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蠻子兩眼不眨的盯著病房的門，有點哭笑不得。
不過熬了半宿，眼睛確實有點酸。
我也不跟蠻子客氣，當即腦袋一歪，就靠在他胳膊上眯了一會兒。
眯了大概十來分鐘，突然聽到了房門打開的聲音，我一下子就清醒了。
抬頭看見梁焱眼圈紅紅的從裡面走出來。
他見我們三個還坐在門口，似乎也不覺得意外。
主治醫師進去看了一眼，出來就對他搖頭，讓他做好心理準備。
估計他母親就剩一口氣了。
他隱忍著沒有落淚，但悲痛之情溢於言表。
不過，他並沒有在醫院多呆，說是要回去給母親準備後事。
等他下樓，我溜進病房看了一眼，沒發現什麼異常。
出來後，林業深立馬就帶上我和蠻子趕到了醫院的停車場。
梁焱是自己開車來的，結果拿著鑰匙剛找到自己的車，就被我們三個堵了個正著。
「林先生，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梁焱大概是被我們的架勢給嚇到了，疑惑中帶著幾分不悅。
林業深抱著胳膊笑了笑，態度溫和：「沒什麼意思，就是擔心梁先生悲痛過度，開車的時候容易發生危險，所以特地給你送了個司機過來。」
他說著，給蠻子遞了個眼神。
蠻子會意，不由分說的直接一把搶過梁焱手裡的車鑰匙。
他動作雖然簡單粗暴，但臉上掛著憨厚的笑，說話也客氣：「梁先生，你放心，我十年老司機，零事故零剮蹭，肯定把你安全送到家！」
我聽他面不改色的吹牛逼，忍不住想笑。
梁焱雖然有些不爽，可也清楚我們是什麼身份，加上蠻子那麼大的體格擺在這，要是能和和氣氣的說話，肯定也不願意跟我們撕破臉。
「好吧，那就麻煩你了。」
梁焱猶豫了兩秒，轉身上了后座，還真不客氣的把蠻子當成了司機。
蠻子倒也不在意，拉開車門進了主駕駛。
我和林業深很有默契的一人拉一個車門，厚著臉皮也上了車。
我坐的是副駕駛，林業深坐梁焱旁邊。
梁焱看我倆也上了車，不由得緊張起來，面色陰沉，如臨大敵。
「你，你們怎麼也上來了？」
他下意識的去拉車門，估計是想趕緊下車。
可試了一下，才發現車門給鎖上了。
「林先生，白小姐，你們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其實也不怪梁焱會這麼緊張，如果是我的車上這麼貿貿然的上來三個人，還喧賓奪主的霸占了車子的方向盤，我也會緊張。
我不但緊張，我還會報警。
林業深見梁焱伸手要掏手機，趕忙阻止，半開玩笑道：「梁先生，別誤會！我們不是搶劫的。」
「警局的人把車都開走了，我們三個不小心落了單。」
「最近局裡經費有限，我們也不好打車，所以就想能不能請梁先生順路送我們回去？」
我聽林業深說完，心裡暗暗給他豎起一根大拇指。
梁家別墅跟警局壓根不是一個方向，怎麼都不可能順路。
這種厚顏無恥的話，也只有林業深能這麼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出來了！
梁焱愣住了，他顯然也沒想到我們三個死皮賴臉的鑽進他的車裡，就為了省幾十塊的打車費。
要不是我們之前是跟警局的人一起辦事的，他估計這會兒真的要報警了。
不過，我們三上都上來了，也沒打算下去，梁焱就算再無語，也只能咬牙認了。
「好吧，送你們過去可以，不過麻煩快一點，我還有事。」
「好嘞，謝謝梁老闆！」我嘴甜的道謝，然後催著蠻子發動車子。
蠻子平時都把車子當飛機開，這回倒是意外的很穩健。
而且，這條路他很熟，平時閉著眼睛都能開，這回竟然在好幾個路口都打錯了方向。
本來半個小時就能到的路程，直接耽誤了一個多小時。
梁焱全程隱忍著沒有發作，我們三全當沒看見，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完全不把自己當外人。
快到警局的時候，林業深突然又喊著要吃隔壁一條街的油果子。
可這會兒天還沒大亮，早點鋪子都沒出攤，上哪給他買油果子去？
他這就是純純的找茬。
關鍵蠻子就聽他話，指哪打哪，眼看都到警局門口了，方向盤一轉，又繞了一大段路。
鋪子門沒開不要緊，車停在路邊等著唄。
本來脾氣好的梁焱，這回真的有些壓不住火了。
他氣憤道：「你們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拿我當猴耍呢！」
「我知道你們因為我哥的事，對我有所懷疑，可我哥是我哥，我是我，他幹的那些事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你們別在這浪費我時間！我還要去給我母親準備後事！」
「就算你們對我有什麼意見，也得先讓我盡下孝道！」
「我梁焱問心無愧，不怕你們查！」
林業深看他憤慨激動的樣子，一臉的無辜，抬頭看著他詫異道：「梁老闆，你這話怎麼說的？」
「我們不過是蹭你一段車，沒說你和你哥有勾結啊！」
「你怎麼好端端的還急上了？」
我在邊上附和：「是啊梁老闆，我們之前可都是相信你的，你怎麼突然這麼著急？」
「感覺像是有點心虛似的。」
「梁老闆，你沒事吧？」
梁焱大概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按了按眉心，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隔了幾秒才擺擺手道：「抱歉，我是有點急了。」
「主要是我母親快不行了，我哥到現在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她的後事恐怕都要我一手操辦。」
「我之前不知道他們來了江城，什麼都沒準備。」
「到了這會兒自然有點著急。」
林業深很善解人意的給了他一個台階下：「理解理解，梁老闆這麼多年沒見過生母和哥哥，還能這麼為他盡孝道，真是有情有義！」
「和你相比，你哥哥梁磊真不是個東西。」
「你說，你們兄弟兩人一母同胞，怎麼區別就這麼大呢？」
說到梁磊，梁焱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不過他假裝悲痛，用手捂著半張臉，掩飾得很好。
如果不是仔細盯著他看，根本發現不了。
他聲音苦澀道：「我哥哥這些年一個人照顧母親，過得也不容易。」
「其實小的時候，我們兄弟兩人的關係還是很好的，也不知道這些年他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變化。」
「可能是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給蠱惑了吧！」
「不然我實在是想像不出，他為什麼會做出那麼喪盡天良的事。」
梁焱一邊說，一邊哽咽了起來。
我們三頓時沉默了，目光齊齊的看向他。
梁焱原本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當中，突然感覺到空氣里的安靜，疑惑的抬起頭。
「怎麼了？你們為什麼這麼看著我？」
我正好對上他的視線，不緊不慢的開口：「梁先生，我們之前只告訴你，我們要找的是個行竊的小偷。」
「偷點東西而已，還不至於到喪盡天良的地步吧？」
「看來，你已經知道梁磊乾的那些事了！」