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與細微的嘎吱聲一起響起!
白羽溪的槍枝冒出白煙,後坐力震的他手心都疼!
溫北英的肩膀被打子彈打出了一個窟窿!整個人貼在了門板上。
鮮血順著白色的襯衣往下流淌,瞬間染紅的胸膛。
溫北英垂目看向肩胛骨下方的傷口。
眼中唯有失望。
他想的很簡單。
他與白羽溪糾纏多年,從來都是他一廂情願,強迫著讓對方屈服。
白羽溪是冰冷寒窖中燃燒的光,拖著軀殼回到家的時候看見他,覺得有了很多的期盼,像是執念。
溫北英能清晰地感知到血液從那個洞流出來。
連帶著心也被掏空。
七年,什麼都不剩下。
溫北英忽然覺得,他此生從未如此痛過。
又或許是疼的太厲害,溫北英潛意識第一次否定了自己的感情。
溫北英撐著牆面才沒讓自己跌落到地上。
白羽溪的臉上有些驚恐,握著槍的手肉眼可見地顫抖。
家裡的槍。
一直都沒有子彈。
他以為,這次也是一樣的。
可他打中了溫北英。
白羽溪真正開槍的這一次,彈夾裡面裝的是泊海聯盟對最高殺傷力的螺旋彈。
槍是留給白羽溪防身的。
溫北英眼底也似裹上血腥,手臂的血順著指尖在地上形成一個個刺目的血花。
因為痙攣,溫北英的指節大幅度地顫了顫。
溫北英用盡力氣打開房門,一隻腳踏出去,回目的瞬間。
7年來,這是白羽溪第一次見他流淚。
水色的淚珠太過明顯,他明明站的那麼遠,光虛化卻全在溫北英身上,淚水爭搶著刺激著白羽溪,他的心無端抽疼。
這是白羽溪鮮少那麼真切地感受到溫北英的情緒,時時刻刻都高大的人,渺小脆弱了一息之間。
溫北英看向他的眼睛,深的無解。
溫北英紅著眼說,「我不會再要你了。」
白羽溪被抽空了所有力氣,喉嚨里發不出聲音,步子也沒辦法移動,更無法去區分自己的感情,激烈的情緒在腦海炸開,幾乎要將他撕成兩半。
他恨溫北英。
「你該死!你該死!我討厭你!我討厭你!」白羽溪瘋狂地嘶吼,嗓子嘶啞疼痛,眼眶也逐漸不清晰。
「砰!!」
這時候還未全然打開的門,被屋外聽見槍聲的熾蛇推開!
一進門熾蛇看見的便是一地的血跡,溫北英搖搖欲墜。
而白羽溪手裡還拿著槍枝,熾蛇瞬間就明白是怎麼回事。
除了白羽溪誰還能那麼輕易地傷到溫北英?
熾蛇看著客廳內到白羽溪,怒火中燒,他猛地衝上前,一把將白羽溪推倒!
連眼神都在發狠,「白羽溪!你太過分了!」
熾蛇搶走了白羽溪的槍扔到茶几上,似乎就想教訓他,抓住白羽溪的領子,一拳就要砸下去!
白羽溪正愁氣沒處撒。
有人和他打,他也不客氣,抓著熾蛇的後頸往下壓,狠狠朝熾蛇額角揍去!
實打實的拳拳到肉,肉搏的聲音聽起來又重又狠。
熾蛇反手側身握住白羽溪的拳頭!「你憑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這麼對他!」
熾蛇是個練家子,體型健碩,渾身多腱子肉,打過的架比白羽溪多了百倍不止。
白羽溪這種花拳頭他根本不放在眼裡,一個輕輕的側翻,白羽溪的手臂被他鉗制住!
熾蛇眼底發狠,白羽溪的手臂被他捏的發紅,但終究是沒揍下去,他死死壓著白羽溪的臂彎,「溫先生這麼多年來,虧待過你嗎?」
「要不是他,你早死在臭水溝了,你對得起他嗎?!」
熾蛇的話讓白羽溪一驚,他根本聽不明白,他的一切苦難都來自溫北英。
熾蛇的聲音還在繼續,憤恨地細數著白羽溪的惡劣,「上次也是你!那兩刀差點要了他的命,還不夠你泄憤嗎?你憑什麼啊白羽溪,我真想殺了你!」
「你殺了我啊!」白羽溪被熾蛇拽起,白羽溪腦袋無力地後仰,「他該死,他該死!你也該死!」
熾蛇哼笑,「溫北英處處為你著想,這種時候了還讓我保護你,而你,你都在做什麼?」
「蠢貨!」
熾蛇第一次這般惡罵白羽溪,發瘋了似的。「蠢貨!」
「熾蛇。」一直在門口撐著身子的溫北英突然叫了熾蛇一聲,「走吧。」
熾蛇當然不敢真的揍白羽溪,他只是不憤,更替溫北英不值。
溫北英就算對不起所有人。
也不曾對不起白羽溪。
熾蛇重重鬆開白羽溪站起身,而後趕忙從客廳的抽屜里找來處理傷口的東西。
熾蛇拿著藥箱急匆匆朝溫北英過去。
「先包紮一下。」熾蛇嚴肅道,眼神憤憤。
「別做出這份表情,顯得我多可憐似的。」溫北英往屋外走,「我死不了。」
熾蛇:你不夠可憐嗎?
「什麼時候了您還能開得起玩笑?」熾蛇難得懟了溫北英,下一秒又恢復該有的尊重,「先把子彈取出來。」
熾蛇帶著溫北英離開的時候。
溫北英沒回頭看白羽溪一眼。
只有冷漠的背影。
那一刻白羽溪知道了一切結果,對他偏愛的,特殊的,不一樣的溫北英,被完全消磨掉。
他一直主導的情愛關係,連帶著主場,坍塌,瀉流,連影子都跟著不見。
屋內變得安靜。
白羽溪趴在沙發上。
燈光也跟著孤寂落寞。
原來,沒有溫北英,他就一無所有。
「我恨你。」白羽溪啞聲開口,話也不知道再說給誰,「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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