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宴皺著眉，並不為所動。
他語氣冷邦邦的問：「你特意來找我，有事嗎？」
包子吸了吸鼻子，有些委屈道：「你一聲招呼都不打，失蹤了這麼久，我擔心你。」
「擔心我？」柳宴嗤笑一聲道，「我有什麼讓你擔心的？」
「你覺得我這麼大人了還照顧不好自己？」
「倒是你，已經快三百歲了，還動不動就哭鼻子掉眼淚，我看著都糟心！」
包子一聽，趕緊用袖子抹了一把淚花，嗓音有些沙啞道：「我知道我沒出息，可這麼長時間沒看見哥，我心裡難受，忍不住就……」
「對不起哥，我會改的！」
「你沒什麼對不起我的。」柳宴不耐煩的擺擺手，估計是看著他哭唧唧的樣子心煩。
「之前沒告訴你，就是想讓你自己支棱起來，不要再依賴我。」
「而且，你也知道，我不喜歡一天到晚身邊有個跟屁蟲。」
柳宴的話很直白，根本不顧及是不是傷到了包子脆弱的心。
我本來想開口勸他兩句，但是想想還是算了。
他們相處的時間那麼久，肯定有自己的相處模式。
柳宴對他說話一直都這樣，要是包子這麼玻璃心，那事情倒好辦了。
「我，我知道……」包子止住眼淚，語氣卑微道，「可是哥，我從小就跟著你，你是我最親最愛的人。」
「我不跟著你，我跟著誰？」
「你在哪，我就在哪，我只想留在你身邊。」
「你想，可我不想！」柳宴語氣不由得重了幾分，「我以為我離開這段時間，你多少會有所成長，沒想到你還是這副鬼樣子。」
「我現在算是明白，當初你媽媽為什麼拋下還沒破殼的你了。」
「她肯定是知道你是灘扶不上牆的爛泥。」
「你我緣分一場，我也不指望你能報答我，我對你就一個要求。」
「以後別在我眼前晃悠，我看見你就煩，腦子嗡嗡的。」
柳宴這回應該是鐵了心要把包子趕走，所以故意把話說的很絕。
包子估計也是第一次聽到柳宴戳他的痛處，臉瞬間蒼白了幾分。
他眼淚不受控制的大顆大顆往下掉，淺色的薄唇微微發抖。
看著有種脆弱的破碎感。
「你哭個屁！」柳宴沒有心軟，語氣依舊冷硬，「我救了你，把你養這麼大，已經夠費勁了，你給我省點心行不行？」
「我現在就想一個人過我自由自在的生活，你愛上哪去上哪去，別來煩我！」
「今天我就把話跟你說清楚，你要是肯聽我的，以後支棱起來，我還能認你這個弟弟。」
「你要是非要胡攪蠻纏，在我這給我添堵，別怪我不念往日的情分，跟你撕破臉！」
柳宴說完，也不著急讓包子表態，只是抱著胳膊站在旁邊，等著他開口。
說實話，柳宴在我面前一直是戲精，嚶嚶怪，時不時的還要撒嬌一下。
我從來沒有看到他面色如霜，冷言冷語的樣子。
他寒著一張臉不說話的模樣，還挺高冷的。
莫名帶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場。
包子被柳宴一番話傷得很深，他眼圈紅腫，不甘心的看著柳宴，想說點什麼。
但張了張嘴，又像是有所顧忌。
估計他心裡也很清楚，柳宴這回是鐵了心要趕他走，不管他說什麼都不可能動搖。
於是，他很聰明的把目光轉向了我。
「姐姐……」他聲音帶著哭腔，怯怯的喊我，「你是哥哥的朋友對不對？」
「你能不能幫我勸勸我哥？」
「我們兄弟這麼長時間沒見，他怎麼能一見面就趕我走？」
「姐姐，我知道剛才在路上是我不對，我態度不好……可我真的沒有惡意，我只是聞到了你身上有哥哥的味道。」
「我只是覺得跟著你肯定能找到我哥哥。」
「姐姐，我在人界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我只有哥哥……」
「你讓哥哥留下我好不好？」
「我很乖很好養的，我可以幫你打掃房間，我可以洗碗，我還會做飯……」
「以後家裡什麼活，你都可以讓我干！」
得虧剛才柳宴事先跟我打了招呼，讓我不要理會包子說的話，不然看見他這麼真誠的樣子，我很難不被打動。
「抱歉……」我苦笑著擺擺手，語氣委婉道，「我很同情你，也很想留你，可是我跟你哥哥並沒有那麼熟。」
「我倆就是碰巧租了一個房子而已。」
「你們兄弟的家務事，我一個外人就不方便摻和了。」
「你們自己解決吧。」
「反正，不管你哥哥做出什麼樣的決定，我都沒意見。」
我故意這麼說，其實是耍了個心眼。
畢竟這條小黑蛇嫉妒心強，代表著他心眼很小。
要是讓他覺得我和柳宴的關係密切，等他被柳宴趕出去之後，他說不定會遷怒於我。
覺得是我在柳宴耳邊說了什麼，才讓他無法留下來。
我當著他們的面表態，一切都以柳宴的決定為主，我根本不干涉。
這樣就算是把自己摘乾淨了。
「姐姐，可是我哥……」包子不甘心，還想說點什麼。
旁邊的柳宴皺緊眉頭，很不耐煩的打斷他：「我們兩個之間的事，你別把其他人牽扯進來。」
「她說得沒錯，你求她沒用，她左右不了我的決定。」
「你是走還是跟我斷絕關係，自己選吧！」
包子死死的咬著嘴唇，顯然是不想選擇。
但柳宴的態度很堅決，已經沒有改變的可能。
他沉默了幾分鐘，捏緊的拳頭慢慢鬆開，大概是死心了，啞著嗓子艱難開口：「我走……」
「好！」柳宴語氣這才緩和一些，但動作卻很迅速，立馬就走到房門前，把門打開，指著外面對包子道，「那你走吧！」
我在邊上看著都有點同情包子了。
人家已經答應要走了，多少留點情面吧？
這麼幹脆利落的就直接把人往門外趕，不知道還以為是仇家上門了呢！
說實話，經過這一遭，我對柳宴有點刮目相看了。
我真沒想到，他骨子裡這麼涼薄。
包子慢慢騰騰的站起來，一步三回頭的看著柳宴，好像還期待著他能改變主意。
可事實上，柳宴巴不得一腳把他踹出去。
等包子剛走出門口，柳宴就立馬關上了房門，並且叮囑了他一句：「以後沒我的允許，別出現在這裡！」
「我這不歡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