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翰見我表情嚴肅,微微愣了一下,忙道:「真是我回來路上不小心摔的。」
「當時我腦子裡一直在想事情,可能沒太注意,有點走神了就摔了一跤。」
「沒事的,就是崴了一下,不嚴重。」
「沒事就好。」我聽他這麼一說,才稍稍鬆了口氣。
剛才看他故意支開老闆娘,我還以為他是去幫我們打聽消息,被鎮上的人給算計了。
徐翰有點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皮道:「我主要是不想讓我媽知道。」
「理解理解。」我點點頭,把藥箱裡的藥酒拿出來遞給他,「先處理一下吧!」
本來我是打算自己給他擦的,但是經不住蘇清淵站在旁邊的死亡凝視,我只能老老實實做個藥酒的搬運工了。
「謝謝。」徐翰接過藥酒自己挽起褲腿擦了點。
我就坐在他邊上,稍微瞟了一眼,發現他腳踝的位置有一個不明顯的黑印。
不由得多問了一嘴:「徐先生,你腳踝這裡是有個胎記嗎?」
「胎記?」徐翰愣了一下,有點茫然的表情,「沒有啊,我胎記在耳後根呢!」
說著,還側過頭,亮出自己耳後根的位置給我看。
我關心的自然不是胎記,可他腳踝上的黑印如果不是胎記,那恐怕剛才他半路摔倒的事就沒那麼簡單了。
「怎麼了?」徐翰有些疑惑的看著我問,「白小姐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沒事。」我笑了笑,故作輕鬆道,「就是剛才眼花看錯了,還以為你腳上長了個胎記。」
為了不讓他起疑心,我趕緊轉移話題。
「對了徐先生,你剛才去打探消息,打聽到了些什麼呀?」
徐翰沒有立刻回答我,他謹慎的往後廚的方向看了一眼,這才稍微壓低了嗓音道:「我確實打聽到了一些怪事……」
「剛才我找了兩個小學同學一起吃飯,趁他們喝多的時候才從他們嘴裡套了點話。」
「他們都說嚴家是得到了什麼喜樂神的眷顧,但凡是得罪嚴家的人,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一開始大家都不信,可這段時間,嚴家以前的死對頭接二連三的都出了事。」
「不是出門上工被橫樑砸斷了腿,就是下樓的時候突然踩空從樓梯上滾下來。」
「還有離譜的,半夜就起來上個廁所,不知道怎麼的就想不開,從陽台上跳了下去……」
「總之,但凡是跟嚴家交過惡的,或多或少都觸了霉頭,雖然沒鬧出人命,但醫院裡面已經躺了好幾個。」
徐翰說到這,面色凝重了幾分,又小聲道:「而且,我同學還說,咱們鎮上這陣子鬧鬼是真事,不少人晚上真的見著鬼了!」
「什麼紅衣服的鬼,白衣服的鬼,還有趴在地上的小孩鬼……」
「那比電影裡面演的還滲人。」
「有幾個膽子小的直接就被嚇傻了!」
「現在到了晚上,鎮子上的人都不敢出門,所以街面上冷清了不少。」
我和蘇清淵只是默默的聽著,並不插話,畢竟見鬼這種事,對我們來說太尋常了,沒什麼好驚訝的。
徐翰之前是個唯物主義者,聽到這些自然有些震撼,估計一時半會還難以接受。
他頓了頓,自己又接著往下道:「說實話,我是真的不信這個世上有鬼神,可我那兩個同學跟我關係很鐵,別人說謊騙我我信,他們兩個肯定不會蒙我。」
「他們還勸我,明天早上趕緊回學校去,要不然被盯上了,很可能就出不去了……」
「出不去?什麼意思?」我有點詫異,忙問他。
徐翰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聽他們說,好像是這個鎮子得到了喜樂神的庇佑,只要被喜樂神關照過的,就無法離開這個鎮子了。」
「之前鎮子晚上鬧鬼鬧的最厲害的時候,也有人想跑到外面去躲一陣子,可就沒有誰能離開鎮子。」
「不是遇見鬼打牆自己又折回來,就是半路交通工具出了故障……」
「反正現在鎮上的人都被困在了這裡,一個都出不去。」
「後來嚴家的人說,想在鎮上平安無事,就要成為喜樂神的信徒。」
「而且,還要請一尊喜樂神的神像回家誠心供奉,才能保家宅平安。」
「一開始沒幾個人相信,但也有人家裡出了事,抱著試一試的心態請了一尊回家。」
「結果這喜樂神還真的顯靈了,隔天他家被嚇傻的大兒子就恢復了神志!」
啊這……
聽著怎麼那麼像是托呢?
這喜樂神何方神聖啊?竟然還能給人治病。
而且不用打針不用吃藥,一晚上就見效?
這扁鵲華佗再世也得跪下來管它叫聲「爹」了吧?
徐翰看我一臉微妙的表情,大概也猜到了我心中所想。
他苦笑一聲道:「我一開始也覺得這是個托,有人在故意帶節奏。」
「但我那同學跟我說,被嚇傻的就是他家鄰居。」
「那個鄰居是個很體面的人,在鎮上混了個編制,家境也不錯,平時挺在乎面子的。」
「但他被嚇傻的時候,我那同學聽到動靜也出來看了一眼,屎尿都出來了,隔著老遠都能聞到臭味……」
「那是真的傻了,他親眼所見,裝不出來的!」
好吧,看來這喜樂神還真有點東西。
我倒是對它更加好奇了。
旁邊一直沒說話的蘇清淵突然提了一嘴:「其實,要做到一晚上治好一個人的痴傻症也不難……」
我本來是沒往這方面想,但是蘇清淵這麼一提醒,讓我的思路一下子就打開了。
「對啊!他本來就是被嚇傻的,只要恢復過來不就好了!」
嚇傻的人往往並不是真的神志出了問題,而是三魂七魄有一魂脫離了肉身,遊走在外。
只要對方懂點引魂的手段,就能讓被嚇跑的那一魂回到本尊的肉體中。
這對內行來說,確實不是什麼難事。
「不是,你們,在說什麼?」徐翰疑惑的看著我和蘇清淵,完全聽不懂我們在說什麼。
我尷尬的輕咳兩聲,轉回正題道:「沒事沒事,你繼續。」
徐翰一攤手:「沒了!我打聽到的就這麼多。」
「那喜樂神呢?」我想起來問,「你們鎮上原來有這麼一號神嗎?」
徐翰搖搖頭道:「沒有,我們鎮上的人原來都不怎麼信這些,大家都挺忙的,誰顧得上求神拜佛?」
我有些疑惑的又問:「既然沒人求神,那你們鎮上怎麼還有神廟啊?」
徐翰聳了聳肩,也很無奈道:「你這個問題問得好!」
「我一個土生土長的本地人,也是這次回來才知道,原來我們鎮上還有個神廟!」
「說得好聽是神廟,其實就是嚴家老宅旁邊的一個院子,簡單的修整了一下,臨時改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