人。
陸淮年餘光不經意看了第二眼,這時候看見了被小五拉著過來的星楠。
陸淮年又將一切心緒甩到腦後,腦海中只剩下震驚,「星楠!!!!!」
陸淮年依稀覺得自己是看錯了,甚至想揉揉眼睛,當他看見一旁的小五裂著嘴的樣子,才確定是不做夢。「楠楠!!」
陸淮年朝星楠走過去的瞬間,一旁的鱗青轉身離開,身上是淡淡的黑刺藤蔓的香味,很特別。
「陸哥。」星楠不顯生分地叫了陸淮年一聲。
陸淮年抓住星楠的手,和小五一樣左左右右地看,「你這五年都去哪了了?」
「你既然還活著,為什麼不告訴我,你不告訴裴聞煬那個混蛋也就算了,為什麼我也不說?」陸淮年對此耿耿於懷,「知不知道我也很擔心你。」
陸淮年觀察著星楠,「還有你這頭髮,為什麼還變色了?」
「之前的更合適,小桃子似的。」陸淮年揪了一把,心疼一句夸一句,「瘦了一點,但還是好看。」
星楠輕咳了一聲,也不知道從何解釋,「當初傷勢很重,休養了很久才醒過來,這些年一直在養身體。」
「現在好了嗎?」陸淮年自覺羞愧,當年的事聯盟局的所有人都難辭其咎。
雖然他和裴聞煬得知真相後拼命挽回這一切,所有涉嫌做假數據的人獲罪,這些對星楠來說算得了什麼,他是真正的受害者。
人魚因為星楠暴亂,卻是星楠自己以絕對的威嚴壓下去的,五年前裴肅事件後,泊海在裴聞煬的安全治理下,所有的非法研究海洋生物實驗室全部被摧毀。
人類與人魚雖然依舊存有芥蒂,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雖然現在沒有完全的和平,但未來某一日一定可以,在人類真正開始反思的時候,一定可以,陸淮年想。
所有人都在贖罪,所有人都不清白。
但所有人都能從五年前走出來,除了裴聞煬。
因為每個人失去的都無關緊要。
裴聞煬失去的是記憶,刻骨銘心的感情,明白喜歡便開始愛的愛人,壞人盆滿缽滿,裴聞煬捧住的淅瀝的鮮血,如長河奔流,經年往復。
可這些和星楠又有什麼關係呢,他更痛苦悲哀,陸淮年知道一切,卻無法替裴聞煬說半個好字。
甚至提及都要被厭惡。
不能操之過急。
「現在……身體是不是好了?」陸淮年溫和地問。
「嗯。」星楠從不是一個喜歡將悲痛放在檯面上的人,從小樂觀的心態讓他面對任何事都能用最好的心境看待,跨過不去的就不去想,時間會淡化一切。
「好的差不多了。」
「你和裴聞煬見過了對不對?」陸淮年明知故問,語氣是隱隱約約的試探,不敢說的太多。
「陸哥。」星楠看似反感這個話題,他今天實在聽的太多了,連聲音都冷了下來,「如果你也想和我聊裴聞煬,我和你也沒什麼好說的。」
「不是。」陸淮年飛快否定,「怎麼會,我們不聊他。」
「你怎麼會在船上?」陸淮年急忙轉移話題,「聯盟暗線發現這艘船有非法交易,我來做技術顧問。」
星楠正想問陸淮年為什麼會在這裡,陸淮年一句話就說清楚了,難怪這艘船今日這麼熱鬧,防控局真的得到了消息。
看來只能等下次機會了。
「來給朋友送個東西。」星楠淡淡道。
「什麼朋友?」陸淮年可知道這艘船上的人就沒幾個清白的,他抓住星楠的手,「你可別嚇我。」
「陸哥,你多慮了,普通朋友而已。」星楠解釋道。
「那就好。」陸淮年面色擔憂,「要是缺錢就告訴我,可別學壞去賺不要命的快錢。」
「謝謝陸哥,不用擔心我。」星楠朝陸淮年笑了笑。
「走,哥帶你喝酒去。」陸淮年看著心情不錯,拉著人就往船上的酒廳里走。
推開酒廳的門,鱗青坐在角落位置,看著窗外,與世隔絕的冷艷讓人望而卻步,臉上明明白白寫著:滾。
真帶勁兒。
「一天能見兩次,這不是緣分是什麼。」陸淮年斂目輕聲嘀咕了一句,心情更好了。
他對那個人,很有興趣。
陸淮年剛剛聽見那個人和星楠說在那裡是因為在找什麼東西,那人和星楠認識。
陸淮年要了兩杯酒,將其中一杯度數低的推給星楠。
不能在星楠面前提裴聞煬,兄弟還需努力,等過段時間再說。
多年沒動心的陸淮年,不會放過這樣直衝腦門的好感。
太上頭了,像研究出來100%的數據一樣讓人激憤。
陸淮年看向角落的鱗青,半明半暗的燈光照的對方側臉優越完美,薄唇,挺鼻,連捏著酒杯的手都好看的像水在發光。
陸淮年碰了碰星楠的酒杯,直白地盯著昏暗地角落,「剛剛和你說話那個男人,叫什麼名字?」
星楠詫異地眼睛猛地睜大。
他順著路陸淮年的視線望去,確定沒錯,更震驚了,「他…叫鱗青。」
「你朋友?」陸淮年問。
「嗯。」
「好漂亮。」
陸淮年看著比白羽溪還猛還不知羞,他彈了彈酒杯,「介紹給我做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