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俊發泄完之後，慢慢的冷靜下來。
同行的幾個村民都在好言勸解，看得出，李明俊在村民當中的威望還是很高的。
除了阿莊不服氣，其他人都很認同李明俊的「辦事能力」。
在村民的調解下，短暫的不愉快很快就翻篇了。
他們重新把注意力轉到樊娜娜身上。
樊娜娜此時已經沒有反抗的餘地，似乎是認命了，坐在地上一動不動，任由他們在自己身上綁了兩塊大石頭。
綁完石頭，四個村民上來重新扛起她。
李明俊看了樊娜娜一眼，假惺惺道：「娜娜，別恨我，我也沒辦法！」
「希望你下輩子別再遇上我。」
樊娜娜沒有一點反應，估計已經對李明俊徹底死心。
我看著那四個村民抬起樊娜娜朝著那棵快要枯死的老樹走去。
他們沿著一條不起眼的小路，繞到老樹上方的一個樹洞邊緣，然後乾脆利落的把樊娜娜往下一推。
我看到這一幕，心頭涼了半截，差點沒忍住就要衝出去。
好在蘇清淵在邊上按住了我的肩膀。
對方人這麼多，我這個時候衝出去於事無補，還會惹來不小的麻煩。
只是，我剛才根本沒想到他們所謂的「獻給樹神」就是直接把人推下樹洞。
我原本以為起碼會有什麼儀式之類的。
樊娜娜掉進樹洞之後沒有任何聲音，一條年輕鮮活的生命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我突然明白樊娜娜隻身犯險的原因了。
她來之前應該就料到了自己會遇到什麼樣的危險，她並不是單純的被李明俊騙來的。
這裡面肯定有她主動配合的成分。
她應該是想用這樣的方式來收集李明俊和城橋村的村民犯罪的證據。
她不是那種沒有腦子的人，之所以沒有報警而選擇這麼冒險的方式，肯定是因為之前李明俊他們做的太乾淨了，沒有留下什麼可以查的證據。
所以，她要用自己的死來為那些曾經無聲無息消失在城橋村的可憐女孩鳴冤！
我此時此刻才意識到樊娜娜之前給我的那個U盤的分量。
村民們扔下樊娜娜之後，圍在一圈對著老樹虔誠的拜了三拜，嘴裡念念有詞，說著一些我聽不懂的語言。
我猜無非就是祈禱和念誦之類的。
我看著他們磕頭跪拜的樣子，只覺得無比的諷刺。
什麼樣的神靈需要少女鮮活的生命來祭奠？
如果有，那一定是邪魔，是妖道！
我捏緊拳頭，掐著手心，極力隱忍。
直到那些村民全都離開，我才慢慢的站起身。
腿已經蹲麻了，心裡壓抑得厲害。
我咬咬牙，快步走向那個樹洞。
蘇清淵沒有說話，默默的跟在我身後。
到了洞口，我立馬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深邃的洞穴裡面深不見底，根本不知道樊娜娜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我回頭問站在我肩膀上的花花：「你哥哥平時就是靠著吃人來治病的嗎？」
花花大概是被我冷沉的語氣給嚇到了，哆嗦了一下，顫聲解釋：「不，不是這樣的！我哥哥不吃人……」
「是那些村民自己非要這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不是你哥哥自己要求的，他們會無緣無故的往這個樹洞裡面扔活人？」我擰著眉，不太相信花花的說辭。
花花被我嚇得快哭了，趕緊道：「真的不是！我哥哥不會這樣做的，他連樹上的一隻螞蟻都捨不得弄死！」
我冷聲又問：「那你哥哥為什麼生機流逝這麼多年，一直枯而不死？」
「如果沒有能量補給，他的生機一點一點耗竭，肯定撐不到現在！」
花花縮著脖子，忐忑不安的看著我，可憐巴巴道：「我，我真的不知道……」
「不過，每次他們把人扔下去之後，我哥哥確實會好一些，有時候還會清醒一陣。」
「但我發誓，我哥哥真的不知情，他沒有讓村民這麼做！」
花花表情真摯，眼神清透誠懇，確實不像是在撒謊。
蘇清淵在我邊上拍了拍我的肩膀，對著我搖搖頭。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深吸了一口氣，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嗷嗚！」蘇蘇從蘇清淵的懷裡探出腦袋，像是發現了什麼，對著樹洞叫了一聲。
蘇清淵有所感應，微微皺眉，回頭對我道：「下面好像還有活物，讓小蠢貨下去看看吧！」
我往洞裡看了一眼，心裡有些發怵，這麼深的洞，還不知道下面有什麼危險，讓蘇蘇這麼貿然下去，我多少有點不放心。
蘇清淵顯然也猜出了我的擔憂，他道：「放心吧，只是看看而已，小蠢貨能應付的。」
「說不定那個樊娜娜還活著。」
蘇清淵這麼一說，我也有點動搖了。
這樹洞雖深，但底部是什麼樣誰都不知道，萬一樊娜娜命大，被什麼東西掛住了，我們現在發現，也有機會可以救她。
「好吧！」我點頭同意，伸手揉了揉蘇蘇的小腦瓜，認真叮囑道，「你千萬要小心，別貪玩，也別逞強。」
「有什麼情況立馬上來，安全第一，知道嗎？」
蘇蘇蹭了蹭我的手心，奶呼呼的叫了一聲：「嗷嗚！」
看樣子是聽懂了。
我這才放心一些，任由它一頭鑽進了樹洞裡。
它白乎乎的一團，進去之後沒多久就被黑暗吞噬了。
我緊張不安的盯著下面，一顆心不由得懸了起來。
蘇清淵拉住我，在旁邊的石頭上坐下，安撫道：「別擔心，小蠢貨沒那麼廢，我們坐在這等消息就好了。」
我也知道自己操心得過了頭了，稍微收斂住心神，想起來一些事，轉頭把花花從肩膀上拿下來，托在手掌心。
「花花，你是不是還有些事情瞞著我們，沒說清楚？」
花花對著手指有些不安，在我審視的目光下，不好意思的開口：「我其實是知道那些村民的，只是我沒想到他們今晚會來。」
「對不起姐姐，我知道錯了。」
「只是這些嗎？」我不太滿意花花的回答，微微眯著眼睛，看著她問，「用活人祭奠樹靈這麼荒唐的事，你竟然一個字都沒有跟我們提？」
「你之前求著我救你哥哥，是不是也想用這樣的方法對付我？」
「不不！我沒有！」花花聽我這話，有些慌張起來，忙不迭的解釋，「哥哥說萬物都是生靈，不能輕易傷害其他的生命。」
「我一直記著哥哥的話，我不會害人的。」
「我只是想請你來看看我哥哥，幫我治好他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